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停尸间调查一个死人

    第二天，余警和叶姹按照上一天的计划，早早来到交通事故指定抢救医院。他们谁也不常去医院，都搞不清楚调查一个死人应该找谁去问询，便凭直觉去了医院的急诊室。

    余警和叶姹挤进在门诊室门前等候的病人家属里，打听到急诊医生正在病室里抢救一个危重病号，便推开门不管不顾地走进屋里。急诊室正在抢救一名受伤的伤员，医生护士围在一个外伤病人身边，他们刚出现，有个医生就发现他们不是需要在现场的人，向他们摆手说：“家属出去等候！有结果随时通知你们。”

    叶姹不理会劝阻，反而走上前去解释：“医生，你误会了。我不是病人家属。”

    医生不让她说话，粗暴地喊：“单位的，肇事者，不论什么人，都出去等候！”

    叶姹一定要问出个结果，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说：“我是来调查的。前天有一起车祸，伤员已经死亡，我们想调查他的死亡原因，请你们合作！”

    医生没时间和叶姹交谈，继续向外驱赶他们：“车祸？你们去公安局呀，去交警队呀？前天的，死了俩，我们也不知道你们调查哪一个，好像还没人来认领呢？要不，你们去门诊办公室问问。”

    叶姹坚持不走，不依不饶地又问医生：“两人都是车祸死亡吗？没有发现他杀死亡的痕迹？”

    医生开始发火了，伸出沾满血迹的双手去推他们，叶姹和余警怕沾到身上血迹才被迫向屋外走。不过，医生还是对他们说：“你们去医务处联系吧，需要尸检，要报公安局，要让法医鉴定。那不是我们的工作，我们只管抢救病号，不管怎么伤的。”

    余警和叶姹被强行送出来，两人沿着医院的走廊去找门诊办公室。叶姹边查看门诊办公室在哪里边担心地分析：“线索让车祸撞断了。就是我们找到了鞠小峰，一个死人也不会告诉我们什么情况呀？”

    说着话，他们找到了门诊办公室，又跟在抢救室一样，办公室的医生听明白他们的要求，知道他们出来调查没有相关机关的介绍信，既不解释鞠小峰的死亡原因，还硬性地把他们请了出去。

    两人站在走廊里，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叶姹问余警：“鞠小峰肯定是死了，要不要亲自去核实一下？”

    余警感觉看一个车祸死去的人对调查确实没有实际价值，他说出自己的看法：“去看看，有什么用呢？你不是说了，死人不会说话！”

    叶姹告诉余警去看死者是另外一个用意，她说：“我们可是拿了别人的钱！打电话，乘出租，吃饭，没有结果谁报销。钱也和死人一样不会说话！”

    余警被说动了，同意去看一下死者，想起他和叶姹在西山南坡守候贩毒分子火并现场时，叶姹害怕死人的情景，他为叶姹要提前打预防针，余警夸张地说：“行呀。不过，进了停尸房，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被撞死的人血rou包裹，面目狰狞！”

    叶姹不服气，嘴硬，想起不知谁说过的一句话，告诉余警说：“我害怕？知道吗，活人才可怕！死人不会动！”

    余警听到这句话笑了起来，用戏谑的口气说：“背诵我的语录了！有进步。”

    叶姹突然想起来，这话是余警说过的，很是生自己的气，向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轻轻地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她气鼓鼓地说：“得意，得意！送你一个得意！”

    两人斗嘴呕气说着话，碰到一个穿白大褂的老者。看到叶姹生气了，余警走过去向他打听停尸房在什么地方，然后按照老者的指引向医院停尸间走去。

    停尸房坐落在医院偏僻的一个角落里，虽然只有一间管理员看门的小房子和一间存放尸体的大房间，但单独圈起了一个院子。

    他们来到院门口，叶姹过去敲了敲门，看门的管理员是一个老头，叶姹把他叫出来，要看门的老头打开停尸间的门，说是对一名死者有重要的调查任务。老头耳朵有些聋，肯定没听清楚叶姹的解释，对她说：“你们是来给死者换衣服的吧？我们这里有这项服务。你们跟我来吧，各种寿衣都有，就在我的屋里。”

    老头转身来到他的看门小屋里，叶姹和余警不得不跟他也进了说是看门的房间不如说是寿衣店里。

    叶姹不得不再跟他大声说话：“老伯伯，我们是来调查一个车祸事故的，不是死者的亲属，请你给我们打开停尸房，领我们查看死者！”

    这一次，老头虽然还是没有听懂，但知道他们来不是给死者换衣服的，也就没有了接待他们的热情。他也不问他们看什么，也不让他们出示有关证明，就送他们去了停尸间。进了屋子里，他拉开冰冻的两个冰柜，指了指两个相邻的尸体，说：“这俩，都是一天送来的，我也不知道哪个是你们想看的。自己看吧，看完了，把他们推进去。”

    余警在前，叶姹有些胆怯地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走到两个停尸柜中间。余警掀开其中一个的遮尸布，露出一个三十岁左右年龄的脸。他又掀开另一边的，也是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可笑的是两人几乎一个模样，脸上的血迹和伤痕也相仿。余警开玩笑地说：“双胞胎呀！你看，两张脸差不多，是不是人死了都有些相同。叶姹，怎么带走这些脸呢，你不是说，要让小李认定鞠小峰吗？”

    叶姹双手紧紧地攥着余警的衣服，声音很慢，很虚地说：“余警哎，咱俩都是活人，你闭闭嘴，特别是不能笑，千万别刺激我的神经。现在，我的汗毛全体起立了。”

    余警忍住笑，故作正经，严肃地问：“你说怎么办？给他们照张相，让小李确认鞠小峰确实是死了，也证明我们没有白花他的钱。”

    当余警拿出手机想给他们留影时，老头出来劝阻说：“原来你们是来检查尸体的？你们怎么不带照相机？也不给我留张纸，说明白你们是单位的人。不行，你们去拿证明，去拿照相机回来再照吧。医院有规定，不许随便给死人照相，侵害肖像权！”

    叶姹想起了曾问过医务处的医生姓黄，对老头撒了一个谎，她说：“老伯伯，你说得对。我们把照相机放在医务处黄医生那里了，证明也给他了，就是照相机没带过来。先用手机照几张吧。”

    老头非常坚持原则，继续阻止为死者照相，他说：“你说放在黄医生那里，路又不远，我就相信你们了。反正你们拿张纸来，我也不识字，只要有照相机，你们就能照了，但是不能用手机照。”

    这时，不远处传来婚礼进行曲的声音。

    叶姹眼珠一转，对余警说：“走吧，拿相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