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无剑无形
马蹄哒哒，车轮声声，狗蛋赶着马车不快不慢地向西而行，过了一座桥，绕过两座山，马车戛然而止。 狗蛋看着前方的二十名西厂高手，不知所措。 “宋道长！东厂督主吩咐咱家前来送道长一程，请下车一见！”风流影向前走了几步，说道。 数天前，东厂就得知了身受重创的宋思来到白云观的消息，为了免于和全真北宗起冲突，风流影带着一队东厂高手在宋思的必经之路上等待。 “咳咳，有劳东厂诸位公公厚待了。”宋思翻开车帘，走了出来。 见到宋思的神色，风流影眼睛一亮，喜形于色，同时杀气也越发强烈了。 “哦，相杀吗？”宋思握住背上的剑柄，缓缓抽出，淡淡的光华流转，长剑似在为自己的出鞘而欣喜。 突然一阵冷冷的风吹过，卷起阵阵尘灰，吹的东厂高手感到浑身不自在，纷纷转身观看风的来源。 一位年轻的道人，戴着半边铁面，缓缓地从枯黄的杂草间走出。所过之处，枯草自然地向两边分开，似乎在为他让开道路。 灰色的披风随风而动，露出背上的剑鞘，长剑虽然没有出鞘，却让人感受到来自死亡的寒冷。 “阁下是谁？”风流影看向神秘的剑者。 一步一步，不疾不徐，神秘的剑者踩着风，一言不发地向众人走来。 是残影！ 风流影心中一凛，戒备时只见神秘剑者似风般拂过东厂诸多高手，留下数道残影后，听到整齐划一的长剑落地声，紧接着就见他的手下们同时倒地，已然身亡！ 再凝神，神秘剑者已出现在他的面前，风流影几乎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脸庞，感受到他的呼吸，听到他的心跳，冷汗不由自主地从额头冒出。 又一阵凉风吹过，风流影清醒过来，眼前的人已经消失，他想转身看看，却感到一阵疲惫，而后倒落尘埃。 “阿东！”宋思想要和神秘剑者交流，可纯阳阿东依旧一言不发，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宋思，在原地留下数道残影，隐没于风中，消失不见。 宋思收起长剑，回到马车上，对着颤抖的狗蛋说道：“不要动那些尸体，我们绕过去。” “娘咧！这高手可真厉害，杀人就和风吹麦子一样。”狗蛋自感失言，惧怕地左右张望一番，确认纯阳阿东没有再出现，这才牵着马车从东厂一众尸体旁绕过去。 山泉亭台间，盗神云梦醒与影逸正在悠闲地品茶。 忽然，周围响起数声“吱吱声”，一名黑衣盗贼从草丛中钻出来，来到云梦醒身侧，取出一封信件交到他手中。 云梦醒拆开信件看了一眼，就将信件放到茶炉上点燃，烧成灰烬，他的神色看起来十分的不满。 “是什么消息？”影逸放下手中的茶杯。 “哎！”云梦醒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锦衣卫、六扇门那群废物，连几个人渣都搞不定，亏得本座给他们提供那么好的机会！” “没想到六扇门的白神捕也有失手的时候。”影逸呵呵一笑。 云梦醒摇摇头：“他不仅失手了，而且死了，真是令人感到可惜。更可惜的是，那四个人一个都没死！我感觉的到，我们的景谦长老正在为我准备一些乐子。” “没想到你还笑的出来。白毛道人宋思呢？” “你找的也是一群废物，东厂那些蠢货全死了，莫非真要本座出场才能解决吗？”云梦醒神色稍稍放松下来：“不过也不错，或许可以给我带点乐子。” 云梦醒邪异地一笑，双袖一甩，向山下走去。 “你去哪？”影逸放下茶杯，连忙跟过来。 “找杀手玩！” 自从东厂大太监风流影身亡后，另一名大太监寒烟水也消失不见，这让东厂督主林之风愤怒无比，可重伤未愈的他又不能去追击宋思，只能郁闷的住在府邸中养伤，再没什么动静。 少了东厂的麻烦，宋思这一路顿时顺畅不少，没多久就再次达到了龙门荒漠。有月牙泉在侧的龙门客栈毕竟是块风水宝地，刚被毁没几月的龙门客栈又被人重建了起来。 “纵横隋唐两宋元明，闻名中原漠北西域。横批：天下第一黑店！”宋思看着这副新对联，不由一笑，而后大步走进店中。 在进入龙门荒漠前，宋思已经辞退了狗蛋，毕竟这条前往西域的丝绸之路对狗蛋来说，太过危险。 不是马贼搔扰，就是江湖人厮杀，或者就是北方瓦剌、鞑子偶尔的劫掠，毫无武力的狗蛋一旦遇上他们，绝无生还的机会。 此外，宋思这一路上都在修炼《虚剑诀》，短短一个多月，他体内的伤势就恢复了大半，强行使用御剑术造成的隐患也消弭一空，这让他欣喜不已。 如果现在再动起手来，宋思虽不能尽全力，但战力和以往相比，恐怕还有所增长。 看了眼龙门客栈内休息的商旅与江湖人，以及店中各项布置，几乎与被毁前相差无几，这让宋思产生一种古怪的熟悉感。 这是一种没什么好事会发生在这里的直觉。 “小二，三斤牛rou，一盘豆芽，一壶开水。”宋思随意找了张空桌坐下。 “好咧，道长您稍等。”店小二为宋思擦了擦桌子，就快步转入厨房端菜去了。 宋思坐在板凳上，闭目养神，顺便在脑海中演练《虚剑诀》前几式剑招。 几道隐晦的目光瞄向宋思，无情的杀意尽潋一身，不漏泄分毫。 “坑爹！怎么是这位道爷？不会把我新建的客栈给拆了吧？”龙门客栈新掌柜是位中年女土匪，上次就见过宋思，因为他导致了整个龙门客栈都被无情拆掉。 “当家的，不好说，那几个人好像对他有意思。” “老娘知道，那些是杀手！”女土匪左转三圈，右转三圈，无可奈何，只希望这些人要打能出去打！ 不一时，小二的菜已经端了上来，宋思看着盘中鲜美的牛rou，胃口大开，一片片往嘴里塞去。 不过片刻，宋思就将牛rou吃的一干二净，而肚子似乎还没饱。 “小二，再来三斤熟牛rou！味道不错！” “真能吃！动手！”一名商人模样的杀手假装路过宋思时，率先发难，手中匕首向着宋思后颈刺下。 宋思身体稍微一侧，屏指成剑，点点剑气凝聚于指尖，点中杀手腋下，而后将这名杀手拨倒在地。 《虚剑诀》果然玄妙，只需一点真气就能转化成这样强大威能的剑气，令人叹服。 来不及让宋思惊叹《虚剑诀》威能，又有三名杀手袭杀过来，暗器、毒针、无所不用其极。宋思长剑在手，轻轻松松就将这些暗器尽数拨开。 “影逸那厮竟然误报目标能为。”执行这次刺杀的杀手首领看到宋思如此轻松自如地避开偷袭，让他感到一丝危险。 如果他知道宋思此刻正在借杀手们的手熟悉《虚剑诀》的话，估计会第一时间下令撤退，没有其他，因为一旦宋思熟悉了刚刚学成的剑招，这些杀手也就没有存在价值了。 “剑若虚，虚若实，一剑化虚！”无意间，宋思一剑挥出，手中的剑若虚若实，无形无质，令人难以捉摸。 合攻宋思的三名杀手只看到一道虚无的剑从他们的身体划过，顿时浑身冰冷，这是要死了吗？杀手们愕然止住身形，查看自身状态，发现安然无恙后无名火起，以为宋思在耍他们！ 是可忍孰不可忍，三名杀手再次攻杀而来，骤然，三人的身体在宋思面前分崩离析。 余下的杀手不敢再上前，挤在一起向后缓缓地倒退，而杀手首领则在第一时间虚晃一招，抛下一枚烟雾弹后遁走。 老大一走，余下的杀手失去了主心骨，士气降到最低，他们此时想撤也来不及撤了。 “紫气东来，无剑无形！”宋思手中长剑一挥，九道剑气以扇形展开，倏尔在宋思剑意的艹控下回旋轮转，射向众杀手。 一名杀手耗尽真气以剑挡向其中一道剑气，穿过长剑，射穿了他的咽喉。一息时间后，他只听到叮地一声，剑断人亡，余下的杀手也在这一剑下尽数毙命。 宋思看了眼手中长剑，剑身上已然出现了一丝丝细微的裂痕。 “老朋友，你也受伤了吗？”宋思取出丝巾，小心地擦拭剑身。这把月华剑跟随了他很长的时间，经历了一场场生死厮杀，而今因宋思使用《虚剑诀》中的剑招，承受不住，出现了伤痕。 收起月华剑，宋思检查了下杀手们的尸首，除了一枚枚代表身份的杀手令牌，再没有别的有效线索。 看样子这应该是第一批杀手，当初他们追杀宋思是为了至宝，而今又追杀宋思，是为了什么呢？宋思沉吟不语，思来想去，主谋除了东厂，就是华山派某些人或者是祁连六君子中的影逸了。 不管怎样，此地不宜久留。想到这里，宋思找店小二打包了十斤熟牛rou，备上几袋清水，就连夜赶路去天山了。 宋思离开后没多久，盗神云梦醒和影逸走进龙门客栈。云梦醒四处嗅了嗅，最后转身看向此次刺杀宋思的杀手首领：“他跑了，这就是你们第一楼办的事？” “你们误传目标信息，有背合约！这白毛道人宋思根本没有重伤，害我第一楼……”杀手首领话还没说完，就见云梦醒右手食指在他脖子间轻轻一划，随后云梦醒提起他双目圆睁的首级，亲昵地回答道：“你的啰嗦和无能，让本座太失望了！” 影逸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而心中早已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