第一千五百五十一章 北海之战(一)
听得臧霸的话,黄麻子也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露出破绽,这才是暗自松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调转马头回到臧霸的身后,唯有在臧霸没有看到自己的时候,才偷偷看了一眼前面的北海城,眼中露出了少许焦急。 他的任务,是在战斗开始的时候,突然出兵阻截贼兵,可眼下臧霸不让自己出兵,反倒是留守后方,这下自己的任务可就有些麻烦了! 臧霸倒是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黄麻子有什么动作,在臧霸看来,黄麻子已经是自己人了,就算是有些提防,但只要在自己身边,就没什么关系。此刻臧霸的全部注意力都已经是放在了前方的战场上,看着那丝毫没有动静的北海城城头,臧霸竟是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来吧!来吧!甘信,赶紧出来吧!老子可是等着你呢!” 就仿佛听到了臧霸的呢喃,在前方指挥战斗的尹礼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眼看着身后军阵已经列好,尹礼指着前方只有五里左右的北海城,沉声喝道:“全军冲击!莫要给他们机会!给我一口气夺下城头!” “噢噢!”随着尹礼的呼喝声,所有被尹礼调派上来的贼兵都是齐齐地呼喝了起来,提着各种各样的兵器,开始朝着北海城方向冲刺!而在城头上,虽然将守军指挥权完全交给郭嘉,但看到那密密麻麻的贼兵朝着这边杀奔过来,孔融还是不免着急,忍不住拉住了身边郭嘉的衣袖,喊道:“郭,郭大人!眼下,眼下该如何是好啊?甘,甘小将军呢?他怎么还未出现?这,这可不能在拖下去了啊!” “嗯?”郭嘉并没有因为孔融的催促而变得焦急,不过紧紧盯着城外的情况,眉头也是稍稍纠结起来,仿若是自言自语道:“的确是不能再拖下去了!贼兵数量太多,要是距离城墙太近,到时候就算是发动进攻,贼兵也有可能置之不理,强行攻城!嗯!先前安插在贼兵里面的骑兵却没有被派上来,难道是被识破了?不对!应该不是!” 郭嘉一直在自言自语,却没有任何举措,让孔融看得是心里着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是忙着看看城外,又看看郭嘉,脖子都快被扭断了。<>终于,嘀咕了几句之后,在孔融期盼的目光中,郭嘉抬起了手,对着身后一摆,紧接着,就看到郭嘉身后的一名军士突然弯弓搭箭,朝着空中射出了一支响箭! 响箭那略带尖锐的声响,听上去十分刺耳,可落在孔融的耳朵里,却是那么的美妙,孔融当即就是忍不住趴在了女墙边,朝着城外左右望去。他知道甘信所带来的五千白马义从并不在城内,如果要是发动进攻,那肯定是在城外!果然,就在响箭划破长空之后没多久,在战场的南边,一道白色的弧形正飞快地朝着这边移动,那是一支白甲、白马的轻骑兵所组成的军队,正是甘信所率领的白马义从! 一看到白马义从出现,孔融也是高兴地跳了起来,而兴奋、激动的孔融却没有发现,这支在南面出现的白马义从,仅仅只有不到两千骑,而率领这支白马义从的战将,也只是一名从未见过的副将,并非孔融寄予厚望的甘信。 在城外的贼兵军阵当中,尹礼也是看到突然出现的白马义从,不过早就知道白马义从存在的尹礼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惊慌失措,而是冷冷一哼,傲然说道:“果然早就出城了!不过也没有出乎我所预料,几千轻骑而已,若是胆敢冲进我这五十万大军的军阵当中,就算是你这轻骑再如何厉害,也保管你有来无回!传令下去,莫要管他,只管攻打北海!第一个登上城头者赏黄金千两!” 在尹礼看来,这几千白马义从,根本不可能对自己的攻城造成多大的危害,正相反,若是被这支轻骑给牵扯了,却反倒是耽误了攻打北海,这才是真正中了甘信的jian计!随着尹礼的军令下达,贼兵军阵也并未有任何的改变,只有南边的贼兵飞快地布置起了一道防线,准备严阵以待,而其余的贼兵却是依旧在朝着北海城发动进攻! “哼!贼兵当中,倒也有些本事!”在城头上的郭嘉看到贼兵的变动,嘴角微微一翘,眼中精光四射,冷冷哼道:“只可惜,一切仍未出乎我的预料!继续!” 郭嘉最后两个字一说出口,身后那名军士又是再度弯弓搭箭,再次射出了一支响箭,而随着这支响箭的响起,紧接着,就看到城外的北面,又是出现了一支白马义从,不过这次出现的白马义从,却是只有一千骑而已,但领头的战将依旧不是甘信! 看到又有一支轻骑出现,作为这一战的指挥者,尹礼也是不由得眉头一皱,脸上顿时就是露出了一丝疑惑,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大军被对方两面夹攻。<>因为就算是如此,也不可能能够撼动自己这五十万大军的庞然大物,蚂蚁终究是蚂蚁,不管用什么招数,也不可能咬死狮虎!虽然心中有些不安,但尹礼还是依着刚才的做法,下令北面的贼兵布好防线,中央的贼兵却是继续进攻北海!而此时,冲在最前面的贼兵距离北海城,也不过千步的距离了! 当然,要比起速度,天底下只怕没有哪支军队能够比得上白马义从了!最先冲到贼兵军阵前的,自然是从南边杀奔过来的那两千白马义从!眼看着白马义从距离贼兵的军阵只有不到五百步的距离了,剩下的五百步,对于速度已经提到极限的白马义从来说,也不过是瞬息的事情! 那些已经做好准备首当其冲的贼兵,也是纷纷亮起了他们的兵刃,贼兵的装备显然无法和正规军相比,别说是盾牌了,就连厚重一点的铠甲都没有,更不要说是组织起防备骑兵冲击的枪阵。绝大多数的贼兵还是握着刀剑之类的短兵器,他们显然是无法完全阻止敌人的冲击,他们所起到的作用,也只不过是用身体来遏制骑兵冲击的速度罢了。 眼看着白马义从越来越近了,那些排在最前面的贼兵也都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命运,有些贼兵甚至干脆就是把眼睛闭上,手中的刀剑往前一抵。而到了下一刻,他们预料中的冲击却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阵密集的破空声! 白马义从在距离贼兵军阵只有一百余步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那名副将猛地一扬手,两千白马义从将士纷纷是亮起了他们手中的兵器,不是那清一色的长枪,竟是标准配备的弓箭!双手离开了缰绳,将士们却是用双脚稳稳地夹住了坐骑,在颠簸中依旧稳健地张弓搭箭,朝着前方射出了一支支箭矢! 那近两千支箭矢瞬间划破长空,汇成了一条黑色的蛟龙,直接就是扎进了贼兵的军阵当中。<>绝大多数的贼兵都只是身着轻便简易的铠甲,面对这些精准而且又强劲的箭矢,就跟纸扎的一样,完全起不到防护作用。转眼间,就是有上千名贼兵发出惨叫,倒在了那片箭雨当中,要是从高空往下看,贼兵的军阵就仿佛被什么怪兽给咬了一口,骤然缺掉了一大块。 骑射!这是要成为白马义从一员的必要条件,每一名白马义从的骑兵,都必须掌握精准的骑射术,就算是加入了白马义从之后,每一名士兵都还要在赵云的指导下练习骑射,就算达不到百发百中的神射水准,但也绝对不会比精锐弓箭手差! 尹礼虽然一心组织贼兵强攻北海,但也没有放松对南北两边战况的注意,南面白马义从的骑射攻击,也是吓了尹礼一大跳。毕竟尹礼一直都是在青州为寇,还从没见过骑兵也能如此攻击,更没想到这样的攻击会有如此大的威力。而还未等尹礼反应过来,下一刻,本应该冲进贼兵军阵的白马义从却是突然临阵转了个方向,展现出他们高超的骑术之后,就这么几乎是贴着贼兵军阵防线狂奔,手中的弓箭依旧不停地朝着贼兵军阵中宣泄,被下令不准轻易冒进的贼兵,几乎是成了白马义从练习骑射的活靶子! “该死!”在尹礼身边,一名贼寇头目忍不住喝骂了一句,脸色也是变得极为难看,因为此刻正在被白马义从骑射屠杀的贼兵,绝大多数都是他的部下。这名贼寇头目的实力可不能跟臧霸相提并论,他手下的贼兵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三四千人而已,带到北海来的贼兵一共也就两千人。刚刚白马义从的这番进攻,他可是看得仔细,第一轮进攻的时候,自己手下的兵马就已经损失了近千人,现在还在继续减员,照这么下去,不等攻下北海,自己的兵就要被打光了! 青州各路贼兵之间讲究的是弱rou强食,各个头目所依仗的,自然就是自己手下的兵马多寡。若是家底被打残了,用不着官兵来围剿,下一刻就会被其他的贼寇给吞没!当即这名贼寇头目就已经是不能在等下去了,直接就是冲着尹礼喝道:“尹礼!你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让我手下的兄弟去送死?而且还不让反击?你这是按的什么心!” 尹礼抿了抿嘴巴,对于这个头目的质问,尹礼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就算是带齐了兵马,也敌不过泰山贼寇,现在手下兵马都被打残了,尹礼更不用在意他了。不过看着南边白马义从的古怪战法,尹礼却是不由得紧皱起了眉头,只是他也是第一次接触如此古怪的进攻方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而就在尹礼这般犹豫的时候,北面的白马义从也是施展出了同样的进攻方式,开始拼命掠夺贼兵的性命,两边的白马义从就像是展开了一场屠杀比赛一般,就这么来回沿着贼兵防线射出箭矢,好比一比谁杀的贼兵更多!这样一来,最难受的不是尹礼,而是那些被布置在军阵两侧贼兵的头目,短短时间内,就已经有近两三千名贼兵惨死在白马义从的骑射之下,这样的伤亡对于五十万大军来说,算不得什么,可对于不少贼寇头目来说,那可就是伤筋动骨了! 一时间,不少贼寇头目就是跑到尹礼面前提出抗议,打仗死伤那是在所难免的,可问题是,就这么守着不动,当活靶子任由对方屠杀,这样的死伤,任谁也接受不了! “尹礼!凭什么就让我的兄弟站在那里任他们射杀?你安的什么心?” “为什么不让兄弟们出击?他们也不过才千八百人而已,我们只要出击,准能将他们给击败!总比在这里当活靶子强吧!” “尹礼!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故意让我们的兄弟去送死!是不是?” “该死!尹礼!你要是再不下令,我们可不陪着你们在这里玩命了!要玩命的话,你们泰山军去玩!” 一声声责难立马就是将尹礼给包围了,这下,尹礼也是觉得耳朵边,全都是闹哄哄的声音,吵得他都快没办法想对策了。五十万大军听上去倒是挺吓人的,可这其中的弱点一旦展现出来,也是足够致命,那就是指挥权无法集中!眼看着尹礼一直不吭声,那些贼寇头目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很快就有人开始下令,让自己的兵马往回撤,至于上前厮杀?谁爱去谁去,反正自家的兵马可都是自家的宝,没道理偏偏要自家的兵去送命! 这有人开了个头,顿时战场上的五十万大军立马就是发生了变化,因为两侧最前面的贼兵一退,自然就是暴露出了内侧的贼兵,这样一来,这些贼兵的头目就不干了,也是有样学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