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见
裕亲王世子保泰的嫡妻孟佳氏娇娇弱弱有种病态的美,一身的书卷气息,看起来温婉动人。【】 云溪看着世子福晋满眼的期待。 孟佳氏却笑着拉住了科本氏的手,声音细弱却也很清晰:“真是难为你么那么用心,膏药连太医看了也说好,已经要用给王爷了,就是那也烈酒虎骨也正是用的时候,便是常见的东西,我们自己若是出去买也不见得能找到好的,福晋特地叫我过来跟你们说声谢,你们若是这会无事,不若陪我说会话。” 好像是被人扇了一耳光一般,云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简直是天大的殊荣,可见东西不但送对了,而且很得裕亲王福晋的看重,特地叫世子妃过来表示了感谢和看重。 孟佳氏也一并朝着马佳氏点头微笑,算是给了同为钮钴禄女眷的面子,也难怪康熙皇帝一直看重喜欢裕亲王,从女主人这种温和谦逊顾全他人颜面的作风中也可窥见福全的为人。 马佳氏看了一眼科本氏那脸上张扬的笑,笑的很勉强,想起自己那几千两的私房银子花了出去,竟然还不如科本氏的几贴烂膏药,又想起这主意还是岁末说给科本氏的,心里便翻江倒海说不出什么滋味。 云溪到底没有马佳氏的城府,这么明晃晃的输给了岁末,根本维持不住笑意。 其他女眷都先走了,孟佳氏坐下又同科本氏和马佳氏说话,一是表示看重,在一个也是问清楚科本氏的东西都是从哪里买的。 科本氏仔细想,在哪买什么竟然都是岁末给的意见,毫不吝啬的将岁末推了出来,一脸的于荣有焉,孟佳氏笑着打量岁末,看她气质容貌不凡,心里也有见识,想着自己的身子,对岁末就多了几分关注:“听说这孩子是过继过来的,你也是个有福气,这样貌气质要是你自己养,还不见得能养出来。” 科本氏便跟着认同的点头:“谁说不是呢?自这孩子到了我身边,凡事有人商量有人出主意,我想不到的地方她也替我想到,您也瞧见了,她比我还懂的多,到是老天垂怜我!” 又问岁末平日都做些什么,岁末想起孟佳氏也就这一半年内就会过世,便回答的格外耐心温柔,没想到却误打误撞得了孟佳氏的心。 孟佳氏只看到了岁末,将样貌平凡的云溪早就忽略掉了。 云溪如坐针毡,觉得片刻也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好在孟佳氏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很快就叫丫头带了岁末和云溪出去:“都是孩子,也不必拘着,叫丫头带着去外面的园子转转。” 两人便都行了礼,穿上大氅,退了出来,外头冷风吹来,云溪却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她看着前头的岁末,快走了两步跟上,同她并肩而行:“这下子出尽了风头,你是不是心里很高兴?但你侥幸赢了一次不见得就能在赢一次,且等着吧!” 岁末轻笑了一声,纤细的手指里着鬓边的碎发:“我是不屑赢你的。” 只这轻轻的一句话几乎击溃了云溪所有的理智,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口不择言:“你真是狂妄至极,跟你那死去的姨娘一样的贱!” 岁末停下了脚步,漆黑的眼看着云溪,那眼里露出来的冷酷和气势让云溪不自主的倒退了几步,觉得心里渗得慌。 岁末冷哼了一声,向前走去:“以后别让我在听到这些话,否则你会付出代价的。” 云溪回过神来又极其愤怒,那个原本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庶妹过继之后竟然也翻了身,这样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游廊的转角处好似是忽然出现了几个穿着黑色蟒袍的年轻男子,岁末差点撞了上去,眼里就多了几分薄怒,抬头去看,见个兰芝一般俊秀的男子正温和的看着她,那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艳,但却干净纯粹。 岁末往后退了几步,恰好看见那个已经不再消瘦青涩,多了男人的坚毅和棱角的胤禛的身影。 跟着的丫头们忙行礼:“见过四阿哥,八阿哥,世子爷。” 云溪紧张的行了礼,心里像踹着好几头小鹿,头也不敢抬,却充满期待。 岁末淡淡的立在一旁,不想开口,但她自己就如一副画,即使不施脂粉,那最原始的美好也让人无法将她忽略。 保泰的眉眼凌冽,像是常年在战场上的人一般,带着萧杀之气,不像胤禛的淡漠阴冷,八阿哥的温和谦逊,他带着压迫性的气势,让寻常的女子都很害怕,说话的声音也偏大一些:“你是谁家的格格,怎么在这里,刚刚差点撞上了八阿哥,还不给八阿哥赔罪。” 岁末听得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带着淡淡的笑,不卑不亢,如冬日的梅花,满身风骨:“我即未撞上八阿哥,又是无心之举,况且我不过一介弱女子,能将八阿哥怎样?您若是以世子爷的身份压迫要挟,那我会赔罪,但我心里不服,也觉得世子做事不公。” 保泰的眉头一挑,丫头们都要哆嗦几下,岁末却正挑衅的看着保泰,清澈的眉眼里不见丝毫怯意。 云溪心里的小人叫嚣着保泰狠狠扇岁末几巴掌,但她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八阿哥先笑了起来,如璞玉散发着温润的光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你还是不要做什么恶人了,也不要逼着我做恶人,本就没有什么事,还是算了吧。” 保泰皱眉看着岁末:“你的胆子到不小。” 岁末挑着嘴角笑,像一朵俏皮美丽的雏菊:“有理走遍天下。” 保泰一怔竟哈哈笑了起来,如钟声一般:“看你说的不错的份上,爷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 岁末便行了个礼:“世子爷英明。” 保泰三人向前走去,八阿哥正跟保泰说些什么,隐约好似带着几分调侃,胤禛走了几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停下来回头看,云溪的目光和他撞了个正着,脸颊一下子红了个透,慌张的垂下了眸,并没有看见胤禛看着岁末时那复杂难辨的目光。 岁末回了他个淡淡的笑,决然的转头,有时候她是恨胤禛的,恨他那时候没有护好她。 岁末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转角处,却给三个男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孟佳氏生完长女之后,身子一直不好,到了冬日每况愈下,费了些精神就满身疲惫,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身旁的丫头捧了她惯常喝的药上来,扶了她起来,孟佳氏靠坐在榻上同自己的贴身苏嬷嬷说话:“你瞧着今日的那个钮钴禄家的二小姐怎么样,样貌才情肯定会得世子爷的喜欢,娘家不怎么样,自己本身出身也不好,但她心里是个清楚的,将来等我走了,一定会善待我的小妞妞.....” 她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她若死了也就死了,只是实在不放心她才刚刚一岁的小女儿,害怕继母不慈亏待她的孩子。 苏嬷嬷慌张的道:“您说的是什么话,不是还好好的吗,想这些做什么?” 孟佳氏疲惫的摇头:“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感觉,趁我还清醒着,有些事情就该办起来了。” 保泰从外头大步走了进来,屋子里虽暖和,却还没有驱散他满身的寒气,他便不敢太靠近孟佳氏,听说孟佳氏今日还出去见了人,就不高兴起来:“额娘也真是的,知道你身子不好还叫你出去,我去同她说!” 孟佳氏面上多了几分光彩,劝了他几句:“是我自己要去,不管额娘的事情,今日见了国柱家的女儿,我心里喜欢的很,以后想叫她过府多陪陪我说话。” 保泰在这些小事情上一向大度,点头表示同意,夫妻几年,孟佳氏待他虽好,但还是过于拘谨了些,总还有一些畏惧,这叫他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想要同孟佳氏多说几句,看到她敬畏的眼神,就好似在跟下属谈话一样,很快就没了兴致,起了身:“你好好歇着吧。” 保泰一走,屋子都好似暗淡了下来,孟佳氏叹息了一声,疲惫的闭上了眼,梦里满目的大红,正是出嫁之时....... 回去的路上,马佳氏和云溪一辆马车,岁末和科本氏一起,科本氏看起来非常高兴,提了孟佳氏的说的话:“......还特地夸赞了几句你阿玛做事可靠,世子爷也记在心里。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说不得用不上多久你阿玛就能升迁了!” 笔贴式虽只有六品,但本身就是个很有前途职位,只要上司稍微提拔,升迁很快。 岁末笑着道:“也是阿玛自己有能耐,我也没做什么。” 科本氏见她谦逊心里就更喜欢,经过银楼的时候非要下去给她打上两套首饰,云溪从马车里向外看抿紧了嘴,马佳氏目光阴沉:“瞧见了没有,你要是自己不努力不上进,往后就要被这么个东西踩在脚底下,人人都说你不如她!连我的脸上也没有光彩!” 马佳氏想起自己花了那么多银子,不但没起到什么作用,只怕有好几月要十分紧张,就是过年的时候也不能十分体面,心肝都疼了起来,面皮抽动了几下。 云溪想起遇见胤禛几个的时候,那些男子眼里都只有岁末,觉得受了奇耻大辱,真正的恨起了岁末,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垂着眸:“额娘说的我都明白。”
回到家里说了裕亲王府的事情,尼珠氏也很高兴,拉着岁末的手上下打量,觉得将岁末过继给国柱夫妇实在是正确。没多会连一脸喜气的国柱也回来了,卸下官帽,大冬天竟然出了一脑门的汗,高兴的道:“世子爷特地跟我说了几句话,说詹事府正好缺一个洗马,问我愿不愿意去。” 科本氏瞪大了眼,尼珠氏半倾着身子问:“那你怎么说的?” 国柱喝了口水道:“儿子就说,某有薄才,愿为世子赴汤蹈火。” 这话就说的很漂亮即表示自己愿意,又表了忠心,国柱这样的人只是差一个向上的机会。 詹事府洗马虽然只是从五品的官职,但是这官职实际上只是向翰林院转升的一个踏脚的阶梯,而多少大学士都是从翰林院出来的,简直是前途无量。 尼珠氏忍不住念声佛,凌柱也替国柱高兴,笑着恭喜,目光扫过沉默的坐着的马佳氏,目光又沉了下来。 国柱在怀里掏了半天,摸出个盒子,笑着递给岁末:“世子赏了我块怀表,我到不大喜欢,你拿着用吧。” 西洋的物件,又是镀金的新鲜东西,非常少见,国柱自然知道自己忽然入了保泰眼的原因,用这样的方式对岁末表示感谢。 岁末笑着道:“阿玛应该送给额娘,额娘为了这次的事情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我到没有做什么。” 岁末表现出的懂事和大度让国柱夫妻两个都很欣慰,内心实在庆幸过继了岁末,科本氏接过了国柱的盒子,硬塞给了岁末:“给你的东西你就拿着,当我的,你阿玛也不敢少!” 尼珠氏就笑了起来,轻拍着岁末的手:“真是好孩子,拿着吧,你额娘哪里会亏待自己!” 大家就都笑了起来,其乐融融,大房的气氛却怎么也好不起来。 云溪的主意跟岁末比就好似一个笑话,出了屋子她将头上的兜帽拉下来遮住了大半边脸,人生里前所未有的挫败和屈辱,让她觉得浑浑噩噩,怎么回到自己的院子都不知道,马佳氏和凌柱的争吵声传了过来,她也懒得起来,只觉得头疼欲裂,人难受的厉害。 凌柱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嫌弃和厌恶,让马佳氏的心凉了半截。 “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一家子人不要分的那么清楚,你又是怎么做的?自作主张随意添加,花了那么多银子也就算了,你以为世子爷那样的人精看不出什么?不过是顾全大家脸面不说出来而已!结果呢?得了什么好处?还不如岁末一个小丫头!” 提起岁末好似就戳破了马佳氏最后的理智,她尖声道:“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吴雅氏那个贱人?!你是不是觉得她的死跟我有关?!岁末那个贱丫头不过是妾身的东西,也配拿出来说!” “够了!”花瓶碎裂和国柱的怒吼,让马佳氏打了个哆嗦,想起自己说了什么又悔又怕,不自觉的落下了泪,看着凌柱破门而出的背影,整个人一下子软倒在了地上。 国柱的兴奋到夜里也没有减弱,拉着科本氏胡闹了一场躺在床上依旧睡不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同科本氏说话:“.....世子爷跟我说话提了好几次岁末,听起来还很赞赏的样子。还说世子妃也很喜欢岁末,叫你有空带着岁末陪世子妃说话。” 科本氏一下子坐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国柱笑着拉着科本氏躺下:“快盖好被子,你急什么,我也不过猜测,岁末样貌气质出众,咱们见过不少郡主格格也不见得就有几个比过岁末,世子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见过岁末,具体是想怎样我也不好说,这会不过跟你提一提,你自己留个心眼,但也不要说出去。” 科本氏呼出一口气:“你不知道我这心里,真是庆幸,要是当初没有过继岁末只怕你也没有这样好的机遇,咱们还死死的被大房压着一头,以前算命的就说我命中有贵人,我瞧着岁末就是我的贵人,你的意思不就是世子爷可能看上了岁末吗?我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就要放长假了你们高兴吗?哈哈,高兴的时候也表忘了我,记得留评和收藏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