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贯穿天地之枪】冈格尼尔

    不知何时，浓雾弥漫，随后和它突然到来一样，又突然散去。

    世界为之一变。

    抬头仰望，那是一望无际的碧天。非常近，近的仿佛只要轻轻一伸手，便可以触碰到。就和海音在天空中所看到的天空相似……但却缺少了某样东西。

    ——天空之中，没有一片云彩。

    低头俯视，脚下踩着的是长满青草有着生机的土地。青草的柔软以及土地的坚硬透过鞋子，鲜明的传达到了脚上。

    ——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清爽。

    遥望远方，水天……不、云天相交之处一根根线条放射性的延伸着。轻抚顺发、轻咬耳垂、轻吻脸颊、轻触嘴唇，那是母亲的感受。

    ——白云蓝天，毫无一丝狭缝。

    这里是一个高峰，高耸入云大有通天贯地之势。

    这美景，就好似隐士高人所居住的世外桃源，只要向前一步便能在这留下足迹，尽享美好人生。

    然而——这里并不是什么世外桃源，而它的主人也并非什么隐士高人。

    转身，那里静静站着的漆黑身影宣告着这里是死刑场——海音的葬生之地。

    那是一具盔甲，一具能令人联想到西方骑士铠的铠甲。棱角分明、充满金属感的身躯缠绕着黑雾，头盔、肩甲、胸甲都有着令人胆寒的尖刺。

    代替双手双脚的是巨大的骑士枪，散发着无尽的寒芒，仿佛只要看一眼就会让人有种被贯穿的感觉。

    这就是【克里维泊】NO.5——代号【破】，用于击杀拥有绝对防御的【神】的弑神兵器，【贯穿天地之枪】冈格尼尔。

    只是一眼，它是什么、到底有什么能力海音便尽数知晓了。

    所以——

    “趴下！”

    在见到冈格尼尔举起了那柄代替它右臂的骑士枪后，海音瞳孔一缩，连想都没想直接压在还在呆滞中的马一帆身上。

    近乎是同时，锐利的风撕裂了海音的后背，血rou一阵模糊。近乎达到爆音的破风声，接踵而来的强烈冲击波贯穿了海音的身体，连同被抱在怀里的马一帆瞬间被吹飞出去。

    连落地的机会都没有，两人直直的越过了悬崖，朝着高峰之下坠落。

    得救了……之类的想法不会出现在海音的脑海里，因为他的眼角已经撇见，站在悬崖边将骑士枪对准自己的冈格尼尔。

    ——死亡的预感。

    无法闪避的两人同时被贯穿——这样的结局海音已经看到了。

    不过海音不会坐以待毙。即使希望渺茫，直到死亡的最后一刻海音也绝不会放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过在海音有所行动前，马一帆先动了。

    庞大的魔力聚集在马一帆手中，化为黑光打在了冈格尼尔的身上。

    结果——无伤。

    即使是凝聚了马一帆剩下的全部魔力，足以将一片不小的区域完全蒸发的威力，依然无法对冈格尼尔造成任何伤害。

    这就是【克里维泊】，除了海音没有人能够战胜、没有人能够回收的弑神兵器。

    但，马一帆所做的并非是无用功，至少令冈格尼尔的身形微微一颤，刺出的枪也微微偏离了一点。

    这一点成果，改变了两人的命运。

    海音以一种自残的方式引爆了自身左腿的魔力，将身体稍稍向右推了一点距离。

    一偏、一移，死亡的结局被改写了。

    “咕……！”

    枪尖刺入了海音的左臂，强大的贯穿力以及带动的暴风不仅将海音整个左臂完全扯了下来，身形也一阵模糊，仿佛马上就要消失了一般。

    但是海音还活着，只要给一些时间就能恢复过来。

    然而马一帆的情况非常危险，魔力耗尽的现在他承受着全身撕裂般的痛苦。如果不及时补充魔力，马一帆将会在数分钟内死亡。

    “你可得……撑住了……！”

    强忍着身体支离破碎的异感，海音将体内的魔力拼命注进马一帆的体内，直到自己失去意识。

    最后，两人坠入云间，消失了踪影。

    “……”

    看着两人消失在云间，冈格尼尔移开了视线，并随着一阵波澜溶于空中消失了身影。

    不久后，这片景色同样也消失了。

    整片森林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回归寂静。

    ——————————————分割线——————————————

    当天色明亮之际，海音醒了过来。

    海音的状态良好，身体没有异常，最后所受的伤也在【星之炉】的不断提供的魔力下恢复了。

    最需要担心的是马一帆，虽然最后海音将自己的魔力灌输到了他体内，但他也是耗尽过自己的魔力，会产生什么影响谁也说不准。

    顺着自己与马一帆的联系，海音很快就找到了昏迷中的他。

    他看上去很幸福，也许在做什么美梦吧？

    没有吵醒他，海音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发现除了【魔力回路】有些短暂性的萎缩外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很好的结局：海音和马一帆健在，身体无大问题，而且【克里维泊】的情报也获得了。

    总而言之，就是全员生还，情报获得。

    在遇到【克里维泊】的时候海音都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了，能够迎来这样的结局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HAPPYEND，不是吗？

    静下心来后，海音开始考虑今后的对策。

    还是那句话，情报至上，有了情报一切都好办。即使是自己还是个灵魂体的现在海音都有把握能做的比上次更好。

    “……唔。”

    这时，从旁边传来微微的响动，马一帆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周围，与海音对上了视线。

    “不要……”

    然后，海音知道自己想错了一件事——马一帆并非是没有问题。

    ——那双眼睛，是只有走投无路之人才会拥有的眼睛。

    之前能够露出那样幸福的表情，全是因为那个梦。

    “不要啊！！！！！！！！”

    现在，梦醒了。

    虚伪的幸福破碎了，残酷的现实显露了出来。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所以，他已经无法坚持下去了。

    “为什么偏偏是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我要遭受这些事情？我受够了！什么【圣杯】！什么【精灵王的愿望】！什么【克里维泊】！我都不管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放我回家啊！”

    “……”

    最后那几句，海音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的。但海音又该如何回答呢？事实就是那样，不回收【克里维泊】他是无法回家的。

    再怎么闹，再怎么耍小孩子脾气，事实也是无法改变的。

    “啊啊！不回答是吧？那我自己去找！不需要你的帮助！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回家！”

    说罢，马一帆一转头钻入了森林之中。

    “……！”

    马一帆的速度非常快，应该是用了强化身体的魔法吧？所以没有料到他会这样做的海音反应慢了一拍，当海音回过神来后他已经消失在森林里了。

    不试图去接受事实，而是从事实面前逃避，还离开了自己的身边，在海音看来无疑是自杀行为。

    毫无警惕心，不懂野外生存知识，即使马一帆会一点魔法，也必然会很快被名为大自然的怪物所吞噬。

    “这熊孩子真是麻烦！！！”

    吐出焦躁的话语，海音准备顺着联系传送过去。

    然而准备到了一半，突然变弱的联系中断了海音的传送。

    原因不明，应该是受到了某种屏障的阻拦。强度并不高，只要双方加强联系就可以不受影响。

    但现在的马一帆是不可能去做的。

    “……啧！”

    尝试几遍无果后，海音咂了咂舌，放弃了传送的手段，直接顺着那变弱的联系赶去。

    不知何时，天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