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诉衷肠

    回到闺房，顾倾城慵懒地躺在床上，身体沉重得立不起来，闭着眼睛遐想。丫鬟摆进了午饭，尽管都是些日常爱吃的食物，但她只夹了几口就觉得食而无味，便吩咐她们端了出去。

    信手抚琴，琴音哀伤，和她的心一样疼。

    “为何我喜欢的人却不喜欢我，难道找个两情相悦的人这么难吗？”想着心里越来越发慌，拨琴弦的手法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琴音仓促令人窒息，一个急转，弦断曲未完。

    无聊之中，又闲看了一会儿书，翻到那些浓词艳曲，不免又胡思乱想，想到沈君羡和芷兮，将他们和《西厢记》里的张生崔莺莺作比，和《牡丹亭》里的柳下惠杜丽娘作比，和《孔雀东南飞》里的焦仲卿刘兰芝作比......

    “罢了罢了，这些都没意思！还不如睡觉呢！”说话间便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尽管双目紧闭，但脑子里却清醒得仿佛听得见灰尘飞舞的声音。

    约莫戌时，她听到“嘎”的推门而进声音，听见那熟悉的步履便知晓是芷兮回来了。

    屋里没有点灯，但还好月光够亮，让黑漆漆的房间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她闭着眼睛懒懒地问道：“你回来了？”声音很虚弱。

    担惊受怕的芷兮只是“嗯”了一声，便不敢再作答。

    倾城起身，走至芷兮，拉着她一起坐于圆桌旁。

    她看了看芷兮的眼睛，失望地问道：“你难道没有要和我说的吗？”

    “对不起，小姐！”芷兮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沈君羡，为何你还要和他在一起？”倾城看到她哭自己也哭了。

    “小姐，我一开始真的不知道你喜欢沈公子，在学堂的时候你一心都放在楚公子身上，而那个时候我已经喜欢上沈公子了。后来你和沈公子的关系越来越好，我和他的关系自然也越来越好。当我察觉你可能喜欢沈公子的时候我本打算放弃，但沈公子又主动找上了我......我们一直都有联系。上次齐公子来提亲，你说你喜欢沈公子，我心头一怔，焦虑了好些日子。可是小姐，我太了解你了，如果你是真心喜欢沈公子，就算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和她在一起的......”芷兮痛哭流涕，满是委屈与愧疚。

    “行了，你不要再说了！”顾倾城哭着站起来，“你确实很了解我，我承认我的确不够喜欢沈君羡，我喜欢他的原因有一大半都是因为我以为他喜欢我，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他博学多才......但即使是这样，你喜欢他，你要和他在一起，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为何要偷偷摸摸地瞒着我......甚至......还做出那种荒唐之事！”

    芷兮跪了下来，满脸都是泪，哭诉道：“对不起，小姐！我和沈公子是情难自禁，所以......才会......我们真的不是有意要瞒着你......我该死、我该死！”说着一直在向顾倾城磕头。

    倾城跪坐到地上，扶起她，担忧道：“你难道不认为自己很傻吗？清白之身对于女儿来说尤为重要，你为什么这么不小心？你这样委身于他，他会珍惜你吗？万一你以后遇到另外一个让你心仪的男子，那又该如何？”

    “小姐，爱一个人是来不及考虑那么多的，我爱沈公子，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给他。将来不管会发生什么我都认了，此时此刻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做他沈君羡的妻子！”芷兮哭哭啼啼地大胆告白。

    顾倾城被她的勇气感动了，她突然觉得芷兮现在好美，她从来不曾觉得她居然能有这么美，泪水在如瓷的肌肤上流淌，仿佛浸水的月亮。夜色如水，那是一种因爱而散发出的美，清冷而高洁。

    “行了，你去休息吧，你的终身大事我替你做主！”她替芷兮擦干了眼泪，劝她回去休息。

    芷兮又忙不迭声地磕头道谢。

    芷兮离开后，她也回到床上，回想着芷兮的话，不禁自愧不如。可芷兮只是一个小丫鬟，她的终身大事到底应该如何做主？想着想着倾城便在默默流泪中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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