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自荐枕席
仿若解脱，豁出去的不顾一切，慷慨陈词，顺带还将她流氓之举光明正大拿出来晒！ 被算计被欺骗的愤怒和羞耻情绪安静下来之后，耳朵里听着他熟悉的声音念叨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着那张熟悉的侧脸上因此而出现活灵活现的各种搞怪表情，苏耘冰寒铁青的容颜渐渐恢复淡漠。 只是，蠕动的唇猛地僵硬，空气中和手上的濡湿感觉让他愣了一下，不经意低头，苏耘平静如水的心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再仰头却正好发现苏小狸笑得没心没肺的眉眼，那一刻心底藏不住的愤怒和自责，直到很多年后都清晰如昨。 初初见面，她就直言相告：她是一个无牵无挂孑然一身的孤魂野鬼，恰巧赶上那个痴儿身死，所以她成了苏小狸。 他被无心的叮咚伤害，知道事情始末的她吓得几度乱了分寸暴跳如雷，甚至因为他不经意吐露的字而吓得一双清澈眼眸出现恐惧的情绪…… 那些都是自然而然的情绪，根本没有办法隐藏作假，他纵横官场多年，自信这点儿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那么，苏耘，她只是你的一个弟子，你平静死寂多年的心会什么会因此而波动强烈？那些因她而产生的陌生情绪又是为什么？ 苏耘，你怎么了？ 他，没有答案！ 无所不知的他，竟回答不了自己。 “我知道师尊久居官场，早已对那些尔虞我诈阴谋算计恨透了，还请师尊原谅小狸，逼迫师尊许下那样的诺言，甫一来到这异世，人生地不熟的恐惧师尊一定不会知道，小狸只是因为太害怕”手乖乖的伸着，任由苏耘给她清理伤口，即使只是用点小术法就可以恢复的苏小狸却甘愿忍受疼痛让苏耘折腾，一边可怜兮兮的解释。 “小狸前世是天煞孤星命格，甫一出生便克死双亲，害得家族遭遇灭顶之灾……”淡淡解释，苏小狸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说到“天煞孤星”的时候，苏耘的动作滞了一下。 “温家十几条人命因我而亡，虽然那时候我也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婴孩，但是毕竟是因为我，那些人命债我无力辩驳，于是我答应老夫人的要求，终我一生为温家做牛做马，哪怕违背道义、丧尽天良……” 安静的给苏小狸处理伤口，安静不发出声音的只做个倾听者，哪怕苏小狸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苏耘也没有抬头。 “即使她给我的任务每次完成了之后，我都会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整夜整夜的做噩梦，甚至会招来一系列数不清又让人烦躁的麻烦，我也会乖乖完成，从最初的抵触，到后来的麻木……” 一丝苍凉划过心间，苏耘并不知道这丝陌生而又熟悉的东西到底是给她的还是给自己的。 他只知道闷闷的，有些呼吸不畅。 “渐渐长大懂事，渐渐杀人如麻而不会做噩梦，熟练而完美的完成老夫人交代的一切要求。我开始像个讨赏的小狗儿一样自己送上门去要求为她解决麻烦，只为了她的一句夸奖，一个温情眼神，因为这些比后山石洞里那冰冷阴森的石壁和空寂好太多，哪怕是虚伪的，也好太多……呵呵呵……为此我愿意付出所有，甚至是生命。” 烛光下，苏耘眉目如画，睫毛如扇，虽没有看她，苏小狸却发现那帮她包扎的手力道轻了好多，不至于像刚开始那样使劲儿折腾将她被他掐得鲜血淋淋的手。 “师尊，人性那么恐怖，为了温家身死那一刻我就告诉自己，如有来生，我一定不要那样傻傻的活着。我不要再为任何人活着，我只要为自己而活，可是师尊，在人生地不熟的异世，我重生了，成为您的弟子，接受了小狸的记忆，您不知道那一刻我甚至嫉妒身为痴儿的她” 傻傻的笑，带着哽咽，苏耘甚至不用抬头，都能想象此时的她会是怎样的表情。 什么样的经历，让她能将嫉妒这样的词用在一个痴儿身上，怎样的心灰意冷，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没有父母亲人又如何？您给了她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让她被温暖包围，无惧无畏，她有十年的温暖，整整十年，这样的幸福只要给我一天，我都死而无憾，我怎么能不嫉妒她呢？呵呵呵，她多幸福！她多幸运啊！师尊，我承认我是贪心的，所以我想成为她，哪怕只是个替身，哪怕只是个替身，我也可以为了这份温暖付出任何代价的……” 泪水一点一滴砸下来，落在白皙修长的手背上，那只手背轻轻颤抖了一下，接着又是第二滴，第三滴…… 纱沁血，乐灵空，旖旎风景红纱帐。 衣如火，容魅惑，媚骨天成公子华。 红纱帐不只是红纱帐，红纱帐是神月国最为神秘的地方，所有男人女人最为向往的地方，因为这里不仅有玉树临风的俊朗男子、倾国倾城的女子、各类美味佳肴，更有精通琴棋书画、奇门遁甲的各类能人异士在每一层坐堂，这样的人成为楼主。 而红纱帐之所以如此神秘出名，不仅仅是因为这些，还因为红纱帐主人―― 华公子。华烨。 他钟爱红衣，火红羽扇，一颦一笑自有风骨，琴棋书画、奇门遁甲样样精通，天下第一美人水玲珑曾言―― 妖艳天下，魅惑众人。 这天上地下，六界第一美人华烨言第二，谁人能称第一？！ 故此，红纱帐每日每日客似云来，人们用尽手段，只为窥见华烨公子天颜。 只是，这样犹如神邸的存在，谁能想象他竟然―― “啧啧啧……好一副师徒情深呀……” 原本哀伤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就戏剧化惊天大逆转。 苏小狸小脸上还挂着泪珠，明媚的大眼睛因为水洗过的原因，火光下亮如星辰炫目而惹人怜爱，只是她漂亮的樱桃小嘴儿却冷酷一笑。 掌心雷夹杂着飓风闪电般炸向三步开外她以前最爱的躺椅上，伴随着掌心雷摔出的，除了一股花香馥郁，还有苏小狸娇小的身子和她嚣张冷酷的冷哼，“自荐枕席？！本小姐就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