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规格外的试炼剑与卒
陈旧的锁链在剑气划过之后悄然断裂，无力地垂落，拖曳在陈旧的地面上。环顾无人后，里恩屏息静气，推开门扉，郑重地踏入了看似并无异样的就校舍之内。 这份安宁的寂静，也不过持续了短短的一瞬而已。就在里恩的身影完全跨越过里外的分界线三息之后，身后的门扉无风自动，牢牢紧闭。一道石门在轰鸣声中，缓缓从眼前大厅的地面之下升起——样式奇特的门框看上去远比旧校舍的建筑风格古旧，倒是和里恩曾经在荒原上见过的门扉有些肖似，不同的是，一者绘着各色蕴含剑意的浮雕，一者洞开的中央则闪烁着谜团似的白色光辉。 伴随着石门的出现，里恩身周的空气也仿佛鼓荡了起来，暴动着的上位元素鼓荡着将其余元素推挤到一边，在建筑的内壁上构筑了一道牢不可破的壁垒，也正式将旧校舍和整个外面的世界隔绝了开来。 紧握腰间的长剑随时准备出鞘，里恩凝神戒备着朝着石门缓缓靠拢。 “汝可有想要守护之物，是否渴求守护之力？迈进此门，汝将再无回头之路。” “心理暗示？”并未感受到一丝声音传递的波纹，并未恶意的庄重男声直接穿透了里恩的防护，响彻在他的脑海之中，“是一种警告，还是在要求自己做出回答。” 当然，答案是毫无疑问的肯定。里恩探出一只手按向石门中心的光幕。暖洋洋，如同阳关散满全身一般的舒适感觉，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异常感，那么……就在里恩的半个身子没入光幕，视线陷入一片漆黑之时，却有一股柔和的力量从相反的方向涌来，将少年重新推出了石门。 “汝只有做出选择，才能进入试炼。”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对里恩的疑惑做出了解释。 “只能一把么。”里恩这才注意道，石门的两角上，各自多出一个缺口，想必就是放置多余的武器的场所：首先排除的，自然是至今认为完全明了真面目的骑士剑，这把得自克洛伊处的长剑，一直以来都和里恩有着隐隐的隔阂，只有在披上白狮之铠时，才会完全融为一体。里恩就势将骑士剑插入了左边的空洞，一阵轻吟之后，白光消散，它便安宁了下去。 而接下来的抉择，却是让里恩稍稍有些为难，白夜，还是绯皇？无疑，单纯论力量，有着种种神异之处的绯皇，要远远胜过没有重铸的白夜，之所以一直将断折的白夜带在身上，除了作为绯皇显化的依附外，更多的，还是对往日生活的一种缅怀。放不下在克州的点点滴滴，曾经成为里恩的心魔，而至今，也依旧是阻碍这他前进的一道障壁，所以，只要在这里将它抛下的话……里恩微颤着，将手探向了白夜的剑柄，取下了镶嵌在剑柄处的红色结晶——只要这块凝聚着绯皇力量的结晶存在，他便能够调动虚空中的任何元素构筑出绯皇的真资。 但，这样不对。 内心之中，有一个声音在隐隐地质疑着里恩即将要做出的决定——即便这把可以说是得自里恩身体之内的绯色太刀，从根源上远比老师赐予的白夜要亲密，甚至在第一次将绯皇握在手中的时候，里恩就有一种可以说是源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感。但是，里恩也明白，它从未真正属于自己，将绯皇放置在石台上的存在，依旧和这把剑藕断丝连，微妙的感觉不断地放大，化作浓重的不信任感，不能选择它，不能依赖它，一遍遍的劝诫近乎催眠般在里恩的脑海中潮涌个不停。 紧咬着牙关，将现出原本模样的绯皇投入空洞之中，里恩跨步向前，不在回头，纵身一跃投入了光幕之中。少年在害怕着，一旦再次回头，自己就会再一次陷入选择障碍之中，以至于无法迈步向前。这，也是试炼的一部分？长吁了口气，细汗已然浸透了中衣。 而这因为离去时的这份匆忙，齐柄没入空洞中的绯皇，并未如同之前的骑士剑一般消散光辉，而是若有所思地闪烁了一番，反倒变得更加瑰丽。 ……………………………………………………………… 三亚矩见方的狭小石室，正中央端端正正的放置着一张石桌和一双石椅，有别于这般粗陋的设置，桌面上摆放着的棋盘倒是颇为考究，而其上玉质的棋子更是被匠人鬼斧神工的技巧勾勒得栩栩如生。 可惜，里恩实在算不上是位棋力深厚的选手，他的战棋水平，也就比屡战屡败的自家老师稍稍好上几分，最多在业余水平中逞凶，一旦碰上稍稍专业些的对手，就立马相形见绌。至少，眼前看起来犬牙交错的棋盘，一时半会他是无法独力解开。 幸好，试炼的立意也并非在于考察来访者的棋力，“取下一枚白色棋子放入相应的位置，请务必慎重选择。”不知为何，声调未变的话语声，比之进入前，少了几分人情味，多了几分干涩死板。 在棋盘之上，单论适用性和战斗力，皇后无疑是最强的一枚，在取下国王直接崩坏棋局之外，她似乎便是最好的选择。只是，里恩看了看门扉上单调的两个图案，苦笑着拔了拔棋子，果然不行，试炼的设计者无论如何也不会给出如此讨巧的捷径。 只能在石门上的两个图案中选择——士兵和骑士。骑士——英姿飒爽的姬骑士孤悬敌方腹地，被堡垒和对方的黑骑士围拢于绝境，几无一线生机。士兵——猪突猛进的三人小组破开了对方左侧虚弱的防守，俨然逼近了最后的防线，只要能够升格成功，无疑战局就会出现转机，这也是里恩从迷雾重重的战局之中唯一窥得的胜机。 未知的前路，两难的选择，不可预料的结果。里恩静坐在石凳上，托着下巴陷入了苦苦的思考，茫然的目光一次又一次地扫过棋盘，以期再在其中寻得一丝线索。 倏忽间，当里恩的视线与姬骑士的目光交接而过时，他宛若在那张陌生的面孔上看到了熟悉的表情——每次劳拉泛起倔，想要城墙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似哭似笑，抿着张嘴，强作肃然。 鬼使神差的，里恩的心情，就因为这一瞬宛若幻觉的场景，倏忽间开朗了不少，决定了，选择似乎潜力更加巨大的士兵作为第一次的尝试，信任小小的姬骑士，能够自己开拓出一条生路。 随着士兵棋子严丝合缝的没入图案之中，一阵灿然的青色光辉闪过，小小的棋子悬浮于虚空之中，沐浴与光辉之中不断扩大着，直到，他化作了一名比里恩还要高上大半个头的战士。 在作为棋子的时候还未察觉有异，当它凝结成实体后，里恩才发觉——和盖乌斯一般无二的游牧民族风着装，紧紧地系在背后的长弓与箭囊，以及手中泛着寒光的十字枪，士兵的原型，赫然是一名孔武有力的诺尔德战士。 “为您效劳。”并未报上姓名的战士，连帝国语中的口音，除了有些晦涩外，也更偏近草原上的游牧民族。 巧合还是精心设计？还不待里恩细想，洞开的大门就将两“人”一同席卷着吸入其中。 试炼，真正开始了。 （今日第二更，补更完成。 花了不少心思设计的试炼，其中和前文有联系的暗示和隐喻比较多，看得比较认真的应该能把部分内容串联起来。当然，看得不太认真只图爽快的也可以将它只当做一场普通意义上的试炼之旅来看，如此也无妨，应该也是比较有趣的。招了个枪兵什么的，反正主角才不会幸运E啦。 准备的卷末高潮在试炼结束取得骑神之后才会展开，试炼算是铺垫吧。 下一更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