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1章：人间兴亡
黑水圣城？ 范无量完全没什么概念。 不过他倒是记得，凌菲儿似乎是被黑虎山的厉不凡称呼为黑影特使的，就是不知道这两者间有什么联系没有？ 不过就算有什么联系，与他又有何干？ 他还是决定修炼去。 是以，范无量当即微笑地拒绝道：“凌师姐，你似乎很喜欢游历这些凡人的都城啊？在淮天城如是，在黑水城看来亦如是？不过凌师姐应该没有忘记，在下在淮天城也是在修炼中度过的，否则的话，凌师姐以为在下凭什么能斩杀血灵宗那么多炼气期修士？” 凌菲儿闻言，眨了眨眼，调皮一笑：“小师弟，看来你还是挺在意菲儿的言行举止的嘛，居然知道菲儿喜欢游历这些凡人都城。不错，菲儿的确喜欢在凡人俗世的万丈红尘之中游历，以增广见闻，以修炼心境，为接下去的筑基做好准备。不过，依菲儿之见，小师弟你多半还是应该往黑水圣城走一遭的，你不知道，黑水圣城内，如今正有一位故人正不知多么地想念小师弟你呢！” 范无量微微一怔。 故人？ 他重生至今，不过一月有余两月不足，若说故人，那可是屈指可数的，而且，铁牛镇甚至是清河郡，乃是归属淮天州地域的，与黑水州哪里有半文钱关系？又怎么可能会有故人在黑水城想念他？ 再转念一想，范无量就心中了然了，这多半又是凌菲儿在耍弄什么坑人的把戏了。 看来，她坑他是坑上瘾了，以后还得找机会好好礼尚往来一番，否则的话，他也太吃亏了一些！ 是以，范无量当即无所谓地耸一耸肩，淡然道：“算了，想念我的故人多了去了，要是个个都要去见，那在下岂不得累死？还是凌师姐你去吧，我替你坐镇飞舟，顺便也帮师姐你守护一下那些真武灵徒。 ” 凌菲儿眼见范无量拔腿就要走，只能暗叹一声，连忙道：“小师弟！其实是黑虎帮的帮主厉云天啦！他投奔到黑水圣城来了，不过嘛，最近他老是经常发牢sao，说是要找一个叫范同的乞丐报杀子之仇。这不就是要找小师弟你报仇嘛！小师弟你杀了人家两儿子，怎么也不能袖手旁观，任他如此大言不惭吧？” 听到此话，范无量立时就肯定下来了，看来凌菲儿诸多身份之中的黑影特使，应该就是出自黑水圣城的黑影特使了，而黑虎帮背后的靠山，看来多半就是这黑水圣城之中的某位大人物了。 不过，这又如何？ 如今的他可谓是脱了胎换了骨，就因为厉云天说要找他报仇，所以他就一定要去会会他，然后再顺便在他面前撩拨他一下，挑衅他一下？甚至是，羞辱他之后再杀了他？ 范无量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么无聊！更不觉得自己有这么闲空！ 若那厉云天是个修真者，或许他还会考虑一下把威胁扼杀于摇篮当中，可是，厉云天不过是个凡人武者，如今对他而言，对方简直就是一个蝼蚁，他还真不屑于去杀了他。 而且，自他参加潜灵大赛以来的所见所闻，特别是在清风城城主府中听到吕慕云把那些潜龙使的一个个光辉事迹道出之时，他就已经隐隐有了猜想，多半，那所谓的黑虎帮，其实也不过是一颗可怜的棋子罢了，是被仙岚宗或者是大晋皇朝暗中扶持起来然后再用来给潜龙使试炼用的可怜棋子罢了。 厉云天身为黑虎帮的帮主，被人利用也就罢了，就连两个儿子，也双双死在了范无量的手中，在范无量看来，这样的一个人已经算是挺可怜的了，他真没必要再去揭对方的伤疤。 如果厉云天有本事主动来寻他报仇，那他倒也不会客气，一定会给对方一个痛快，彻底了结这一段恩怨的。 是以，范无量只是略一沉吟，还是断然地拒绝道：“算了，他若想报仇，尽管来杀我便是，我自会还他一个痛快。区区口舌之利，就由他去吧。” 凌菲儿闻言，星眸之中异容闪亮，竟是点头赞赏一笑道：“呵呵，小师弟，你的胸怀还真是宽广，菲儿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要不，小师弟你也别记恨菲儿之前对你所做的所有考验了如何？你是不知道，之前菲儿那么卖力地在阳河真人等如此多人面前表演那么一副悲哀绝望的戏码，可真是太难为情了。” 范无量微微一笑：“凌师姐，在下倒是觉得，师姐的演技简直就是天生绝代，在下可看不出有什么难为情的，反倒是让人深以为然，切身相信的。不过话说回来，还是得谢谢凌师姐如此完美的演技，谢谢！” 言罢，范无量就头也不回地往船舱里去了。 只留下凌菲儿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 不过旋即她就嫣然一笑地朝着范无量的背影道：“小师弟，菲儿会把你这话当作赞赏之言来听的，咯咯……” 范无量没理会她。 她能把反话当好话听那是她的事情。 反正对他来说，他还是要暗暗提防着凌菲儿一些的。她考验了他好几次，他更要好好考验她一番呢！ 黑水圣城，是黑水州的州城，是一座几乎与淮天城不相上下的大城。只不过，这黑水圣城与淮天城的城拥山脉格局不同，黑水圣城是被一条黑水河贯城而过，故而得名的。不仅如此，实质上整座黑水圣城内，水路四通八达，比之陆路更加的阡陌四射，遍布城域，说它是一座广阔的水城也不为过。 正午时分，一弯水道旁的一间古朴茶舍之内，临窗坐着两位茶客，正在凭栏对饮。 其中一人年约五十有余，其貌黑实，棱角分明，整个人身上隐隐弥漫着一丝煞气，不过此时他的脸上却隐隐浮动着一股难言的抑郁。 另外一人则有三十来岁，其貌与前者有些相似，不过肤色却白晳了一些，其穿着打扮也是一副儒士书生的模样，洋溢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书卷气。 “父亲，您还在为黑虎帮的事情烦心么？” 书生模样的男子有些关切地道。 “……唉！仕儿，那可是为父与你祖父辛苦打拼了二三十年的家当啊，岂能说放下就放得下的。” 五十余岁的黑面人，竟然就是黑虎帮的前帮主，厉云天。 “父亲，孩儿觉得，您与祖父一比，或许武道上的资质会更高强一些，但若说论智慧，您却是远远不及祖父的。” 厉云天闻言，并未生气，只是皱起了眉头：“仕儿，你何出此言？虽说黑虎帮是你祖父一手创下，但若要说一手壮大它的，却是为父我，为父若没有过人的智慧和手腕，又岂能做得到？反而是你祖父，自从二十年前把帮主之位传到我手中之后，就长年闭关修炼，几乎不再过问帮中事务了，怎么到了仕儿你的口中，反倒是为父不如你的祖父了？” 书生男子轻叹了一口气，转首瞧了一眼窗外河道上过往的小舟与河水。 “父亲，您若是知道，祖父他老人家二十年前就看到了黑虎帮今日之结局，您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厉云天闻言一惊。 “什么？二十年前就知道了？” 书生男子轻轻点头，目光瞧向了河道上的一艘小舟。 “父亲您看，这河道上的小舟，来来往往，热闹非凡。可是父亲你可曾想过，其实黑虎帮就像是这河道之中的一条小舟？它有起点，就有终点，在行舟的过程当中，有上船之人，亦有下船之人，但到了终点之后，几乎所有过客都将会重新轮换干净？父亲您是否以为你就是那船夫掌舵之人？实则不然。其实，对于大晋皇朝这条大河来说，父亲您也只不过是某一艘小舟上的过客而已，您从来就不是什么船夫舵手。祖父他老人家正是早就看穿了这一点，所以任由父亲你费心费力去经营黑虎帮，而祖父他老人家则暗中活动，把孩儿与母亲大人及几位弟妹，全都送到了黑水圣城来。如此一来，就算黑虎帮走到终点之时，我们厉家也不至于一无所有，更不至于家破人亡。父亲您说，祖父他老人家是不是比您更英明智慧？” 听到书生男子这散发着智慧光芒的劝慰，厉云天竟是一时间沉默了。 半晌之后他才道：“那为何你祖父他不阻止我？” “父亲，您既然都已经猜到了黑虎帮的覆灭其实与黑水城的城主黑水圣师有关，难道还猜不到黑虎帮的兴起和壮大也与圣师有关？父亲，黑虎帮的兴起，是圣师大人的任务，是大晋皇朝的必须，祖父为何要阻止？您是想让祖父大人与皇朝为敌吗？有些事情，就算是看透了，却不能说破的。就如这条河道上的小舟一样，父亲您看，这来来往往的有多少小舟行船？这都是黑水圣城这座水乡巨城的必须之物。整个大晋，又有多少类似于黑虎帮的势力在兴起，在壮大，在覆灭？这也都是皇朝世道发展的必须之物。父亲大人，您还是彻底忘了黑虎帮之事，从此在这黑水圣城之中，安享余年吧。” 厉云天闻言，又是半晌无语，最终，只能轻叹了一口气。 “仕儿，就是可惜了你的两个弟弟了……” “算了，父亲，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当初孩儿曾经派人劝过他们，放弃黑虎帮的事情，到黑水圣城来的，可是他们不听。他们骨气太硬，不想寄人篱下，所以宁愿在黑虎帮谋占一个堂主之位，也要做人上之人。至于说为他们报仇之类的闲话，父亲您还是不要再多说了。不管怎么样，他们是死在了历史的车轮之下的，就算不是被那范同所杀，也会被别人所杀。而杀他们这些人，您也知道了，那都不是寻常人，他们都是护国灵师的候选人，更有可能是仙岚宗的墙内门徒。虽然其中的绝大多数都会在潜灵大赛的过程当中殒灭，但，为了成就这些人的修为与身份，不凡和天云他们的死，那是必然的。” 书生模样的男子声音轻小但却凝重地道。 然后，紧接着却又神色悠然地说起了如下这番话来。 “当然了，身为他们的长兄，孩儿也绝不会就这样坐视他们被杀而无动于衷的。孩儿受恩于黑水圣师，如今在黑水圣城的城主府也算小有些地位，所以也结识了一些参加潜灵大赛的潜龙使的。其中就有一位已经确信足可挤进大晋潜灵榜前十的妖孽天才。只要那位乞丐范同没有在中途殒命，孩儿保证，他定会死在这位妖孽天才的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