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六章 分离
天山雪绯，仙子云踪。 宋思回忆着过往，看着墨雪，等待她的醒来。 伤势已趋于稳定，只是墨雪受创严重，以至于她的武魂有损，这是她一直都没能醒来的原因。 不然以他从仙园内带来的仙果效果，墨雪早就该恢复如初了。 能够治愈神魂类的仙果仅有六枚，用在墨雪身上就有三枚，好在当初他没有因为这养魂仙果味道很好而随便吃掉。 “墨雪，你知道吗？ 你身上的莲花清香，让我感觉特别的亲切，似乎在什么时候接触到过，但我却记不起来了。 也许是因为这，也许是在那一年，龙门客栈一战，你我本素不相识，你在我受伤昏迷时无惧东厂人马，救我逃离。 自那时，我就喜欢你了！ 尽管当时的我并不明白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直到你因我而中毒昏迷，我开始为你奔波寻药，哪怕在华山九死一生，我都要救你！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也许你不知道，就是在为你寻药的过程中，我仿佛回到了大唐时的纯阳宫，见到了大师兄，得到了三师兄的传承玉简。 只是，我依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又因为什么一下子来到大明。 或许你并不知道，我不是大唐时的修士，也不是大明时的修士，而是来自于未来被称为二十一世纪的华夏。 未来的记忆…… 说真的，经历了数百年的时间，已经一些记忆断层的原因，那些记忆开始逐渐模糊了，往往是需要靠做梦才能见到那时的场景，那时的生活。 不存于过去，不存于未来。 哈，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被这句话给定位了，一切接近我的人。不论是敌是友，在离开我很长的时间后，都会逐渐地忘却我。 很早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为什么。然而现在，随着我的修为境界提高，虽然能延长身边亲友记住我的时间，但仍不能阻止他们的忘却。 所以，我怕有一天。连你也忘记我！” 宋思怔怔地看着昏迷中的墨雪，墨雪的眼皮跳了一下，似乎是对宋思所说的回应，又似乎想要挣扎着醒来。 一滴泪水，从宋思的眼角滑落，滴落在地，化作一朵淡紫色的莲花。 “不存于过去，不存于未来…… 也许那人说的对，我的命运被某种存在给控制了，而某种存在又想抹杀我！ 说起来可笑。有句话叫‘我命由我不由天！’ 既然我的生命失去了过去和未来，那么现在我一定会把握，不论是谁，都无法夺走！ 未知的掌控，我会打破，让我的命运由我自己来掌控！ 只希望未来飞升之后，你我重逢时，不会有遗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宋思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墨雪，等待着她苏醒。 凌霜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躲在门外，透过没有完全闭合的门缝。悄悄地看着里面的两人，持续了不知几个时辰。 南宫逸枫、叶韵林原本想要过来和宋思再说些事，但看到门外这样的情景，他们停下了脚步，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络岚也来过。在外面停留了一个时辰，看着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唐染红到来。 “你想问什么吗？或许，我可以解答你！” “不需要！” 络岚离开，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唐染红一怔，看着络岚的背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血剑城内设有一片园林，里面沉睡的大部分是为血剑域阵亡的修士，还有很多是昔日昆虚修界陨落的修士，这里的有个角落，是为雪逝成烟而设。 络岚就停在雪逝成烟的碑前，倒上两杯雪鸢酒，对影独酌。 往往在这时，络岚就能依稀地看到雪逝成烟的影子，她至今都不知道当初做的是不是对的。 “以前，我只有一把剑，现在我却要背着两把剑，你知道吗？两把剑其实很重的……” 泪水，莫名滑落，络岚在一旁默默地哭泣起来…… 不知不觉，又是五个时辰过去，雄伟壮观的血剑城渐渐地被夜色所覆盖，家家户户的灯火开始亮起来，街道两旁的商户一家家将道法烟花抬到屋外，准备燃放烟火。 这是暗鸾星的新年，一年一度，尽管生活在血剑城内的大部分是修士，但新年对于很多年轻的修士或者刚进修真的人来说，无疑是最为盛大的典礼。 到这个时间，如果有出关的长辈在，他们一定会给这些低阶修士发上一些小礼品，或者指点一二。 最重要的是这是一年一度各大宗门发放灵石、丹药、修炼玉简的日子，比平日里都要丰厚几倍，这如何不能好好庆祝一番？ 尤其是这一年是血剑域击退魔海，震慑血凰星系的一年，整个血剑域的修士都投入了庆典之中，无形中让这个新年变得更加的热闹！ 道法烟花开始燃放，飞上高空，化成各类灵鸟异兽，或者如锦繁花，艳灿奇绝！ 欢呼声一阵一阵，传遍万里星空，以至于临近几域的修士都对血剑域侧目一二，他们不禁自问：和血剑域相比，他们到底是不是在庆祝新年啊？ “外面的烟火灿烂无比，多想和你一起坐在屋顶观看啊！”宋思对着墨雪说道，“你知道吗？这可是以前我看的武侠小说里经常出现的浪漫桥段。” “咦，浪漫是什么词？为什么我会有点想不起来了……” 一滴泪水滑落，宋思伸手接下，这滴泪水被他凝聚成冰，化为一朵无色莲花，放在墨雪的床头。 这是由寒灯诀凝练而成，大约可以存在万年。 “希望这朵冰莲能存在的更久一些，让你不会将我遗忘！” 距离离开星天宇宙，宋思还剩下了两个时辰，能留下的时间，不多了。 宋思转身，打开门，将守在门外的凌霜吓了一跳！ “你在这里做什么？” “哼，我怕你对师姐不轨！” “哈！” 没有理会凌霜，宋思一步瞬移，出现在万米高空上，抬头看天。 “星天宇宙的天道意志，我知道你还在看着我，我想问一下，能不能多宽限几天？” 凭空一道惊雷，虚空出现了一个很小的黑洞，黑洞内飞出一条由天罚聚集而成的红色劫龙。 “宋思，三天已是我给你最大的宽限了！” “可是……” “没有可是，你应当知道后果。” “他们？” 宋思抬头看天，似想看穿宇宙壁障，看到那未知的所在，可惜入眼茫茫，他什么都看不到。 “不可说。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到时间不离开，仙界之门会被毁灭，整个星天宇宙都会消失，连我也将不复存在。” 红色劫龙俯瞰着暗鸾星上的生灵：“至于他们，你认为他们还会存在吗？” 宋思看着红色劫龙，一时无言。 “为什么会这样？” “不存在于过去，不存在于未来，你本就明白！还有你，不是吗？” 后一个你，明显不是指宋思，宋思一愣，不知道红色劫龙是在和谁说话。 “你不愿出现？就让我来？就知道你们都是坑货，当初的约定，希望你们不会忘记！” “你在和谁说话！” “一项交易，与你有关！”红色劫龙有些怒色地说道，“放心，你可以当他们是空气！” 宋思左右环顾，确定没能看到任何人，更没感知到一点异样的气息，有些不明就里。 红色劫龙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成就剑仙你就认为自己的资格足够了吗？你还是太弱了，时间不多了，好好把握吧！” 就在红色劫龙转身飞到黑洞口时，再次转身道：“如果你到时间不离开，为了星天宇宙的苍生，本座哪怕违背约定，也会亲手灭杀你！” 杀意，直刺宋思心神，不过是星天宇宙天道意志的一道分身，就让宋思直接感知到了死亡的危险。 宋思体内虚无剑意一震，将这股杀意驱散无形，返回院中，走到墨雪身旁。 凌霜看到宋思到来，感知到宋思身上的剑仙的气息，不自觉地就想离开。 “你不用离开。” 宋思摆摆手，收敛气息，刚才为了驱散星天宇宙天道意志的杀意，让他体内的气息一时不能很好的收敛，让凌霜感到了惧意。 “你知不知道刚才那样很吓人，万一惊到师姐的神魂怎么办？” 凌霜抬手就想一掌打向宋思，但手到半途就停了下来，收了回去。 “不用担心，我早就布下守护剑阵了！” 宋思挥挥手，但见墨雪身旁有着数道仙道气息惊人的虚无剑气守护在四周，隔绝一切可能的危险。 “这些剑气对你们不会有伤害，等到墨雪恢复就会自然散去。我……” 不舍地看了眼墨雪，“时间不多了，我要离开了。” 凌霜不解地看着宋思，尽管两天前宋思就说过这句话，但没想到这是真的：“师姐还是这副模样，你怎么忍心离开？” “哈！” 宋思看了眼墨雪床头的泪水冰莲：“我……凌霜，照顾好你师姐！” 最后看了一眼，宋思转身，走出门外：“希望，我离开后，星天宇宙真能让你们正常飞升，到时候，仙界再会！” 凌霜追出门外，却见院中宋思的残影孤立风中，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