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击掌为誓
“师妹好雅兴啊！”青衫人缓缓踱来，气定神闲。 琴音嘎然而止，轿帘无风自动，一个声音冷而悦耳，带着几分讥嘲道：“师兄今个怎么有雅兴到小妹的百花谷来了？莫不是又要向我讨要什么珍贵的材料？” “呵呵！”青衫人讪讪地笑道：“子瑜只是路过来看望师妹，这么多年来我对师妹的心意师妹还不清楚吗？” “你会有这么好心？”少女捧着琴冷着脸从轿子内钻了出来，她秀眉杏眼，腮红齿白，尖俏的下颌微徽扬起，高挑的身材束腰一握，头上带着一枚银质的发环，长发如瀑自发环内垂下直到脚踝。脚上穿着白色软靴，在湖痕绿的裙衫遮掩下走起路来只露出上跷的靴尖，她只走了两三步便到了青衫人的面前，两人呼吸可闻，青衫人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两三步。 “不做亏心事，你为何要躲？”少女盛气凌人地道。 青衫人苦笑道：“师妹的七情之毒在下实在是不愿再尝一回呀！” 少女“咯咯”笑道：“原来你也有怕的！……我只是把你要害别人的毒药在你身上用用罢了，反正我也有解药，又不会真的把你怎样？你怕什么？你害别人的时候就没想过他们也会怕么？”她这一笑如艳阳融化了冰雪，百花都为之失色！ 青衫人道：“既然确定了敌对，下手自然要狠，难道还要养虎为患不成？” 少女终是叹气，道：“你这样的脾气禀性，怎生担得重任！” 青衫人眼色瞬间阴霾了下去，道：“师妹，若是我闯下大祸，惹下师尊雷霆震怒，甚至……甚至要废掉我，你会为我求情吗？” 少女手抚琴弦，奏起一曲《云水禅心》，悠悠道：“我虽素喜用毒，但从不轻易害人，师兄，你的眼里只看到敌人，我的眼里却看到的是处处真情，倘若你有事，我会为你向父亲求情，但……你的心性若不收敛必然会害人害己……铸成大错！” 青衫人“嘿嘿”一笑，他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正是心喜，自动忽略了少女意味深长地规劝。 少女无奈摇头，正在此时，四位白发白须的老者抬着寻到的半死不活的李少华愁眉不展地走来，见到少女，躬身下跪道：“属下参见公主！” 少女皱眉道：“金叔叔、银叔叔、铜叔叔、铁叔叔！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公主，我又不是皇帝的女儿，叫什么公主？” “皇帝老儿算什么？他女儿怎么能和咱的小公主比？”铜老大大咧咧地说道。 “铜叔，你再这样我再不理你了！”少女娇嗔地直跺脚，她是四老看着长大的，感情自然不同。 “好，好，好！都听玉儿的，我们四个老家伙还要留下来给玉儿抬轿子呢！”金老捻着胡须“哈哈”笑道。 “咦？这人是谁？”少女忽闪着大眼睛看到了李少华。 “啊，这是在谷中捡回来的，阁主要的人！”银老有意无意的回答道。 青衫人“哈哈”一笑道：“师妹，左右闲来无事，待为兄给你玩个把戏！全做消遣！” 少女好奇的看着青衫人，还没等她开口发问，青衫人的左手中黑色小锁乌光大盛，牵动李少华腕上链环的细丝猛地回缩，立时将他从四名老者的手中扯出，朝着青衫人飞来，青衫人一把抓住他的衣襟，阴笑道：“你不是轻功很好吗？怎么飞不动了，哎呀，伤成这个样子，连话都说不出来，真是太遗憾了，我们还有一场比试没有开始呢？” “我看到你这贱样，真的是懒得说……话！”李少华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吃力地说道：“把你的臭嘴离我远些，没的脏了本少的心！” 青衫人面具下的脸都变成了猪肝色，他咬牙切齿的将李少华轰飞，四名老者急忙扑了过去，一个叠一个的挡在了李少华即将摔落的地上。功力运转，最上面的铁老双臂成抱球状上托，一股气流自金老、银老、铜老的身上汇集到铁老掌心之中，以真气形成的柔力缓冲了李少华下砸的力道。同时化解着青衫人轰入李少华体内的爆破之力。 李少华大难不死是个奇迹，在其身下的铁老至金老依次吐出一口鲜血。少女翩跹地落到四老跟前分别喂给了他们一粒治内伤的药。青衫人不悦道：“地煞四鬼，你们要和本阁主做对吗？” 金老连忙道：“不敢！” 银老接口道：“阁主要为公主表演把戏，道具毁了怎么成呢？” “哈……哈哈！对，对极了！”青衫人恍然道：“那我们继续吧！”后一句显然是不怀好意地冲李少华说的！他的手指一勾，李少华的身子平平的在草地中滑动了两丈多远，倒下一动不动了，青衫人走过去，好整以暇地道：“你还真是骨头硬啊！让我们再来玩一个更高尖端的。”他跃上树梢，左手虚扣在右手掌心，黑色小锁在掌心中旋转不停，乌光连速闪烁，草地上的李少华以手腕为点陀螺般的转动起来，愈转愈快……愈转愈快…… 青衫人笑道：“师妹，你看这小子像不像是个罗盘啊！要不要再变个花样，你说……” “欧阳子瑜！”少女忽然愤怒的暴跳起来，指着树上的青衫人眼欲喷火地道：“你不是说来看我的么？还不是惦记着我谷中的宝贝！” 青衫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貌似很诚恳地道：“师妹，这次你真是冤枉我了？我什么也没做啊！” “你还说！”少女指着青衫人那青面獠牙的鬼脸道：“你拉我四位叔叔做长工是不是？还擅自要带走我谷中的东西是也不是？” “不是！”青衫人很是无辜加无奈地道：“我这次真的没拿你的东西，我可以对天发誓，不信你可以搜啊！”他摊开双手，眼神中表示随便搜，反正是他占便易。 少女狡黠微笑，笑得特好看，特纯情，特开怀……笑得青衫人只觉得脊背发凉，他瞬息从树上跳了下来，同时横移出丈余，看着如蝴蝶般扑上树梢的少女，摆手苦笑道：“别，还是我自己来吧！”他解开青衫，露出内里一身劲装，道：“师妹你还想让我继续吗？” 少女“呸”的一声道：“你上次拿了我的‘摄魂香’藏在袖子里，还有一次取走了我移植来的有千年成份的幻梦菊，竟然捌到了发冠里，亏你能想得出，过去的旧帐我便不说了，就说今天吧，又要明目张胆的拿我谷中的东西，你说，被我抓了个现形，你是还，还是不还！” “还！”青衫人不假思索地回道。没拿就是没拿，他心胸坦荡啊！ “四位叔叔，你们给我坐个见证，若我师兄他反悔了，你们就同我一起到我爹爹那里告他一状，罚得他三天起不来床！” 四老皆是看向青衫人，小公主的话得听，但青衫人也不能得罪啊，他们四个加起来也不是青衫人的对手，谁让人家克制咱们呢？就算人家把咱给灭了，尊上能为了咱几条老命杀了他苦心栽培的亲传弟子吗！？ “没关系啊！本阁主身正不怕影子歪！”青衫人邪笑道：“不过，师妹，你都把话说到这儿份上了，我若是没有彩头，定是不应的！” “要彩头？好哇！”少女道：“倘若我冤枉了你，便为你做一件事，不违反江湖道义不害人的事！” “好啊！”青衫人道：“击掌为誓！” “一言为定！”少女的小手隔空对上青衫人的掌风，笑靥生花。 然后，她说：“请问师兄，百花谷中的花花草草是不是属于我的？” “是呀！你是百花公主么！”青衫人道。 “那我这谷中的鸟兽虫鱼呢？”少女偏着头天真地看着青衫人。 青衫人心神荡漾，心道：她是不是故意要输给我呢？女孩子家总是面皮薄的，其实师妹一直也是衷情于我的吧！想来她被师尊禁足在这片山林中闷得很了，所见之人也就我一个年轻的男子，更何况我欧阳子瑜不说是貌比潘安，那也是人中龙凤啊！ 青衫人愈发得意，附和地笑道：“百花谷的一切自然都是师妹的，包括这充满花香的风和飘落在花间的细雨……”刚好天空虽还晴朗，却是撒下了几滴雨滴，他的话很是应景，充满诗情画意，自觉风雅至极。 “多谢师兄给师妹解惑。”少女娇憨地称谢道。 “师妹何需这般客气！”青衫人直直的望着少女，有些魂游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