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司马懿
就见两个人躬着腰从殿门而入,小心翼翼象是做贼一般,后面一个人脸色腊黄,不象是百济人,大概是个翻译之类的。 而前面那人就看上去很象电视里韩剧中那些国字脸单眼皮的朝鲜族人了。一身白衣,肩膀上披着一件灰色有布扣的坎肩,两条裤腿相当肥大,走起路来象现代女子的裙裤一般招摇,而最吸引人的就是他的一顶黑色大帽子,上面呈圆桶状,帽檐非常宽,脚上一双船形鞋也是很引人注目。 二人远远的就跪在地上,那百济使节双手捧着国书之类的什么东西,高举过头,喊了一嗓子,里面隐隐约约说道:“!#¥%……—*——哟——”尾音又长又飘,硬象是韩剧综艺节目中那些搞笑的主持人常用的音。 后面那人果然是个翻译,“山野之人,百济国王李存宰之子李世宰,见过天朝圣天子!” 这百济人怎么会说汉语这些词?想是这翻译故意拍马屁,翻译成什么山野之人,天朝云云。不过也哄得刘协非常开心。 刘协挥了挥袖子,“李卿家上前来。” 翻译一句叽里咕噜,那李世宰倒也知礼,低着头走到夏候敦的水平位置,又跪了下去。 “李卿家是为何而来啊?” 翻译隔得远,只得大声将献帝的话翻译出来,那李世宰一听,忙磕了个头,又是一阵鸟语。 大意是说百济国王见识到了汉朝大国的实力和繁荣,有心向汉朝天子称臣,并将自己的大儿子,也是将来的国王继承人送来汉朝为人质,以换取汉朝的结盟和信任支持。 刘协大悦,俨然在这翻译擅自篡改的话里找回了自信和尊严,大袖一拂道:“既是如此,我大汉倒也不好白称了天朝大国。朕准了李卿的请求,从此百济为我大汉属国!” 翻译说给了李世宰听,那李世宰倒也聪明,忙呼喊着对着刘协磕头。 这不过是场面上的东西,张锋深知政治这个东西,没人是白痴,也没人是傻瓜就敢玩的。 果然李世宰在歌颂了一番刘协后,要求汉朝出兵帮助打退“不服汉朝天威”的高句丽和新罗,帮助百济统一。 简单的说,就是“要兵、要钱、要粮”。 曹cao听了眉毛就是一皱,有这么好的事,磕几个头,称个臣就有兵有粮,那么跟董卓、袁绍他们几个打这么累做什么,每天轮着磕几个头不就什么都有了? 可是中国一向骄傲自大的那些人却不这样想。 当即崔琰、金祎等人就立即出班奏道,应该要周遭小国显示我大国国威,出兵帮助百济。 而刘晔等人则反对,说南有刘表、孙权等人未服,而西川、汉中的刘璋、张鲁多年不曾纳税,也应该先收拾了他们再说。 于是两方又象以往一样,凡是对方的赞成的观点己方一点反对,吵得热火朝天,不可开交,而双方的领袖人物刘协和曹cao则是一付事不关己的模样,他们对这种场面见多了,已经免疫了。 倒是荀彧出列出了个主意。 就是我们帮你训练士兵,教你们种粮食,钱,也可以给一点,除非百济有亡国之虞,要不汉朝不会直接出兵。 李世宰马上就答应了,张锋估计事实上他的底线根本没这么高。这根本就是一场层次高点的讨价还价的谈判。 相比于中国自古以来,凡是称臣的,来学习的,来视察的,或者是来友好访问的国家,中国必是大做赔本生意的。 比如历史上的日本,包括阿倍仲麻侣,又比如文成公主,又比如张骞的西域之行,中国给各国送去了工匠、人口、技术和文化,得来的仅仅是一个光辉万仗的天国光环而已。 荀彧的主意算是成本最小的,可是一样不是教会了百济训练士兵和种粮食的方法? 双季稻啊? 这群中国千年被熏陶成傻瓜的文人一定会把最好的、最优秀的技术传给别人,以表示自己天朝大国无所不能! 这些张锋都觉得很可笑,可是却无力阻止,就算高高在上的那个人是刘协,是个手无实权的皇帝,可是他毕竟还是皇帝,这些事还是他点头才算,连曹cao都无可奈何,只是尽可能的压低价码而已。 “既然百济与我大汉以结盟好,不如派一使者前去宣我大汉隆德,众卿以为谁可为使?” “臣举一人,必可全功而返。” 众人都循声看去,原来就是一直默不作声的司马懿。 “司马卿家奏来。” “御史大夫华子鱼!” “华卿倒是个人选,正当正使!副使为何人?” “臣举荐丞相之子,其人少年有志,才高德昱,必称其职。” “准!” 反正是外交方面的事,跟汉朝自身权利加强等无直接关系,刘协也乐得做个人情。 待刘协又说准了,只见曹cao身后一人出列,对刘协叩拜道:“多谢陛下信任,臣必不辱使命!” 却不是曹昂,而是曹丕! 张锋的脑中一下子出现两个字“阴谋!” 定睛朝司马懿看去,只见他也呈现一脸的惊讶之色。 他刚才根本没说是曹cao的第几子,而根据自古以来长子为大的传统,大家都在潜意识以为他说的是曹昂! 而这个时候曹丕突然站出来,让人觉得却是在说他! 高明,这就是司马懿的计? 而司马懿自己也装成毫不知情的样子,就算是曹cao本人也不好责怪他了,毕竟是曹丕自己站出来的,只要他不承认,难道还说是自己儿子和死蚂蚁串通的? 而刘协更是先是惊讶,然后一阵欣喜之色溢于面上。 对他来说,更是喜欢曹家内部出现这种不和谐的声音。 而且对他来说有更好的借口:天子无戏言…… “命曹子桓协同华子鱼,一月内筹备一切所需,出使百济!” 刘协下朝换了便装,便兴冲冲的直奔曹节那里。 虽然已经诞下一子,已为人母,并已经被正史册封为皇后的曹节,并不喜欢所谓的母仪天下的排场。 刘协兴冲冲的走到殿门口,两边侍立的宫娥正准备蹲身行礼,被刘协用手势止住了。 手正要去推开殿门,心里又一想,怎么说节儿也是曹贼的女儿,他家出了这种事,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表现得太高兴呢? “暂且退下吧。” “是。” 四个宫娥齐齐轻施一礼,躬着身子后退了几步,绕过两厢栽种得郁郁葱葱的青竹,消息在刘协的视线里。 深吸了一口气,刘协推开了殿门,出吱呀的一声轻响,不过曹节并没有被惊动。她正背对着门口,坐在牙床上哼着一曲兖州方言的曲子在哄五岁的小“龙种”睡觉。 曹节的嗓音很细,曲调又柔又糯,象一只手轻轻的抚平了刘协激荡的内心,仿佛象一能静心平气的“清心菩提咒”一般,让听见的人不知不觉有些温馨的感觉,好象此时此地致身于幼年的父母怀中撒娇一样,忘却许多不快和烦恼。 曹节仍然是一身最爱的素白长裙,腰身细得便是一只手也堪堪一握,风拂杨柳般的身姿让刘协尽管已经大婚多年,一样让目光久久的停滞留恋不移开。 刘协小偷般的从背后一把拥住曹节,感觉到怀里的娇躯明显的一抖,不过随即又放松下来。 聪明的女人!她一定是先吃了一惊,又反应过来整个宫里有胆量偷偷摸摸进来抱住他的只有天子一人而已。 “陛下!”怀中人有些不满的娇嗔:“皇儿刚刚睡着,莫要惊醒了他。” “且随我去院中。” 远处巍峨的宫城,楼阁殿堂重重落落,高大的宫墙锁住了外面的天地。远远的一排宫娥、黄门屏气凝神垂手侍立,而他们围着的只是一对素衣的年轻人,谁会相信这么一对居然会是这高大巍峨的宫城的主人? 也只是宫城的主人而已,而天下,几乎跟这刘姓没什么关系了。 可是这对年轻的主人此时却表现得很高兴。 一袭乌黑的长仅仅是插了一只金钗,表现得跟这位年轻的国母的尊贵身份毫不相衫,除此之外,全身上下居然是没有一样饰,简洁的就象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 “这么大人了,还象一个孩子一样顽皮,喜欢捉弄人。”虽然已经是称得上是老夫老妻了,曹节却依然象未嫁之身一样,对刘协牵了她的手而脸红。 “跟你在一起,还是做回自己最好。”刘协仅仅捉住那只柔荑还不满足,还轻轻在手背上摩挲着。 “有这么多人看着呢,”曹节好象特别容易害羞,虽然远处的人都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往这边看,可是曹节一样用袖子遮了脸,娇羞不已。 “哼,”刘协在自己的地盘男人之气大增,“朕要做什么,谁敢多说半句?” “又来了,”曹节格格的笑道,“知道天下你最了不起了。” 可是这一句,刘协的脸色却有些黯淡了下来,拉着曹节的那只手也松开了。 “陛下?节儿又说错话了吗?” 轻轻柔柔的一句话,拂过刘协的心田,好象一场甘霖,让久涸的土地又重新焕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