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光寒。 削!挑!刺! 招式连环,如行云流水,剑锋在每个人的心口扫过,轻的就好像那清风拂面,随后留下的便是遍地的血落。哪怕是盔甲也无法阻挡渊虹剑的锋芒,士兵们呆呆的扫了一眼自己心口那不断喷涌而出的鲜血,手中长兵坠落,伴随着的还有他们的性命。 果不愧是帝国剑圣。 这是每个倒在盖聂手上的人的最后想法。 长剑一甩。 剑身上的血迹便一扫而空。 “天明,走吧。” 渊虹入鞘后,盖聂的目光这才落在那藏在角落里的一个小孩,迎着对方那颇有些害怕的目光,盖聂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上前伸出右手,握住小孩的左手,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这个屠宰场一般的所在。 “……” 使劲的挣了挣,发现自己人小力气小,压根儿无法挣脱后,只能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身边。幸好盖聂的步子迈的并不大,到也能让天明跟得上。 不过即便是逃,可盖聂一路上并没有背天明的任何做法。 一路以来,都是靠着两人的双脚。 盖聂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大人自是没有什么,但对于天明一个,却是显得十分的困难。不过让盖聂有些刮目相看的是,哪怕不过几岁,可天明这一路来竟然是坚持了下来,哪怕每次休息的时候,一双小脚上留下的尽是无数的水泡和伤疤,整个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望向他的目光中也尽是厌恶。 可有一点,那便是天明这个小子竟然是咬紧牙根一点一点的坚持了下来。 对于一个大人来说没有什么。 可是一个不过五岁的小孩,却是难得一见。 眼眸深处,流淌的是盖聂对一个小孩子的欣赏。在他看来,只怕自个儿当初年纪这般大小的时候。恐怕也无法坚持这么长的时间,这个孩子真心有培养的价值。 若说在这之前只是他应承荆轲与丽姬两人的承诺,但眼下,在盖聂的心中则是真正的多了一份自我本身的赞赏。 一番逃亡,便是一路杀戮。 鲜血和冷漠的交锋点缀着这一路以来的景色。 入夜。 森林深处。 略带冷意的天气让一个不过是五岁的荆天明有些难受,但在这一刻,盖聂却是没有生火的打算。在没有彻底脱离秦军追捕的时候,在晚上点起篝火这无疑是给敌人点明了自身所在的地方。 开始荆天明并不明白,不过在盖聂那淡然的解释中,荆天明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明白没有。不过倒是没有再度闹着要生火驱寒,而是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将盖聂盖在身上的衣服死死的裹成了一团。 坚韧的性子…… 月下。 手上的破布正在擦拭着手中长剑,盖聂目光隐隐的落在那蜷缩在角落里不吭的荆天明,目光带着一丝赞叹。这份赞叹眼前的孩子该得一半,剩下得一半却是对丽姬的赞赏。想到丽姬……盖聂的神色暗了暗,只怕这个时候已步荆轲的后尘了。 一个帝王最为忌惮的是什么? 纵横家出身的盖聂十分的清楚。而丽姬,无疑便是踏在了这个禁忌上。 一个小孩子在一路上表现出来的坚韧,这一优点。展示了丽姬对子女的教导能力。若说之前盖聂带着荆天明逃亡那只是他对荆轲与丽姬两人应下来的承诺,但在这路上的经历,倒是让盖聂的心中隐隐的多了些打算。 不过不管怎么样,应下来的承诺。却是要完成的。 另外一点让盖聂在意的是荆天明脖颈上的那诡异的纹路也让人在意。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是出自阴阳家的咒术。 可问题是一个小孩子身上为何留有阴阳家的咒术? 其中是什么缘由,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可惜纵横一脉,对咒术什么的完全没有任何的办法。即便发现了,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可奈何。 “恩?” “这声音……” 忽的回头。盖聂的目光朝林中深处望去,那里传出了一声树枝断裂的声响,声音略显沉闷。双眼微微一眯,盖聂不由的低语:“来的好快!” 话语落下,身影一动。 盖聂已经来到了荆天明的身前,一把将快要入睡了的荆天明夹在了咯吱窝下,随后人便是移形换影,轻身功法施展而出,再度开始了逃亡。 …… 路上。 回到秦国境内的岳缘便已经发现了边境的变化。 许多沿着北方而去的方向,通畅的路径都变得极为的戒备起来,不少的士兵都被安排在了这里,沿路检查着百姓的行踪。 这种情况在少司命携带着一封密信落在手上后,岳缘这便清楚了其中的根本缘由。 盖聂叛逃了。 携带着十九子天明逃亡了。 而逃亡的大概方向正是北方。 “这么快……” 目光从丝绸上收回,眼角的余光扫向了站在身后不言不语的少司命,岳缘看着这个不言不语,没有任何表情的少女半晌,这才问道:“除了追捕,秦王政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吗?” “……” 不言不语,只是那美眸微微动了动,少司命从身上再度拿出了一个丝质卷轴恭敬的交给了岳缘,这份卷轴样式上与众不同,并不是阴阳家惯用的东西,而是黑色的。 这卷轴模样,岳缘自是一眼便认出了只怕是秦王政亲自书写的东西。 显然。 这一份带着少女体香的卷轴便是答案。 打开。 一目一行。 哪怕是来到了这里这么长的时间,秦国小篆仍然让岳缘不适应。 在看完了卷轴上的文字后,岳缘沉默了。 半晌。 岳缘出声了:“那就这样吧!” “灭了燕国。” 这一路南回岳缘便是在考虑这个问题,而在他内心的深处,重回咸阳后,便会重新启动秦国灭国的进程,只是没有想到秦王政也会是这样的想法和心思。 灭燕,这将是一个帝王的迁怒。 咸阳宫里发生的背叛事情几乎都落在了阴阳家的眼中。虽然一些过程并没有见到,但这明显能够脑补出来。 愤怒的秦王政已经到了释放怒意的时候,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清醒给自己信息,显然秦王政还没有忘记当初两人的交易,记得延迟灭燕的期限。 秦王政,倒也没有因为感情愤怒而昏聩了头脑。 而岳缘数次与婠婠的交谈,岳缘却也明了了婠婠的选择。 她的好奇心太重了。 她太针对了。 若是任凭对方那样下去的话,岳缘不敢想象会是何种结果。直觉中,一股隐隐约约的杀机已经来到了头顶的上方。那不仅仅是身体的缘由,还有其他的东西。 若说以往那只是不明显的感觉,可现在岳缘越发的感觉到了这种奇诡的杀意。 潜意识的岳缘会去阻止。 让婠婠那样下去,那会是大问题。 眼下。 岳缘便要以天下大势直接碾压婠婠的那份小心思。 灭燕,已然是势在必行。 可同样摆在岳缘的还有一个难题。 那便是孩子…… 为了不让婠婠发疯,那必须都有一个好的方法。 沉吟了半晌,岳缘回头对少司命说道:“召月神,大司命北上。星魂继续负责金部长老云中君的炼丹事情,这个事情不能搁置。”说到这里。岳缘的语气停了下来,似乎有些接下来的事情让人难以抉择。 半晌。 岳缘终于下了决定。 只是因为黑色面具的遮掩,无人能察觉到他面具下的表情,只听岳缘淡漠的说道:“让月神唤醒水土二部长老。召他们北上。” “!!!” 一直以来少司命的模样都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可谓是真真正正的做到了从心里到表情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在这一刻,这张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俊俏脸蛋儿却是有了表情。 那是惊诧与震惊。 身为木部长老。她当然知道阴阳家有五部长老,其中活动最多的正是金火木三部,金部云中君负责炼丹制药。而她与大司命则是做事。可一直以来,水土二部一直隐隐的潜藏在下面,几乎没有动作。 可以说自阴阳家分出五部后,这水土二部就跟不存在一样,好似阴阳家压根儿不存在一般。 甚至。 让少司命在内心的深处也颇为怀疑这水土二部是否存在。 可在这一刻,岳缘的话无疑否定了她的想法,同样让她震惊了。 唤醒二字……这代表的意义总有一种让人隐隐发寒的感觉。不过这倒也让少司命有了一堵这在寻常中都不见踪迹的水土二部的长老究竟是谁,是何种模样。 三大长老,一大护法齐聚,这其中表达出来的意义…… 这是要彻底动手了吗? 与此同时。 道家,天宗禁地。 晓梦歪着头看着眼前的身影,嘀咕着问出了这几天一直盘旋在心头的疑惑。 “师傅,师傅。” “嗯?” “那苍龙七宿究竟是什么?是天象吗?” “天象?呵呵……” “师傅您笑什么?难道不是?” “那晓梦你告诉为师,你这几天来看了不少的典籍,了解到了的苍龙七宿是什么。” “角、亢、氐、房、心、尾、箕所应对的是木、金、土、日、月、火、水。这些都是天象上的那些星辰……”晓梦清脆的嗓音中,还是表达了她的理解。 “哈哈!”北冥子闻言笑了,柔声道:“在许久以前为师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在鬼谷那个老不死的提示下,为师才发现其实并不是这样。” 歪着头,不过十二岁的晓梦迷惑了,眨巴着眼睛表示自个儿不明白。 伸手摸了摸晓梦的脑袋,北冥子这才继续说道:“说说现在阴阳家的大概情况。” 因为赤松子的缘故,天宗自是对眼下的阴阳家有着大概的了解。 晓梦同样清楚。 闻言,晓梦直接回答道:“阴阳家以前结构松散,在那个东皇驾临后,眼下阴阳家下面分金木水火土五部,上有护法……苍龙七宿难不成?”说到这里,晓梦猛的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不对。” 聪慧。 这个词便是用来形容晓梦的。 不过十二岁的她已然发现了这其中的让人奇怪的地方,在结合师傅北冥子的话……一时间,晓梦双眼发亮,显然是猜测到了什么,却听北冥子说道:“在数年前,阴阳家有一个名为焱的女子逃了,不知所踪。” 说到这里,晓梦俨然明白了。 出自师傅嘴中的那个苍龙七宿不是指什么天象,只怕是指阴阳家,指一个人。 东皇太一。 抬头。 恍然中,晓梦似乎看见了一个身穿黑袍,黑色面具遮面头顶弯月的神秘男子正在俯视着自己。(未完待续……) ps:肠胃不好,再加上上晚班,身体很废,在医院里呆了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