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除夕的忙和乐
这天是大年十，大家都起得很早，因为今天活很多，会很忙。【】简单地吃过早饭后，便要开始杀鸡。 这次不用小寒再目睹血腥暴力的杀鸡场面了，她在厨房烧水，陈氏和立夏两个人负责杀鸡。林进财则到村里杀猪的人家去买猪rou，省得跑到镇上买，而自家的猪打算留到明年盖房时再杀。 村里开始热闹起来，鸡飞狗跳的声音，猪的惨叫声，小孩的喧闹声，声声入耳，烘托出村庄过年的欢乐祥和的景象。 杀完鸡要褪毛，春分也积地过来帮忙——他是个勤奋的好孩，不能光看着爹娘哥哥jiejie在忙，自己坐等着吃呀。 几人七手八脚地把鸡毛拔光后，陈氏负责把鸡内脏等收拾干净。 小寒拿了一些面粉加水熬制成浆糊后，拿个碗装好，端到大门口，和立夏、春分开始往大门贴春联。 小寒拿把小刷蘸了浆糊往门边刷，然后立夏拿着对联往上贴，春分在后边指挥：“上面歪了，往左一点，再左一点。哎呀，过了，往右一点点，好了好了，正好。” 贴横批时候就得站凳上了，小寒够不着，自己扶着凳，让立夏站上面，刷完浆糊再贴。同样的叫声又从春分的嘴里传出来，他的声音特别响亮，神情特别认真，就像一个真正的指挥官一样。 贴完了对联，兄妹站在门口那儿满意地欣赏着。上联是：向阳门第春常在；下联是：积善人家庆有余；横批：人财两旺。 春联是立夏写的，字迹虽显稚嫩，但已显出风骨——写字的人是个性格坚韧的人。 内容却是小寒想的，乃是宋代苏轼与佛印之间的一段趣事：话说佛印虽是和尚，却不戒酒rou，性情放/荡不羁，言语诙谐幽默。有一次苏轼去拜访佛印，当时佛印蒸了一条鱼，看见苏东坡来了，欲和他开个玩笑，便想藏起来，可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东**，就随手藏到旁边的罄里，却被东坡瞧见了。 东坡进来后假装不知，说道：“有件事请教：我想写副对联，谁知写好了上联，下联一时想不出好句。” 佛印问：“不知上联是什么？” 苏东坡回答说：“上联是‘向阳门第春常在’。” 佛印不知道苏东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几乎不加思地回答：“下联乃‘积善人家庆有余’。” 苏东坡听完，佯装惊叹道：“高才，高才！原来你罄（庆）里有鱼（余）呀！那就快拿出来一同分享吧。” 佛印这才恍然大悟，知道上了苏东坡的“当”。 小寒把这个典故告诉了立夏和春分，两人连呼“妙”，这个对联的典故有趣了，对联也非常应景：他们家正是“向阳门第”，也是“积善人家”。 贴好了对联，再贴上灶君神像。给其它屋门前贴上裁成巴掌宽的长方形红纸。厕所和厨房也要贴。猪圈和鸡舍则贴上“六畜兴旺”几个字。 贴完后，林进财也买了猪rou回来了，是两块五花rou，一共十斤，还有一些排骨、大骨头。这真是历年来过得最奢侈的年了。 因为今年挣了钱，林进财想着这些年了苦了孩们了，他是个心疼孩的父亲，便咬咬牙一下买了十斤rou。在去买rou的村民中是买的最多的人了，提着一大堆rou回来，一受人瞩目，他心里感觉非常畅快，忍不住地想吹口哨，又忍住了。 到了家后终于无需再忍，他便大着嗓门招呼几个孩和媳妇。家人都围过来，高兴地议论着、说笑着、夸奖着、感谢着，他的嘴便咧得大大的，一直到耳朵根。从未有过的自豪感充斥着全身，他只感觉浑身舒泰。 小寒便开始烧水炖鸡炖rou炖骨头。祭祀的鸡要求是公鸡，而且是要整只炖的。为了祭祀的时候好看，炖的时候要把鸡脚曲起来放进肚里，脖弯过来放到肚下。 炖熟后拿出来，用一个大盘装着，放到竹篮里。鸡头做仰天啼状靠在背上，鸡头下垫着一块鸡血，鸡嘴掰开，衔着一根完整的鸡肠。 在鸡的旁边摆上用一盘猪rou，再用一个碗装着饼、糖和苹果。还有一个小酒壶，带着个小酒杯，以及一个装着茶叶的小茶杯。祭祀的东西就齐了。 祭祀只能家里的男丁去，于是林进财提上篮，春分拿着纸钱即冥币、香烛，立夏拿着鞭炮去村里的祠堂祭拜。 小寒不能亲自去，心里感到遗憾，于是等林进财回来后仔细地询问他祭祀的细节：原来春节的祭祀是当地人最重要的祭祀活动，大年十晚上，家家户户都会祭祀。先去村里的祠堂祭拜祖先，祭祀的祭包括：一只完整的公鸡、一盘rou、糖果饼干、茶酒、鞭炮、冥币等。这种祭祀自家的孩是要求参加的，特别是男孩。祭祀时要下跪，拜次，每拜一次就插一次香，祈求祖先保佑。回来自己家后还要祭自家的灶神、天神，年夜饭时还要多拿几双碗筷，请祖先与我们一起吃。 除夕那天一般是不吃午饭的，因为没时间，饿了就吃几块发糕和饼垫垫肚，所以晚饭会早早吃，一般下午、四点就会吃年夜饭。 吃年夜饭之前，陈氏已经烧好了水让几个孩先沐浴，两个大人则要吃完饭，都忙完了才沐浴。因为大年初一至初是不准沐浴的，也不准洗衣服。 等林进财祭祀回来，几个孩都沐浴完之后，陈氏已经做好了年夜饭，可以吃了。 年夜饭以白切鸡为主，不过不是刚才祭祀的公鸡，公鸡大年初一还得用来祭祀。今晚吃的是母鸡，鸡被剁成一块块的，头、脖、鸡身、脚按顺序摆好。 再弄上两个酱油碟：即把葱头、香菜切碎放上酱油和辣椒粉拌匀。吃鸡rou时蘸一蘸，这样更有味道。 另一个主菜是“四方砖”，即红烧rou。因把猪rou切成四四方方和砖头一样而得名。“四方砖”做法是：先把猪rou炖熟，然后切块，锅里烧热油，倒进rou翻炒，然后淋上酱油、腐乳，放上盐，闷一会，出锅的时候有腐乳的香味，让人馋涎欲滴。 小寒知道前世很多家年夜饭都要有鱼的，寓意是年年有余。可是这里的风俗年夜饭没有鱼，小寒问陈氏，她也说不出是为什么，只是风俗就如此。 再有就是红烧排骨、鸡杂汤、青菜汤。 春分和小寒最小，所以吃饭时姐弟俩一人一个鸡腿啃着。陈氏则啃鸡头、鸡爪、鸡翅膀，林进财和立夏吃鸡胸rou。春分啃完鸡腿上的rou后，把剩下的鸡骨头放到陈氏面前，小寒莫名其妙，可看哥哥和爹的表情却习以为常。 只见陈氏抓起鸡骨头仔仔细细地啃了起来，甚至咬掉关节上的骨头，吸里面的骨髓。小寒看着眼有点热，给她夹了几块鸡rou，也着她的样啃起骨头来。 陈氏很惊讶，爹笑着说：“你娘爱啃骨头，我们家的鸡头、鸡爪、鸡翅膀都是她吃的。” 小寒心里明白，在那个缺rou的年代，没有人不爱吃rou，专门爱啃骨头。因为rou少，所以贤惠的妻就要把rou留给丈夫和孩吃。这是一个爱的谎言，这么多年下来已经成了习惯，其他人都信以为真。 但两世为人的小寒不会，她又给陈氏夹了几块rou，把鸡爪放进自己碗里，笑着说：“我也爱啃鸡爪、鸡翅膀，娘您别跟我抢。不过我不爱吃鸡头、鸡脖，就留给您吧。来，您替我吃点rou，把那些鸡爪留给我。” 陈氏信以为真，只好依她。 吃过年夜饭，要把一切沾荤的锅碗瓢盆、筷都收起来，换上干净的碗碟、和筷。因为大年初一上午要吃素。 而且除夕夜要事先煮好一锅米饭，这里的习俗从初一至初都不能煮饭，只能吃除夕夜煮好的。各样菜也要在家里备好，大概的原因是新年的开始要放松，要玩，不能干活，否则一年到头都是劳碌命。 做完这一切，天也黑了，接下来该包粽了。何家人口少，之前说好了不包粽，陈氏便说到时候自家包好了送她几个，就够吃了。张氏感觉白拿不好意思，便让何牧也过来帮忙，何牧正中下怀，欣然答应。 过年包的粽不是端午节包的角形，而是四方形的粽，大约长十五厘米，宽八厘米。 包粽用的粽叶一般是箬叶，粽绳则是稻杆。粽叶和粽绳都要提前浸泡一晚，再用开水烫一烫，晾干了备用。 包粽用的米是糯米，以猪皮、红豆、芝麻做馅。糯米事先要泡上一夜，这样包出来的粽比较粘，口感比较好。 陈氏同样的先给大家示范怎么包粽：她先均匀地摆好根绳，然后依次错开铺上张粽叶，舀了半碗米往粽叶上均匀地铺开，在中间放上事先切好的干猪皮、红豆、芝麻，再舀半碗米均匀地盖上。再在上面放两张叶，然后把粽前后左右折叠起来，用绳在头、尾和中间捆好，拿剪刀剪去多余的粽叶、绳，一个平整的四角粽就成了。 最后一个步骤最难，如果包不好、不紧，米就会漏出来。所以这割步骤交给有经验的陈氏和细心的小寒，前面的步骤则由何牧和立夏负责，春分眼巴巴地看着大家：他该做什么呢？ 陈氏知道小儿的心思，连忙说把最后修剪粽的任务交给他，春分高兴地答应了。 陈氏包出来的粽，两头四四方方，中间则是像肚腩一样微微凸起，非常漂亮。小寒手巧，得很快，不一会儿，包出来的粽就和陈氏包的一样漂亮了。 大概忙到晚上十点，粽都包完了，陈氏数了数，共有十个。接下来就是上锅煮粽了。粽多，要分两次煮。 先在大锅底铺上粽叶，是为了防止粽粘锅。然后一层层地摞好粽，再倒入水，以水漫过粽表面为适宜。然后盖上锅盖，用大火烧开水后，用小火煮，煮上大约四个小时就可以了。因为时间长，林进财和陈氏夜里还得起来照看火。 接下来，大家洗干净手，两个大人也各自去沐浴，陈氏沐浴完后，还得洗全家的衣服。 立夏点上火盆，一家人一边吃着点心、嗑着瓜，一边闲聊守岁。而何牧包完粽后就告辞回家了，他也要陪娘在自己家里守岁。 午夜，村里陆续响起了鞭炮声，林进财和立夏也急忙拿上一卷鞭炮，到院里拆开，在地上铺好。立夏点起一支香，递给他。他接过香，叫大家退得远远的，并捂上耳朵，然后他拿着香点上引绳后，急忙跑回屋里。 引绳发出“哧哧”声，迅速燃烧完，然后惊天动地的鞭炮声炸响了，硝烟弥漫，意味着新的一年终于到了。 这鞭炮声穿越了岁月，让小寒仿似回到了过去，千年来都是如此。 她怔怔地站着，下意识地吟起了王安石的那诗：“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鞭炮声沉寂了下去，几个小孩的瞌睡虫已经爬上来，纷纷去睡了。 ************** ps：多谢书友140618135223371打赏的平安符，说真的，这是清荷写作以来第一次收到打赏，激动，内牛满面啊！11万多字，一个多月的坚持。看本书的亲们，如果你觉得写得还不错，请投推荐票。推荐票每天一张，过期就作废的。打赏也是很便宜的，可能就几分钱、几毛钱而已。但是您的鼓励救是我写作的最大动力，欢迎继续关注本作，欢迎评论。 每天晚上等孩睡了才能码字，所以更新较晚，对不住大家，请大家第二天再看吧。每日一更也比较慢，不耐烦追的亲可以先收藏，等养肥了再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