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戚长缨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谁妖怪啊你!”她摸了摸胸前的妖石,石头的热度已经散去。樂文小说|她心道大概刚才是这妖石中妖怪的妖力被触动,才得以助她挣脱这仙绳所缚。 女鬼惊恐至极:“你,你刚才,你的脸……分明是要妖变……” 柳维宁吓得面如土色:“娘……” 戚长缨扬手幻化出仙剑,剑身发出淡淡的金光。女鬼鬼影一颤,飘飞而起,欲从屋顶上的洞中逃走。戚长缨左手手指一点,弹出一朵小小的白花,白花碰到女鬼,将其牢牢束住。 女鬼啊地惊叫一声,柳维宁慌忙上前想要阻止已来不及,戚长缨的剑尖抵住了女鬼的额头,女鬼瞬间化作了一缕青烟缠绕住剑身,慢慢地消失不见。 云雾又挡住月光,大风渐止,寂静无声,箱子中的两具活身所发出的的腐臭气息愈发浓烈。柳维宁颓然地跌坐在地上:“娘……” 他怔忪了片刻,双眼又亮得奇异起来,直盯着戚长缨,恨意滔天:“你!是你害死了我娘!” 戚长缨收了剑看他道:“你娘早就死了,你接受事实罢——” 柳维宁的目光愤愤然有几近癫狂之色,看得戚长缨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朝着戚长缨猛地扑过来,一副要吃了她的神色。 戚长缨飞身一避,蹲在房梁上,低头看着下面张牙舞爪已经半疯了的柳维宁,心道这一家子估计是有什么变态癖好,做娘的成了鬼要吃人,做儿子的一发疯就冲人张嘴要啃,真是奇了。 柳维宁看她上了房梁,就想顺着柱子爬上去,爬不上去滑了下来就开始咬柱子,戚长缨看着都心疼他的牙:“啧啧,看来这人是真疯了……”她想着这好好一个人怎么会这么鬼迷心窍一心想要替自己已过世的娘转生的?不走轮回之道,而要强行转生,是逆天而行,必受天谴。 戚长缨伸出手指尖向柳维宁嘴中送去一粒抽丝丹,丹药没入其口,他一下子就晕厥过去,横躺于地。她握起仙剑,挑出女鬼一道中正的魂魄,施法以仙目望去,看到这女鬼的前世种种,忍不住叹了口气。 女鬼姓袁,名昭华,是没落官家的小姐,三十多年前下嫁给当时还是贵族子弟的柳绍作夫人。她与柳绍虽然谈不上情投意合、琴瑟和鸣,但好歹是相敬如宾、和美无隙,谁知后来柳家生变,险些倾家荡产。家道中落之际,柳绍迫于无奈娶了萧家小姐为妻,改袁氏为妾。萧氏出生于富贵之家,娇生惯养,性子骄纵任性,虽为正室,仍然日日欺侮压迫性子端和的袁氏。袁氏为着柳绍的面子忍气吞声,谁知反倒助长萧氏的气焰,以至于其后故意设局挑拨袁氏与柳绍关系,害得袁氏受柳绍冷落二十余年。柳维宁自小随着母亲在柳家受着萧氏欺压与柳绍冷落,因而生出这纨绔阴暗的性子。萧氏趁柳绍外出行公事之际,花钱找人假扮抢匪入室,活生生砍去袁氏的手脚刮去其双眼泡在药缸中将其活活折磨致死。这件事被米分饰成强盗杀人的意外,那几人亦远走高飞,如此荒唐离奇,柳绍回来后竟就办了丧葬之礼伤心一阵后作罢了。 戚长缨推想柳绍这样的人不可能如此没有怀疑,难道真是与那袁氏的夫妻情分淡薄到如此地步竟连袁氏的死也无所谓真假了,那也怪不得袁氏要如此怨愤不愿投胎而要一心转生报仇了。但若真是如此,他又怎么会精血纯正? 她正百思不得其解,转眼又瞥见横躺在地的柳维宁,心道此人作恶确是太多,只自他母亲袁昭华的生前所忆中,便能知道他害死的人一只手的手指头也数不过来。除了这回为了让他母亲转生而害死的王幼冉以及青莲村那对姐妹,还有好些人受他连累而死。戚长缨现在回想起当初收慧尘时慧尘所说的话原来是确有其事,这个柳维宁果真麻烦。 她看着地上躺着的柳维宁默然不语,那女鬼的幽魂忽然发出声音道:“求仙子饶了我儿一命,他是为了我才会……” “我不会动他,我只是喂了他抽丝丹消除了他关于凡界以外的记忆,也就是让他忘了与你我二人相关的仙鬼之事,”戚长缨道,“他虽杀了人,却不像你是跨两界作祟,所以仍可以投胎转世。” 袁昭华默了片刻,道了一声“多谢仙子”,就又隐回了仙剑剑身之中。
戚长缨看这祠堂内景象,收了仙剑,脚下一软,觉浑身虚浮,提起一口仙气,就遁入了地下。 …… 案子破后三日,还余五日便是傅家小姐的诗会,戚长缨简直急得要跳墙。 她想着,这闹得满城风雨的凶杀案好歹是破了,严格说来,这其中还有她一半的功劳。虽然,她被一人一鬼联手吊起来还差点去了冥界报到的事实严重打击了她的自尊心。 “大人您看,这案子也破了,您现下也闲着,不如……” 楼世礼坐在案前头也不抬一下,不动如山:“柳维宁现在还没定罪,起码得等他定罪这案子才算是结了。” 戚长缨苦口婆心:“大人,那柳维宁都和残尸一块儿被发现了,埋尸的那两人也找到了,人证物证俱在,可谓是铁证如山,要给他定罪只是几天的事儿。” “你以为柳绍会这么看着自己的儿子下狱?”楼世礼淡淡一句。 戚长缨心里恨极了,早知道这人会这样,那日她离开柳家祠堂后就直接下榻睡个死去活来好好休养一番,哪用得着提着最后一口气去官府报官? “丞相大人,您日理万机、鞠躬尽瘁,为今圣上,为黎民百姓,您虽九死其尤未悔,虽……” “说重点。” “……长缨是怕您cao劳过度,体力不支,大人您可是整个萧国的顶梁柱啊,您要是倒下了,萧国的黎明百姓怎么办?当今圣上怎么办?大人啊……” 楼世礼眉毛一抖:“闭嘴。” 屋内寂静了半晌。 “那个……大人,长缨瞧着,最近您印堂发黑、眉宇间神思涣散游离,恐有血光之灾——” 楼世礼终于抬起脸,单手将卷宗推于一旁,修眉上那粒浅痣于眼波间透出三分清冽的邪魅,语调危险地上扬:“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