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隔着人群的相见
也许，也许是他们等不到我先走了吧？ 内心说不出的沮丧，眼睛有些热鼻头微酸，但我还是抱着最好的想法安慰着自己，谁叫我没事到处乱走，明知道这两天会很‘忙’。 还没到辛振堂，就听见前面一阵人声鼎沸。 走进院门，不意外的看见所谓的人海，真多，不大的院子站满了人，男女各一边，但统一的灰色粗布，一眼就能看出都是粗使奴才。 人很多，我也顾不得热闹，先进前面找三少爷他们吧，我没到他们该很紧张吧？毕竟我是夫人钦点的贴身丫鬟，我不在，说不过去的最终可能还是我的错。 使劲的往里面挤，仗着身材的矮小，要不是边上人稍微松疏点，还真不能挤进去。就这样，我还差点挤得满身是汗。 不就事后有赏钱可拿么，至于全都堆在前面？一个一个的，还能少了谁不成？ 好不容易挤到了最前面，可入眼的第一观却让我心情很不舒服。 主子站了一排排，中间的是谁边上的是谁我都没法在意，我只在意的是我面对的这一边，轮椅旁边站着的，竟然是俏惟。穿着浅翠的粉，看那色彩，鲜亮新裁。 什，什么时候的事？ 后面站着刘婆子，低头垂目，如松不动。我将目光移到三少爷的脸上，不意外的发现他看着旁边的不知道谁，就是不看我这里，别说我这里，就是我这个方向都没看，好像知道什么故意为之！ 我就只是盯着他看，即使平淡得木讷，还是盯着看，盯着那双好看的眉眼看，灼热的光线竟然引不来他的一点点注意力。 这回事真的有些眼热了，有不知名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满满的快要溢出来，鼻头酸胀得难受，咽喉也堵堵的，想要发出点什么声音，却发现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这时候的我一定很不好看吧？本来就不好的人，皱着眉头撇着嘴，只会更加的难看。 悄悄的后退两步，刚好被后面拥挤的人遮掩，我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别人背后发泄，却突然发现，就这么看不见的时候，原来伤心也不是很难受。 只要不想起，什么也不想，专注到面前的盛会，什么都是烟消云散无踪影。 只要不想起。 我不知道主子们都说了些什么鼓励下人的话，只是那一道高过一道的欢呼声让我沉寂。 本以为自己是个热闹得起来的人，本来以为自己很喜欢和人热闹的欢呼，到头来才发现，只因为寂寞，才会自认为能热闹，只因为想要自己看起来很快乐才跻身热闹，其实不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一个人而已，从头到尾都与我无关的一个热闹盛会。 前面一阵轰动，人潮瞬间都低头弯腰，独留呆傻的我还不知所措的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独立显眼。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就是赏赐，原来这就是他们都要往前凑的原因。一把接一把的铜钱洒出来，掉落得满地都是，要是不在前面一点，能捡到更多？ 都在捡钱，唯独没有反应过来的我还呆呆傻傻的站在那里，感觉到异样的我一抬头，却正对上一双慈祥的目光，一个老人，八九十岁了吧，被两个老仆搀扶着慢慢的往屋里走。 就像心有灵犀一样，我一抬头就对上他的回头，然后，我看见了他眼底的慈祥，对我的善意，瞬间让我化解前面夫人那不满的目光为乌云般的消散。 下人们得完赏钱便一一的下去了，我跟在后面慢慢的往外移，即使后面夫人那过于炙热的目光也不怎么想理会。这时候的我只想躲避，逃离一切让我不开心难过的事人或者相关的人事。 才走两步，不意外的听见一个声音让我停住，无奈的转身，却面对上采睨那温和带着安抚的微笑。 算了，看在采睨jiejie的份上，我还是安分一点的好。 其实就算我不看在人家的份上也不可能走得了，说说而已，嘿嘿。 才将有些难过的心情，因为别的事情，我又开始了自言语，可是一猜想着等会儿夫人有可能说的话，内心还是有些黯然。 走过去请个安便站在一旁等着训诫，却意外的让我空等许久都没反应，若不是明显的能感觉到那一道明确的目光，我还当她离开了呢。 “我也不想说你什么，尽好自己的本分就行，该你得的不会亏待你。” 一开头就是一段莫名其妙的问题，这是奖赏的承诺？ “因着你是我安排的，便你来之前，勋儿跟我提出让你和俏惟互换身份。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但是，勋儿好不容易的一个要求，我自然答应。至于其余的，你自个儿看着办。” 还真是这样，只是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这事情竟然是三少爷提出的，难到不是俏惟要求三少爷这么说的？ 三少爷在梧桐院再怎么没有架子，在外面却是最讲究死板脾气暴躁的人，俏惟掺杂的成分很少吧？ 三少爷，三少爷 想着想着，眼眶又开始了发热，暖流遮眼，模糊了面前地面的景致， 想着三少爷那好看的丹凤眼，突然闪现刚才看见的一双老人眼，明明皱纹很多的脸上很是没精神，眼神却格外的清楚，带着意味不明的慈祥，虽然散发着善意。 唉，终究还是失去了，失去了可以作为落根的地方。这就是惩罚？不像惩罚的惩罚。 夫人后来还说了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见，心里想的完全在另一个地方，等我回神抬起头的时候，面前只有采睨，早没了夫人的影子。 采睨还是笑眯眯的，没有活跃的与我交谈什么，只是叫我好好伺候三少爷，夫人不会亏待我的。 呵呵，亏待什么？一点点的小恩小惠就要让我这样的人感恩载体？我不是纯种的奴隶，没有无限制的低卑姿态。 转身潇洒的离开，却再也止不住眼泪的滑落，留得太久，蓄得太多，瞬间满颊湿濡。 在出院门的时候，与迎面匆匆而来的人错身而过，终究因为没有心思把握尺度而撞了人家，一声尖锐的斥责紧追身后。 “什么东西，不懂礼貌的乱闯，像什么话！” 是那个丫头在出头吧？临近辛振堂里面了，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比如小姐的装模作样。 如果是平常也许会好心情的周旋两句，至少让她再晚点迟点进去，一次性的丢脸过够！ 匆忙的出去，我小跑着离开。 现在的我，只想要平静一下心情，我不想让自己这么难看，本来就没什么不是？ 真的没什么，我又不是失恋，真的没有什么！ 我只是很失落很难过，明明以为找到了的落脚处，却瞬间被人赶了出来，互换身份 说得简单，之后呢？俏惟做的什么我不清楚？就是一个多余的闲人外加偶尔的粗活。 对我真好，我只能这样回答。 可是上天并没有听见我的祈求，没有让我一路平静的回到房间，在花园的中间，我与大厨房方向而来的两人面对面的相遇，就在岔路口，只要一拐弯我就到了院门口的岔路口。 我很想不理会直接离开，可是她们却站在岔路口前面，我要离开势必得绕过她们，而在我过去之前，已经被人找麻烦了。 小草和她的胖jiejie。 一脸的讥讽，小草还是那样的强势。 “瞧瞧这谁啊，梨花带泪的，打算勾人谁啊？” 说话很难听，不知道跟谁学的，有点粗话的感觉。 不是该很文雅的么？ 哪里理解错误了？ “哎哟小草，你说错了啦，勾引人也要看材料够不够是不？就这小身板，怕是都没长开吧？” 两姐妹一唱一和，倒是满和谐的。 我看着她们，只想说一句，你们无聊不无聊，自己不开心就拿人家来寻开心？ 是的，即使心情很不好，可在相遇的瞬间我也能看出，小草心情很不好，她jiejie在一个劲的安慰，直到看见我了，也不知她姐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小草竟然瞬间满血复活了一样满面春光，还能根据我脸上未干的泪痕攻击人。 确定她们只是废话不会有什么真为难后，我直接旁边绕过离开，很不给面子的留个背影给她们。 她们肯定是算计了谁，所以才会如此轻松的放过我，连平常的耀武扬威都没发挥什么。 不过，管她们算计谁，只要不是算计我就好，虽然我没有实力报酬，但是被我念小人该是要打很多喷嚏吧？ 求求老天爷了，既然让我重生，为什么还要让我如此的平凡？为什么不给我一点特殊的技能？要不一些和这世上的高手相提并论的东西也好啊，总好过现在想做什么都缚手缚脚。 轻轻的推开院门，一股沧桑的感觉患上心头，没有想哭的感觉，只是难受的心情只想着能不能离开这里，离开就好了，离开就不会如此的压抑难受。 要不要找大少爷帮忙呢？虽然只是类似的承诺，但调离院子丫鬟什么的该还是不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