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偷龙转凤三十三

    大家坐定之后，展小小作为最年轻的一个，也是唯一的女性，只好为各位服务。她一边为大家泡茶，一边暗中监视着四周环境。秦泰第一时间把三个人的事情告诉大家，大家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不光张居正家，就连谭论和冯保家都有不知道来历的人混进来。他们虽然发现了对方的暗探，但是并没有问出什么重要线索。冯保的家不是在皇宫里面的家，而是冯保在皇宫外自己买的房子。里面不但有下任何丫鬟，而且内部装潢相当豪华。不过他不经常回家住，所以他的下人们不知道冯保太多的秘密。谭论抓到了两个内jian，但是都自尽了，一个内jian企图逃走，被谭论的卫兵当场射杀了。冯保倒是抓住了一个活口，可是任凭冯保怎么折磨他，这个人就是什么也不说。气得冯保一时忍不住，失手打死了这个在他家已经卧底近两年的内jian。如今这里也出现了监视者，可见对方早就时时刻刻监视了他们的一举一动。

    按照大家的习惯，张居正提议由秦泰主持会议。秦泰要大家一一说一说自己了解的事情。谭论主要的任务是两个，第一清查内部jian细的同时留意官员间的小道消息。第二，派兵配合秦泰调查那个不知名的女人。jian细查出来了，但是没有留下活口，算是完成了一半。小道消息找到了许多，但是好像许多启示有用的没有几个。查找女人的下落也是不顺利，找到的不是官员在外面养的外室，就是一些偷|jian男男女女。真正大家想找的女人，好像不存在了一样。

    张居正的任务是迷惑对方，还有暗中调查进出皇宫的详细人员资料。虽然皇宫的守卫和进出都是由司礼监和御马监主持，但是内阁也有协助的权利。用东厂或者司礼监的名义调查进出记录的话，不但会打草惊蛇而且司礼监掌印太监孟冲会阻拦。所以秦泰请张居正帮忙，用内阁调查近期进出皇宫的记录为借口，调查这段时间进出皇宫的具体信息。张居正派人分组分时段调查，把重要的时间段交给他的亲信负责，暗中一一记录下来。可是对方已经做了手脚，进出皇宫的记录不但不完整而且在一些细节上含糊其辞。张居正找了好久才找出一些疑点，上面不但没有重要信息，而且只是说某某人带外人进宫而已。这外人是男是女，多少年纪，什么身份，一点也没有记录。就连这个带人进宫的人也是子虚乌有，张居正问过一些太监，谁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看来对方早就安排好了，让这条线索成为一些没有用的线索。

    在皇宫巡逻和守卫的人之中有不少是东厂的人，可是冯保问了许多的手下，谁也不知道什么。还不是这些人敢对冯保有所隐瞒，而是这些人真的不知道。看来对方不但了解这些人的身份，而且早就对这些人有所防备，所以东厂的人一点线索也没有。

    一没有女人的实际下落，二没有相关线索，三大家都被监视着，四赌坊布局比自己早而且精密，所以导致一向来自傲的张居正也觉得自己无从下手。谭论更是受到打击，再加上这些日子仕途不利，所以他的气色和精神都不是很好。冯保也是急得好几天睡不好吃不好，嘴角都起泡了。大家都在担心对方下一步会怎么做，受害的人会是谁。

    见大家情绪不高，秦泰只好提前说话了。原来的意思秦泰想等大家全部说完了，再开口说话。现在看来要是秦泰不说话的话，大家的情绪会更加低落。这对大家都没有好处，甚至于会导致立场开始动摇的冯保，再一次发生变化。

    “好了，大家不要有怨言。对方比我们想的全面想的早，这是正常的。他们可能早就在布局了，甚至于布局好多年了，我们一下子当然无从着手。不过我们并不是完全被动挨打，因为我们有我们自己的优势。既然大家现在暂时找不到直接的线索，有没有找到相关的人证，不如换一个角度思考问题。大家想一想对方这么做为了什么？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谁能够这么做？”

    大家马上听懂了秦泰的意思，这三个问题才是最重要的。搞臭甚至于弄死太子朱翊钧，就是为了让朱翊钧不能顺利继承隆庆皇帝的地位当未来的皇帝。朱翊钧不能当太子甚至于将来的小皇帝，谁才是最大受益者？当然不会是李贵妃或者隆庆皇帝，所以隆庆皇帝和李贵妃没有理由这么做。就算李贵妃想放弃这个儿子，让另外一个儿子当太子也不需要这么做。这么做对李贵妃绝对不利，李贵妃再傻也不会这么干。隆庆皇帝来说，哪个儿子都是自己的骨rou，没有必要这么做。一般的官员和老百姓没有这个胆子和能力这么做。皇室的人也不敢这么做，因为这是一个大忌讳。

    皇室有约定大家之间可以内斗，但是不能对对方下毒手，一旦被人知道的话，皇室所有成员将会联合起来抵制。所以这些年来皇室内部虽然内斗不断，但是面对面的直接下毒手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要不然当年宁王直接毒死武宗皇帝朱厚照就可以了，不用找机会包围正德皇帝朱厚照使用武力对付了。

    张居正是这里地位最高的一个，所以代表大家说道：“这么说李贵妃没有可能，皇上也不会，其他的宗室也不大有可能。就算那个女人存在，她有自己的儿子了，也没有能力和本事这么做。那么幕后的指使者是谁？孟冲就算有份参与，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吗？太子是他的小主子，谋害小主子的罪名，不是孟冲一个人可以承受的。他真的敢这么做吗？双保，你和孟冲接触比较多，你觉得孟冲会这么丧心病狂吗？”“双保”是冯保的字，张居正这是在问冯保。

    冯保说道：“不会，孟冲绝对不会这么做。孟冲虽然为人比较贪心，而且心狠手辣。但是他胆子比较小，不然不会长时间在老皇爷身边当差。再说了他心里很清楚，这个江山迟早会传给太子，就算太子死了李贵妃的另外一个儿子也会名正言顺地继承，绝对不会这么做。要是说他安排女人给万岁爷享用，甚至于帮万岁爷作掩护是有的，谋害皇室的人他绝对不敢做。我对他这一点的了解是有的。”所谓的老皇爷就是嘉靖皇帝朱厚熜，万岁爷就是隆庆皇帝。孟冲长期担任嘉靖皇帝朱厚熜身边的玉熙宫总管，嘉靖皇帝朱厚熜对他的评价是谨慎细心。这样的人绝对不敢谋害皇室，特别是十有八九继承皇位的现任太子朱翊钧。

    秦泰说道：“李贵妃不会这么做，皇上不可能这么做，孟冲不敢这么做，宗室没有理由这么做。这样的话谁会是这件事情的幕后策划人呢？这个人一定有身份有地位，而且本人或者身边有一个善于计谋的高手策划这件事情。我怀疑对方有一个善于领兵打仗的人，在幕后主持这件事情的施行。对方不但要让太子下台，而且提防着我们在座任何一个人。可见他们要我们一锅端，甚至于想要我们一起下台。谭论，我不是针对你老师，这么做的话唯一受益人好像只有内阁首辅高拱高大人。不然的话我想出来有其他人能够更加受益。”

    谭论虽然有点不相信，但是细心一想好像有这个可能。如今高拱虽然是名义上的内阁首辅，其实手里的权利并没有多少。高拱要是这么做的话，不但可以夺回内阁的权力，而且可以扶植一个听话的太子出来，将来隆庆皇帝过世的话，这个朝廷就是高拱一个人所能够控制的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孟冲是一个没有远见的太监，根本不会是高拱的对手，到时候就是高拱一个人主持大局了。可是谭论不敢这么想，不敢把老师想象成这么一个大jian臣，也不希望高拱是这么一个人。

    就在谭论和大家纠结的时候，展小小突然说话了。她说道：“我提醒一下大家。还有一个人可能会受益。她就是现在的皇后陈氏。太子是李贵妃的亲生儿子，登基当皇帝的话，李贵妃不但会和陈皇后平起平坐，而且极有可能把陈皇后边缘化。陈皇后长期被李贵妃抢去风头，早就有怨言了。就算不说什么，不代表她心里不记恨李贵妃。要是陈皇后找一个没有威胁可能的女人生下一个皇上的孩子，把这个孩子寄养在自己身边的话，她就是这个孩子唯一的母亲。将来皇上归天的话，陈皇后就是唯一的太后，一个完全掌控后|宫的皇太后。比起高拱这个已经没有威信的内阁首辅，这个平时不太露面的皇后更有可能这么做。除了这些人之外，也只有她才有这么能力暗中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