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痴心错付(三)
肖晏跟月萝说完这句话,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没跟月萝知会一声,直接就把她从房顶上给推了下去。,。 月萝整个人都懵了,还没搞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人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好在这房子的高度本来就不高,加上月萝没有多大感觉,倒也没什么。 只是,肖晏这个‘混’蛋! 月萝顾不得抬眼瞪他,从地上起来,拔‘腿’就要跑。 红莲在看她,不用抬头她就能知道红莲在看她。这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她的美梦,估计这个‘女’人现在心里头已经恨死自己了。而就在她往外边跑的过程中,两侧的背景又开始扭曲变形。等月萝跑出了好长一段距离停下来后,眼前的景致早已换了。原本的黑夜变成了白天,她仍然是站在京城的街道上,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只不过,身边少了一个人。 她跟肖晏,就这么走丢了?! 月萝也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只能按着脑海中仅存的印象,一边找张生的住宅,一边在心里头骂肖晏这个‘混’蛋!她整个人从房顶上摔下来,虽然说没出什么事,但这毕竟是面朝大地实打实地摔了的,总觉着自己全身的骨头现在都不是自己的了,跟重组了一样。 被坑了一次是没有防备,被坑了两次那就是不长心眼了。这要是还有第三次,她赵月萝这三个字倒过来写! 月萝这么碎碎念着,逛了大半条街,终于找到了张生的住处。只不过,跟上次见到的略有不同,张生应该是换了一个府邸,房子大了许多,房‘门’前也多了两个守‘门’的人。 她打听了一下,原来这张生已经辞官,做起了生意。许是有了红莲的助力,才不过短短一年时间,他就已经一跃成为全京城数一数二的商人,有了万贯家财。 月萝刚寻思着找面墙爬进去,张家的‘门’口就停了一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一个男人,月萝细细辨认了一下,才发现那就是张生。不过短短一年,原来那个迂腐窝囊的书生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 张生去外地做生意,今日才刚回来。红莲出去迎他,张生让随从拿了一方盒子给她,说:“我去蜀地,顺带就买了些小玩意儿给你。” 红莲还是那个模样,娇俏,妩媚,即使嫁作人‘妇’,还是带着一股子风尘味。这是让张生如鲠在喉的一点,却也是红莲的无可奈何。 红莲打开盒子。那盒子里装的是一个木偶。木偶雕刻得极为细致,人的五官衣裳均着了‘艳’丽的‘色’彩,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精’致物什。 “这木偶与你倒有几分神似,我看了就想到你,也就买了。” 像是怕红莲疑‘惑’,张生又补充了一句。 红莲合上盖子,冲张生浅浅一笑,说:“你倒是有心了。” 她说着,将那盒子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 月萝躲在墙头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这对夫妻的相处模式,不禁感慨。 还真是相敬如宾啊。 他们两个人,只是相敬如宾,却还未到举案齐眉。也不知道这样的感情婚姻,是他们想要的吗? 月萝还没感慨完呢,眼前的一切却又开始扭曲变形。月萝一惊,想到跟自己走散了的肖晏。是他干的? 说曹‘cao’曹‘cao’就到。 神出鬼没的肖晏突然出现在月萝的身后,拉着她就去了一个道观。 张家的马车就停在道观的后院。张生跟一位头发‘花’白的长者坐在院子里,而在两人中间的那张桌子上,放着一个小木盒子,跟之前他拿给红莲的盒子一模一样。 前段时间,他出去做生意回来,在城‘门’口,恰巧就碰上了在外云游回来的虚清观的道长。道长在他即将入城的时候拦下了他,告诉他他的身上有妖邪的气息,而且是亲近之人。 张生骨子里头还是那个迂腐的书生,就算成了如今风光的商人骨子里也依旧迂腐。他停了下来,与那道长聊了整整一夜,并把原来给红莲带的木偶,‘交’给了道长。第二日,道长将盒子还给了张生,他在那木偶上施了咒法,如果红莲真的是妖,她是不敢碰这个东西的。 张生回来后,将这东西‘交’给红莲,果不其然,红莲只是看了一眼就放下了那木偶,当夜,她就生了一场大病,闹了张家上下足足一宿。 所以张生是真信了,信自己身边躺着的是个妖邪之物,便谎称自己要出来跟人谈生意,又来到了道观。 肖晏一直冷眼看着院中坐着的两个人,难得的,主动跟月萝说了一句。 “世人都说这妖薄情寡义,没有人‘性’。但有时候,这人可比妖可怕多了。” 月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只是心中诧异:鬼妖于人来说,都是不该碰的东西,但这人既然可以对鬼毫无同情心下得去狠手,又为何对妖如此悲悯? 她将这份疑虑放在心底,继续看着院子里谋划什么的两个人。 第二天晚上,张生用一碗‘迷’‘药’,将红莲给‘药’倒。等红莲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给绑在了一根楠木柱上。四周还有头顶上方都悬挂着一卷黄布,布上画着镇妖的符咒,用的是最凶烈的黑狗的血。 红莲修炼五百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但是她明白,是张生。他知道了什么,所以是他,叫人来除了自己的。 她不是没想过自己会有被人抓到的一天,早在修炼伊始,踏入人间走上歪路的那会儿,她夜夜都在脑补自己被道士抓住打回原形剥皮魂灭的一天。 但是,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是他! “张若义,你给我出来!张若义!你给我出来!” 红莲疯了一般,开始大叫着张生的名字。 张生就站在阵法的外头,听到红莲在叫自己,没有应声,也不敢应声。 “张若义,你忘了你发过的誓了吗?你这一辈子,是不能负我的。我从未害过你,你要入仕,我帮你,你要从商,我帮你。张若义,若是你还有一点人‘性’,你就放了我,我会走得远远的,不再靠近你身边半步!” 她叫着,企盼着张生能回答自己一句。 后来,张生终于回话了,但回的话还不如不回。 “可你是妖。” 只这一句,红莲就觉得够了,剩下的话,都不必听了。 隔着黄布,张生看不见,红莲早已是泪眼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