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猴山

    薛琼人看完了那面具放出的影像，就接着睡觉去了。【】虽然v表达的东西，确实在某种程上也唤起了他心中的…一些东西，但他们不是那种会因为一次感动，或者一次共鸣就无意义地改变计划的人。

    在他们重新入梦的时间里，森林中也在生着一些事情。

    花果山自然保护区，地域广博，生态系统繁杂，并且难得地在这个科技术高达的世界中，一直保持着最原始的自然风貌。

    而这里在全球最享有盛名的生物，就是猴。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生物种群在远古是怎么进化和迁移的，总之几乎所有的灵长目动物都能在花果山找到。

    原本应该在云南地区的金丝猴，原本应该在非洲或者南美生活的黑猩猩、大猩猩、狒狒，甚至还有其他的猿科、狐猴科、指猴科的动物，都奇迹般地一起生活在花果山，以不同的种，在各自适宜生活的区域分开活动，并且在一些地方形成了互相捕食的食物链，让花果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猴山”…如果用现实世界中的进化论来解释，这几乎就是不可能生的事情。

    顺便一提，除了猴之外，花果山也有一些本应存在于世界各地的其它动物和植物…这个地理位置，使花果山可以让大部分的温带和热带植物在这里生长。

    薛琼洒下的那些来自猩球崛起世界的，能提升智力的药物，也就是俗称脑残药的东西药物混合在空气中，几乎覆盖了整个花果山，最后被动物们呼吸了进去。

    而那药物本质上是一种病毒，虽然传染性不是特别高，但还是会传染的。吸入了药物的小型生物被大型生物所捕食后，大型生物就有了更多感染这种药物的机会.到天亮时，几乎山中所有能够捕食其它动物的动物，都已经受到了那种药物的影响，有的是直接吸入，而另一些则是吃掉了感染病毒的小动物。

    在黎明时，整座山林却没有像以往那样瞬间热闹起来，而是诡异地…进入了一种沉默。

    在大脑遭到了突兀的开后，动物们需要一点时间，来重新认知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

    鸟儿们好奇地看着阳，思考着那是什么？却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做“在树梢上鸣叫”这种它们自己现在也意识到，除了在求偶时之外，没有什么特别意义的活动了。

    森林中的虎狼们在捕杀了清晨第一只猎物后，没有像原来那样急着上去狼吞虎咽，因为它们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具尸体，除了和自己长着不同颜色的皮毛之外，那些骨头，那些肌rou似乎也和自己有些不同…

    而花果山中最具特色，本身也是动物中智力最高的灵长类动物们，它们的反应也很大。

    其中最具突破性的变化，生在一个猴群中。

    这群猴并不是什么珍惜的种，只是最普通的，最平平无奇，并且没有得到多照顾，在现实世界里也毫无特征的那种“普通猴”。就是那种站起来也只有人的膝盖高，经常出现在耍猴人的手里，或者酒店厨房后的笼里的猴。

    举个形象的例，帝国的法律非常严苛，如果有人杀死了被一级保护动物，比如金丝猴，长臂猿什么的，而且落入了法网，那么他很可能就会直接面临死刑的结局。

    而这种“普通猴”…如果帝国警-方破获了一个涉嫌贩卖野生动物的酒楼，其中有猴脑这道经典而残忍的招牌菜，那么所有涉案人员中，就算是犯也坐不到十年牢。

    这群猴中，其中就有一只是从某家酒楼的厨房中被放回来的，在它获得自由的时候，那个存放猴的大笼，原本有十几只猴的地方，已经只剩它一个了。

    它和另外一只来自某个非法马戏团的猴，在被不负责任的环保主义者放归山林之后，艰难地规避着各种危险，终于找到了和自己同种的猴，又艰难地重新融入了本地的野生猴群，并在这里相依为命。

    其中那只来自马戏团的猴，在人类社会中长大，从人类处到了手语，虽然在猴中没什么用…今天早上，他突然兴奋地对着所有见到的东西比划，而且如果有他没过的词汇，他居然也能用几个手势，外带嘴里出的一些奇怪音节来指代。

    而那只来自厨房的猴，今早却没有和自己最好的伙伴在一起，而是鬼使神差地独自离开了猴群…在林中迷茫地纵跃了一会后，它看到了一样东西。

    薛琼人在跳伞后，就直接放开了飞机，让它坠毁了。由于燃料已经烧尽，所以飞机在坠毁后并没有生爆炸，只是在林中简单地摔了个七零八落而已。

    食材猴就这样出现在了飞机残骸的旁边，似是某种神秘力量的指引…它看了看那散落一地的钢铁碎片，零件，齿轮，还有已经不再转动的螺旋桨，特别是螺旋桨，让它想起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昏暗的厨房，脏兮兮的笼，人类们不怀好意的眼神，互相出卖，将同类没一个个送向死亡的其它食材猴们，还有天花板上缓缓旋转着的，老旧的吊扇…它还分不出吊扇的扇叶和飞机的螺旋桨，所以它想起了这些事情。

    另外，别忘了它是那个死亡的大笼中，唯一活下来的猴。食材猴们在意识到被带走的同伴们都不会再回来时，就开始争先恐后地出卖同类，而它活到了最后…健壮倒是其次，它只是相对其它同类聪明一些而已，它也只是最快选择出卖同类，让自己多苟延残喘一会的一只而已。

    如果在今天之前，它动物的本能可能只知道这是活下去的必须而已，但在今天，它突然有了一种…罪恶感，它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但只觉得很讨厌，让自己难以呼吸。

    树梢上的猴，突然全身颤抖了起来，它下意识地用双臂抱住了自己的胸膛。

    但它本来是四肢并用，把自己固定在树枝上的，手上一空，脚下就倒了下去…幸好它反应本来就很快，而且现在更快了，使得它可以及时用尾巴把自己挂在树上。

    它整个都倒了过来，原本俯视着的飞机残骸，虽然是瞬间移动到了它的头顶上，却只是因为自己看它的方向变了而已…意识到这个事实，猴突然感觉到有些滑稽，虽然它并不知道这个词汇，但如果知道，一定会这样形容自己的。

    现在我可是自由的啊…

    猴在尾巴上一用力，重新蹲在了树枝上。它想了想，又跳下了树，几步就跳到了那一地残骸的中央。

    它充满好奇地在金属残骸中蹦跳着，其中有一堆奇怪形状，散着奇怪味道的金属，它似乎和其它的残骸有些不一样。猴凑了过去，但在近距离吸入了更多那种怪味之后，它重重地打了个喷嚏，然后就警惕地退后了一段距离。

    但在被这么熏了一下之后，它的脑袋只是懵了一小会，就马上清醒了过来，而且比之前还要清醒不少。它自然意识不到这一点，只是在现这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松了一口气。

    然后它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两腿直立地站了起来，指着那些残骸，嘴巴动了动…

    “...

    金…属，工具…”

    在它活在厨房笼里的生命中，它也记住了那些人类们出的一些音节，虽然当时并不能理解它们的意思，但是现在…

    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它的手指却又颤抖了起来，缓缓地指向了自己。

    “食…物…食用…吃…”

    颤抖的手又移向了他自己的头部侧方，它先是摸了摸自己的头，感受了一会自己的毛触感，又把一根手指重新伸了出来，手指依然颤抖着，指着自己的头，它说道：

    “毛…皮…脑壳…脑袋…脑…猴脑.吃…好吃…最好吃…厨房…”

    还没有觉察到自己说的人类语言变得越来越流利，也没有再一次在第一时间被曾经的恐惧击倒，猴突然伸出两只手臂，在自己面前划了一个区域。

    “袋…装进…装进去…脑袋…脑，袋…装着…脑…”

    它第一次通过已经记忆的语言词汇，展理解了一些以前它没理解的意义，同时还说出了简单的语句。

    它捡起了一块小块的金属残片，拿在手中看了一会。

    “皮…壳…”

    它指着自己的胸膛，“猴…”

    说完这些之后，它就低下了头，呆愣在了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回味了一会，它露出了一些以前只在人类脸上见过的表情，从纠结，到难过，到自责，直到愤怒…

    它突然把手指指向了残骸，手指没有再继续颤抖下去，而且眼神也变得不再迷茫。

    “脑袋，人类，你们，有。”

    “食物…我，不是。”

    它突然抬起了头，看着那些金属残骸，指着自己的头部，并且手指没有再颤抖下去。

    “脑。脑袋…。我有，也。吃，不再。”

    它捡起了飞机残骸中的一根钢管，看着钢管说道：“工具，猴，我也有。”

    最后，它用钢管指着其它的残骸，先是仰天长嘶了一声，接着一边用钢管狠狠敲打着遍地的钢铁，一边不停地咆哮。

    “食物！食物！人类！食物！杀！食物！脑！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