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奇幻小说 - 血溅追杀在线阅读 - 第二百八十章:手下留情

第二百八十章:手下留情

    第二百八十章:手下留情

    此时血光寺主阴森森的双眼,已被怒气充塞血红,虽然仇恨地瞪着李侠,但是他体內伤上加伤的情势,他心里再气愤难平,也是再也无法出手反抗,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李侠以胜利者的姿态,逼视着他,冷冷的一笑,嘲弄说:“上官彬雁,你自以为是,刚才哂我别后悔,现在你竟成为落水狗,我却不知你如何想法……”其语言尖酸刻薄,说话间脸上还带着不屑以顾的笑容,在其那笑容里,似乎还隐藏着凶残的杀机。

    血光寺主犹如斗败的公鸡,颓丧而僵硬的站在那里,枯瘦的脸扭曲得更厉害,像是从棺材里出来的死人,一动不动,从他眼球的转动中,才看出他是个活人。此时体內的伤势,已使他感到一阵阵生不如死的痛苦,从李侠对他咄咄逼人的神态,给他带来了一种死亡的威胁,才使他感到死神在向他招手,体验到一种死亡的恐惧。

    是的,他血光寺主的确是在后悔,他后悔的是一见面没有立刻再发出一个轰天雷。尤其使他心恨的是,二十年前,他受神卜云中影的挑唆,挑战“神医武侠”皇甫擎天,败在了他的手里,而在二十年后的今天,却又败在其小子的手中,岂能不使他悔恨交加,痛不欲生!

    他面对着李侠冷酷的面容,突然发出一声冗长而凄厉的狂笑:“哈……哈……哈……哈……”刺耳的笑声有些疯狂,却是那么的有气无力。此声回荡在这灰色朦胧的曙光中,更显得有点凄凉与无奈。

    李侠感到莫名其妙,困惑不解地说:“上官彬雁,如今你死到临头,还有什么好笑的?”

    血光寺主笑声突然停止,冷漠地说:“我笑你太小看老夫了,你又何必装腔作势,大丈夫可杀不可辱,既然技不如人,要杀就杀,死又何憾,反正老夫已死过一次。”说到这里,一阵呛咳之后,慢慢阖上眼睛,闭目等死。

    李侠见状,心想,他虽然可恶,倒还有些英雄气概,其实真正说起来,除了他处心积虑的图谋《神功秘籍》外,与自己并没有真正的仇恨,在说,自己被困在那血光寺大殿中,被其武林七派等高手追杀,处在性命攸关的时候,还是他出手救了自己,虽说是其图谋不轨,但还是人家救了自己……

    他想于此,仇恨之火也渐渐平息,再次想到邢克及梅玉芳对自己的劝说,为个人修条路,得罪个人打道墙,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再妄生杀戮,虽然他害过自己,但也救过自己,功过相抵,也就手下留情放过他这一次吧!

    于是他缓缓的一字一顿地说:“上官彬雁,你真的不怕死吗?”

    血光寺主闭着眼睛,冷冷回道:“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明知是死,怕有何用,干脆等着,倒不如死得英烈,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李侠哈哈大笑说:“假如我并不想让你死呢?”

    血光寺主蓦地睁开了双眼,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与自己一样以往嗜杀成性的小子,怎么会一下子换了好心肠,变得这么仁慈呢?他惊讶地看着李侠,脸上不期而然的虽然掠过一丝希冀的表情,但旋即闪过一个心凉的意念,惨然一笑说:“小子,你不必再作弄老夫,杀人不过头点地,要杀就杀,何必再罗里罗嗦,倘若你存心想戏弄老夫,当心老夫临死也会骂你个狗血喷头,既是到了阴曹地府,也要变成厉鬼,不放过你小子。”

    李侠脸上现出一片冷竣之色,毫无表情地说:“上官彬雁,我李二少虽然心狠手辣,但那也是他们给逼的,我不杀他们,他们必杀我,无其所奈,我为不让其任意宰割,只有挺起身子予以反抗,来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我二少向来说话算数,吐口唾沫砸个坑,丁是丁,卯是卯,从来不含糊,没有说过一句不算数的话,真正说起来,你与我并没有多大的仇恨,只不过是因为贪念,才使你迷失了心志。

    “我二少是个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你能敬我一尺,我能还你一丈,念及在那血光寺大殿中,你帮我解了围,不管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出发点是什么,可毕竟是救了我,凭这一点,我就饶你不死。”

    血光寺主为之精神一振,喃喃说:“那你真的不想杀我?”

    “不错,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想了一想,冤家宜解不宜结,的确不想杀你了。”

    这情形真是有点出人意料之外,血光寺主感到自己已处在死亡的边缘,死神似乎在向自己招手,今竟自己获得了李侠的赦免,把自己从那死亡线上拉回来,反而感到有些茫然,有些感动,半晌,他才诚惶诚恐的抱拳说:“你不杀之恩,老夫将会终生不忘,请容告辞。”

    李侠冷冷喝道:“且慢……”

    血光寺主一时愕然,问道:“还有什么吩咐?”

    “我虽然与你无仇,但是你却贪得无厌,欲望焚心,一心图我身上《神功秘籍》,才对我费尽心机,狠下杀手,却没想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不仅没有炸死,反而你却落在了我的手中,这叫天作孽犹可赎,人作孽不可活,为人莫作恶,做恶天看着,邪恶难压正,终究见阎罗。我虽饶你一命,但却不能不使你受点活罪,予以惩戒,有得反省,好改邪归正,悔过自新,重新做人……”李侠说着,左掌电掣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拍血光寺主前胸三处重xue。

    血光寺主一阵呛咳,阴沉而犀利的双目,突然失去了原有的神采,脸上在刹那之间,又多添了几道皱纹,在他本来存有希冀的脸上,倏然又变得沮丧及怨恨。

    李侠掌式一收,缓缓地说:“在下刚才三掌,前二掌是拍活你受震的血脉,以免瘀血存留,酿成病疾,第三掌,却是废去了你一身功力,免得你恶习难改,再以害人,这也是你自寻的恶果,天年有余,你上官彬雁退出江湖,找个地方安享晚年去吧!”

    血光寺主心中的悲痛是难以形容的,犹如一口呑了二十五只小蛤蟆——百爪子挠心。他功力全失,感到生不如死,一切雄心希望,这一下就像吹肥皂泡一样完全破灭了,这才是害人如害己,害不着人家害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做自受。他此时默默不语地呆立在那里,一双失神的眼睛紧盯着李侠,再没有了一往的狂妄与凶狠,心头虽有一千个一万个恨,但是眼前却没有一丝力量发泻,只有无可奈何的暗自叹息。

    李侠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他认为这样对其血光寺主,可比杀了他更有意思,自认为自己做得对,既免去了增加仇敌,又能给其留下重新做人的余地,心说,对我好的人都劝我戒杀,那么我以后就用这种方法……想于此,发出了会心的一笑。

    他再次看了血光寺主上官彬雁一眼,告诫说:“希望你以后要好好反省自己,不要再做恶,修心养性,安度晚年,若是痴迷不悟,恐怕你会死无葬身之地!”说罢发出一声狂笑,笑声中身形突然跃起,人已向黎明的晨曦中飞掠而去。

    血光寺主上官彬雁用怨毒的看着李侠远去,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忽然想起身上还有两个“轰天雷”,不由得伸手摸了出来,端详着,又激起了心中的不平与仇恨,喃喃说:“小子,你这样摆弄老夫,可比杀了我还难受,想我上官彬雁一往傲骨凌人,叱咤江湖,还没有受此辱,你不要以为我上官彬雁失去了功力就无法奈何了你,为泄我心中之恨,将来我必要你小子死在老夫的手里……”至于李侠是否死在上官彬雁的手里,当然这是后话,搁下不表。

    且说自中厡人魔李侠的死亡消息传播于武林之后,各派各道皆都暗松了一口气,拍手庆幸,因为解除了后顾之忧,再不为其的出现而提心吊胆了,因为人的性命都只有一个,若是他李侠活着予以复仇,说不定会轮上自己把命给玩完。

    上清宫的武当派自然取消了昔日戒备的状态,恢复了平时修练的作业。久已不闻的黄台大钟,自宣布李侠死亡之后,又恢复了一往的响声,朝暮之间,在山下也不时的可听到道士们朗诵经文。

    就在发出李侠死亡讯息的第八天,殿后精舍中,端坐着七位中年以上的道士,中间的正是武当掌门松木道长,左右两旁是松云和松青两位师弟,在下去是名闻武林的武当四剑虚法、虚元、虚贞、虚环。这情形他们似在开会,室中虽然充满着肃穆沉静的气氛,但在七位道士的眉宇中,皆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兴奋心情。

    此时听得松木掌门说:“松云师弟,白马寺少林掌门处有没有回信?”

    松云道长起立稽首说:“回禀掌门,送信弟子昨天才回,报告称悟净掌门此刻尚无意回少林门重振门户。”

    松木掌门为之一愣,诧异说:“为什么?”

    “悟净道兄对中原人魔死亡的讯息仍表怀疑,为防不测,预备再观察一些时日在说。”

    松青微微一笑道:“悟净高僧也太过谨慎,中原人魔身已中了七步断肠霰剧毒,遗衣燕山主峰雾灵山的莲花池,死亡岂能有错?”说到这里,颇有感触地叹了一口气,幽怨地说:“武林中自中原人魔出现以来,形势已今非昔比,四道盟主皆亡,旧有节制已经失效,如今武当少林唇齿相依,若少林不再急起重振声威,实非武林之福!”

    此时,门外响起一声报说:“终南山青云道长欲见掌门,请掌门定夺。”

    松木道长矍然起身,说:“有请。”急忙对师弟打招呼道:“青云为了武林正义,终南山灵官殿却毁在一把无情之火中,牺牲之大,不可言喻,我们三人出去迎接一下吧。”

    松云、松青及武当四剑应诺起立欲行时,门外却响起了一声笑,说道:“老朽怎敢烦劳掌门迎接。”话声未落,门扉一推,进来一个精神矍铄的黑发老者。

    松木急忙让座,互相寒暄之后,问道:“师弟驾临,可是有什么指教?”

    青云道长微笑说:“老朽只是耳闻那小子死讯,为一探虚实特来拜见掌门师兄,在寄宿山下小镇时,有人托带一信,欲面交掌门。”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密封的书信,交给了松木道长。

    松木道长接过信函微笑说:“无名山之战,师弟你未曾参加,其实中原人魔现已死亡,众目所睹,岂能有假?”见信封上龙飞凤舞的写着:武当掌门亲启,不由得心中起疑,暗忖,这是谁?目光望着青云说:“此信是何人交给你的?”

    青云道长摇摇头回道:“兴隆客栈的店伙计说是由一位年轻的客官托交,老朽追问,才知那人已早一步离开,老朽自思本是顺路,故而带来。”

    松木掌门心头充满狐疑,抽出信笺观看,不由得惊吓的脸色大变,脱口而出道:“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