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角力
第三十五章角力 阴云逐渐密布，似乎大雨已经迫在眉睫了，上海滩的各条繁华街道上，人们的脚步也愈发匆忙起来。为了应对将要到来的大雨，很多沿街的小商小贩甚至急急忙忙的撑起了硕大的伞盖。 在韩锦川与高桥敬司在道场的正厅里与笠井一雄对峙的同时，郑炎、倪鹏飞、姜允仁和纪云成已兵分两路从虹口道场的后门和侧墙秘密潜入进来。对郑炎来说，这无疑是个很好的时机，不仅是天气在隐隐的帮忙，更是因为韩锦川此次的挑战让这道场里的守备有偏向的集中了。 郑炎跟纪云成一组潜进了后院里，此时这里显得十分安静，看不到半个人影。两个人轻手轻脚的沿着门廊仔细的窥视起周遭的房间。这日式推拉门的窗纸很薄，只要靠的足够近，便可以轻易看清里面的情况。但是，为了安全起见，郑炎和纪云成仍然低下了身子，如果这里真的是军事基地，任何轻微的响动都有可能引来莫大的危险。 可是，郑炎却隐隐感觉到不对劲了。虽说这座道场确实很大，可是现在这一路探进来，若说他是个秘密基地，实在是有些牵强了。刚刚窥探过的几个房间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办公室和会客室，并没有任何值得注意之处。 更重要的是，郑炎和纪云成一直在仔细查看，却丝毫没有见到石原健三的影子。如果他真的在这里，会藏在什么地方呢？ 想到那天，姜允仁还在这闵行路附近遭遇了源氏忍者的伏击，郑炎心里感到更加可疑。依照那些忍者的机警，恐怕再悄无声息的潜入也不会察觉不到吧。难道说..想到这，郑炎的心不禁悬了起来。 “郑大哥，这边..”不远处的纪云成似乎发现了什么，朝着郑炎招了招手。不管怎么样，现在必须要更加小心行事了。郑炎朝四处看看，立刻奔向纪云成的方位。 “这间好像有点不同。”云成指了指窗户里面。 透过窗纸，郑炎向里面看去。这间屋子从面积上来说，似乎跟其他房间并无二致，但是放置的东西明显要更多，看起来，这更像是一间书房，一排排的书架上放满了各类的书籍。郑炎正在仔细观察，没有看到任何人在里面。然而就在这时，耳边竟有了脚步声传来，似乎方向正是他和纪云成所在的不远处。 顾不了那么多了，郑炎碰了碰身边的云成，示意他先躲进去再说。轻轻地推开推拉门，两个人快速闪进了门里。因为已经有了更加谨慎缜密的想法，郑炎在进门的刹那立刻蹲了下来，耳朵紧贴着门仔细倾听。片刻后，两个仆从模样的人从外面经过，刚才的脚步声正是来自这两人，看来，他们并没有发现郑炎和云成的存在。 才刚刚有点放松，郑炎转过身，却被这房间里的情况吸引了注意。这间所谓的书房看起来确实有些奇怪，除了书架，这屋中还有一张大圆桌，上面也堆满了各种书本，看起来竟有点凌乱的感觉。跟其他房间的干净整洁相比，这里确实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了。片刻之后，郑炎可以确定，纪云成注意到这间房间，是十分正确的。 屋里看来确实没有人，两个人在四处打量了一番，似乎除了书本之外，这里也没什么别的了。随手从圆桌上拿起一本，郑炎看到那竟是已经译成日文的《孙子兵法》，若不是因为他懂得日语，这书是丝毫不会被一眼发现的。然而，引起郑炎注意的却并不是这本书本身，而是上面落下的灰尘。随着书本被拿起的瞬间，一层厚厚的灰尘随之飘散开来。 “云成，就是这里！赶快找找..”郑炎当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等纪云成发问，他已经快速的在桌上翻找起来。虽然一下子没明白郑炎的意思，但纪云成显然是知道郑炎看出了什么。 两人七手八脚的翻找让蒙在这桌上的灰尘飞扬起来，整个房间竟有些变得雾蒙蒙了，看来，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是啊，这可着实是个很值得注意的地方，这个大名鼎鼎的日式武道场里怎会有很久没人打扫的房间？除非，是有人命令，不准随便进入这里。也就是说，这个地方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桌上的书本很快被两人找了个遍，没有任何发现。接着，郑炎把视线瞄向了书架，两个人随即走过去继续翻找。比起那大圆桌，这书架上的灰尘有过之而无不及，飘飘扬扬的洒落更加明显。 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郑炎的大脑也在飞速旋转，一个想法已经在脑海里愈发的清晰起来。那么，他们要找的难道是‘龙魂’吗？并非如此。 随着一本厚厚的典籍被抽出的瞬间，郑炎知道，终于被自己找到了，他赶快用眼神示意身边的纪云成停下。接着，隐隐的机动声在两人耳边响起，他们身边的一个书架竟然自己移动起来！ 原来，郑炎要找的就是藏在这里的机关。刚才的一番窥探确实是太奇怪了，尤其是想到了石原健三和源氏忍者的事后，郑炎几乎就已经断定，这虹口道场里存在暗道的可能性极高，在进到书房看到这里肮脏混乱的情况后，他便确认了这一点。 书架的移动停止了，一扇黑洞洞的门洞显露出来，看来，这里就是暗道的入口了。郑炎和纪云成对望一眼，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蓄力威猛的一记横扫飞腿，笠井一雄卯足了劲直取韩锦川的面部。看来是习惯了强壮的身体优势，笠井的攻击力量十足。 微微侧身，锦川躲过了这记腿击。两人之间其实并没有足够的距离，比武已经开始，笠井的攻势一拨接一拨的向着锦川袭来，他身上的道服比起那些跪坐在旁的门人颜色还深了一些，光着双脚，每一记腿击后，似乎木制地板上都会留下他清晰的足迹。 又踏前两步，笠井接连又是几记旋踢、侧踢，虽然都被韩锦川从半路就轻点其小腿拦截住，但是在笠井看来，已经与锦川拉到了足够近的距离，他要使出中段回旋踢给予对方狠命的打击了。 可惜，对于形势的判断，笠井无疑有些乐观了。并没有给他转身的机会，在一次截击住对方踢向自己侧面的腿击的瞬间，锦川顺势抓住了笠井的脚腕，右脚侧击他的膝盖，笠井的重心顿时偏移，紧接着便是临门两记迅猛的刺拳击在自己身上。 在一旁观战的高桥敬司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笠井的动作，两人的比武才进行了几个回合，他已经开始轻轻摇头了。沈梦君的表情也是如此，她似乎觉得没什么悬念了似的。转身看了看窗外，敬司暗自沉吟，他在思考郑炎他们那边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 似乎被韩锦川防守反击式的打法激怒了，笠井一雄揉了揉躯干中招的部位，脸上掠过一丝狰狞。他调整步伐，右脚在前，握拳的手转变成手刀，蓦地，他竟然直接腾空而起，意图以凌空直踢直取锦川头部！这高大的躯体一经跃起，在空中还真的形成了很强的气势，简直如同一只怪鸟扑食。 可惜，韩锦川绝非猎物，面对这迅猛的一招，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迎着笠井一雄的攻势直冲上来。躲过临门的脚锋，韩锦川的双手顺势抓住笠井的腰胯顺着他直踢的方向又加了把劲，将笠井抛飞出去。原本使出的力气就不小，再加上突然得到这样的“助力”而变得更快了许多，可惜这股力量让自己的身体偏移了方向。笠井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个大弧，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 这下子，身体的痛苦可远远胜过刚才挨得两拳，笠井“哎呀”一声，在地上挣扎起来，好不容易重新爬起，气势却也xiele一大半了。看着面前仍然轻轻松松的韩锦川，笠井一雄气的瞪圆了眼睛。 “笠井君，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敬司平静的对笠井说道。“韩先生也希望您能认认真真的比试呢。” 一旁的沈梦君听到这话，竟然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出来。 眼见受到这般羞辱，笠井一雄涨红了脸，嘴里大吼了一声，高高举起了右手手刀作势还要进攻。然而就在这时，外面的天空闷雷滚动，只听得“咔嚓！”的雷声，倾盆大雨终于下了起来。刚举着手刀冲到锦川的面前，笠井竟被这声雷声震慑的一个机灵，手刀略一停顿，仿佛在瞬间失去了力量。可惜，这时锦川也已不须防守了。 左脚跟轻轻旋转，右脚顺势挥出了回旋后跟踢，正中笠井一雄的脸颊，这个可悲的家伙只觉得眼前飞出了无数金星，高大的身体再次失去了平衡。几乎在半空中翻过了180度，笠井再次被撩翻在地。 摔倒在韩锦川的跟前，笠井一雄的脸已经明显的有些红肿，刚刚这记神龙摆尾般的后跟踢，甚至让他的嘴角渗出了血痕。可是，这个家伙仍然不死心，以为胜券在握的韩锦川会有所松懈，他还未起身，竟然直接抓住了锦川的脚腕！接着，笠井双臂狠狠的用力抬起，他要把韩锦川也抛出去，也让他尝尝这借力打力的滋味，虽然他这样可远远算不上借力。 显然，对于自己跟对方之间的悬殊差距，笠井一雄根本没意识到。就在他两手抓着锦川的脚腕奋力上抛时，锦川反而借着他的力量，如同倒挂金钩一般，直接以脚尖猛击上笠井的下颚！这下子，可不止是眼冒金星那么简单了。笠井只觉得一股气贯长虹般的力量从下颚直冲天灵盖，整个人几乎要失去意识、昏厥过去了。 倒在地上抽搐几下，笠井一雄翻着白眼，哆嗦着指向韩锦川的位置，后者似乎有些无奈的对着他摇了摇头。只听得笠井嘴里像蹦豆子一般，吐着想说的话，分明已使不出什么力气了。 “还.。。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这苟延残喘般的话音一落，跪坐在四周的空手道门人们，终于有了行动.....。 郑炎和纪云成一前一后进入了暗门里面，这里的光线瞬时暗淡下来，两个人只得放慢脚步，缓缓前行。眼前似乎出现了向下延伸的楼梯，虽然视野已经有些模糊，但对于辨清方向还是没问题的。 亦步亦趋的向下迈着步，郑炎已经确信这里必有古怪。可是，这楼梯究竟会延伸到什么地方还犹未可知，隐藏在这地底下的真的是传闻中的秘密军事基地吗？微微转头瞥了一眼身后的纪云成，郑炎同样对他有些担心。 这段日子以来，纪云成的精神状况一直出奇的稳定，对于这次来到上海滩的行动，郑炎与他之间的配合也愈发默契，似乎弗兰克的那重人格没有再出现过。可是越是这样，郑炎就越担心，因为事到如今，无疑已经到了最危险的境地，若是这个时候纪云成受到了某种刺激再次诱发出弗兰克的那一面，那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种灾难。 出乎意料，这楼梯很快就下到了底，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入。双脚再次踏上了平地，眼前也跟着豁然开朗起来，这里竟还有微弱的灯光。借着光线，郑炎也看清了这里的环境。 眼前的这片区域看起来像是普通的仓库，地板和墙面都是水泥砌成，四周堆有很多木架木箱，甚至还能看到一些搬运工具杵在墙角。 “就是这里了。”云成轻声对郑炎说道。看着郑炎仍旧一副严肃机警的表情，纪云成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毕竟是敌人的大本营，闯进这里，每走一步都要小心万分。眼前的方向只有一条路，两个人在前进的同时也不忘观察着周遭的细节，在郑炎看来，没准这里的什么地方还会有机关，一经触动也许会乱箭齐飞或是掉下陷坑什么的。 然而，这里似乎再没什么机关暗道了，两人顺利穿过了所有搁置的木箱木架，眼前的路已经是一马平川了。可惜，他们也再也无法像这样顺利的继续前行了，十几名以黑面具遮脸、黑衣罩身的源氏忍者如同凭空出现的魅影一般，拦在了他们面前。 个个手里都拿着家伙：武士刀、匕首、棍棒、铁链、短矛..。停下步伐，郑炎的视线快速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身影，不知为何，他感觉今天守在这里的这些忍者跟原来交过手的那些，有点不同。 按照以往交手的惯例，他们是不是早该飞镖暗器一起伺候了呢？郑炎如是想着，敬司说他们的暗器叫什么？手里剑？ “啪啪啪。”竟有掌声在这时突然响起，郑炎和纪云成不禁循声望去，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人影拍着手从众人中间走了出来。郑炎不禁眼前一亮，这面具、这装束、这副形象，甚至是右手手臂上的铁抓钩，这不正是在济南府大明湖那晚与自己激战的忍者首领吗？ 看到这人的瞬间，纪云成更是皱起了眉头，他当然也认出了这个人。 掌声过后，此人摘下了脸上的白色面具，那张清秀中带着阴毒的年轻的脸又显露出来，果然是他。看着郑炎和纪云成，这个人的嘴角浮现出了诡异的微笑。 “源嘉佑！”纪云成上前一步，朝着此人一声怒喝。 “真想不到，你们竟然能找到这里。佩服佩服，”源嘉佑说道，“我不得不为你们的勇气鼓鼓掌了。” 周围的黑脸忍者们一动不动，简直像一尊尊肃立的雕像，但是，郑炎和云成都很清楚，只要源嘉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一起冲上来了。 “可惜，也只能到此为止了。两位，这里将是你们的葬身之地！”源嘉佑的眼里瞬间露出凶光，与此同时，所有的源氏忍者同时行动起来，齐齐扑向了郑炎和云成！ 当然已经做好了准备，郑炎和云成分散开来。虽是手无寸铁，可面对这些家伙手里的各种利刃，两人丝毫没有退缩之色。当胸两脚，在一个忍者的武士刀尚未及身之前，郑炎已先行出招将其击中。接着，便是一连串的转身旋踢迎向后面的忍者。 一旁的云成招式凌厉之程度丝毫不输郑炎。依旧亮出狠辣而迅速的手刀，两个源氏忍者拿着棍棒，一左一右想要对云成形成夹击之势，可惜他们的动作远比云成逊色的多。手刀的刀锋迅猛的侧批在一个忍者的手臂内侧，对方的武器瞬间脱手，下一瞬间，敏捷的鞭腿便只抽他的胸口。借着这股劲儿，云成接着把着力点由小腿变为后跟，另一个忍者的面部便沦为了这记后跟踢的牺牲品。 眼见要吃下这两个闯入者颇有些难度，黑脸忍者们前仆后继，开始明显加大了攻势的密度。刚刚抵挡开攻到眼前的刀枪棍棒，郑炎和云成的眼前又立刻涌来更多的利刃铁矛！忍者们的人数优势开始体现，双拳难敌四手，两人的招架渐渐有些吃力了。 就在郑炎施展出弹簧般的踢腿展开猛烈的防守反击之时，他身后的空当却也同时暴漏了出来，而这一空当正被其中一名忍者抓住了时机。这个人挺着短矛，朝着郑炎的后背掷出了狠命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