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李阀祸起 李世民的魄力
“朝廷还在考虑之中，”赵奢皱眉说道：“皇弟应知，江南方腊造反，这些时日来朝廷已是焦头烂额，如今萧绰求和，朝廷不少大员畏战，心向萧绰者不少。” 赵明暗叹：萧绰好高的手腕，好敏锐的政治嗅觉，真是会抓时机。只得问道：“除了封王，萧绰可有条件？” “每天供粮百万石，钱五十万贯；或者将西平、武威划为辽王治下。” 赵明一听，讥笑道：“萧绰好大的口气，竟然想将整个凉州划为自己的治下，这完全是想裂土封国。” “确实，”赵奢点点头：“西平、武威乃凉州人口最多的两郡，这个条件朝廷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 “难道朝廷答应了萧绰的钱粮需求？” 赵奢摇头道：“也没有，此事事关重大，朝廷想多听听各方意见，尤其是西军与皇弟你的意见，你们常年在西边镇守，对此地局势最是清楚不过。兄此次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请皇弟为谈判使臣，与萧绰展开谈判。” 赵明苦笑：“看来朝廷是应了萧绰的求和，只是条件尚未谈妥罢了。” “朝廷此举，也是权宜之计，”赵奢也有些无奈：“若能使萧绰与皇弟所说的女真族火并起来，则盘活了整个西军，皇弟也可腾出手来，或江东剿灭叛匪，或并州驱逐匈奴……” 赵明有些迟疑：“此事……” “此事万万不可。”贾诩抢道：“大燕只有征伐的武王，没有谈判的武王。大王三思，我陇西武王府当行征伐之事，谈判封王之事，绝非武王做为。” 听得贾诩所说，赵明惊出一身冷汗，差一点点就答应了，好大的坑啊。 这与阿达部封王完全不同，天下人不是傻子都看得出阿达部是朝廷的爪牙，而萧绰之事却是朝廷无奈之举。更有最原则性的问题是萧绰要求裂土，若是真应下了谈判之事，无论结果如何，堂堂武王与异族妥协裂土，天下人何如看？老爸征伐四方，打得天下人心服口服才得了以“武”为名的这个一字王，而自己的儿子竟然跑去与异族谈判，使异族裂土封王，这不是虎父犬子是什么？如此作为不止寒了天下人心，更使武王府声望一落千丈。 思虑至此，赵明正色道：“老师说得极是，皇兄见谅，弟身为大燕武王如何能行这谈判之事？不过皇兄放心，弟必厉兵秣马，誓守陇西之地，萧绰也好，女真人也罢，有弟在一日，可保无人能踏过我陇西入寇中原。” 赵奢深深看了贾诩一眼，笑道：“皇弟不需如此认真，谈判之事皇弟有不便之处，兄亦知之，如此，便只能辛苦征西将军窦阔走一趟，与萧绰当面而谈，想必月内便有消息传来，如今大燕多事，皇弟当好生练兵，将来朝廷还要指望你这位武王的兵锋之利呐。” 赵明赶紧拱手说道：“份内之事，皇兄安心，只是…皇兄应知，我陇西收拢了阿达部十几万老弱难民，一时之间钱粮难以周转，弟在此写了个奏折，劳皇兄辛苦一趟回去呈交给皇爷爷，弟欲向朝廷暂借些钱粮周转，皇兄也知道，弟在陇西有个马场，待过个三五年经营妥当，弟可用战马向朝廷换取这批钱粮。” 说起钱粮之事，守财奴赵明的脸皮也只比贾诩薄一点点，贾诩是将别人家的看成自己家的，这种丝毫不将自己当外人的事情，赵明自问还是难以做到的，不过他可会“刘备借荆州”的手腕，先借到再说。 赵奢无奈看着赵明脸不红、气不喘地向朝廷要钱要粮，心说：我这皇弟果然皮糙rou厚，脸皮厚得没边了，这是赤裸裸的要钱粮给自己养兵，这种行为与萧绰何异？ 赵奢还没说话，赵明已将奏折塞到赵奢手中，众人又鬼扯寒暄一番，这才送走了赵奢。 赵奢刚走，赵明悄悄摸了把汗，今日之事真是太悬了，要不是有贾诩在，或许自己就入套了，权谋、政治，真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东西。 一个月后，朝廷传来消息，征西将军窦阔已与萧绰谈妥，封耶律大石为辽王，并每年供给军粮草八十万石，钱二十万贯；而萧绰也必须每年卖给朝廷上等战马五千匹。除此之外，赵明自己还得到了一个极其意外的消息，他向朝廷借钱二十万贯、粮百万石朝廷竟然全数同意，如此顺利是个什么状况？ 想不明白，只得召集众臣议事。将朝廷的批文传阅给众臣知晓之后，赵明问计，贾诩微笑道：“看来太子要对李阀动手了。” 赵明一惊：“何以见得？” 贾诩却道：“批文上写得很清楚，这笔钱粮从长安府库中拨取，若臣猜得不错，辽王每年的用度也是从长安府库中拨取，骠骑将军李华云在长安经营日久，这两笔钱粮，尤其是辽王每年的用度，犹如年年在李阀身上割rou。太子好高明的手段，臣一直便有疑惑朝廷为何会同意萧绰求和，原来是一石三鸟之计，令我陇西、辽王、李阀之间互相撕扯，势成水火。” 范增听罢，也点头说道：“在太子看来，李阀坐镇两都之一的长安，随时可以威胁到洛阳的安危，这才是朝廷最大的祸患。太子此次对李阀动手，也正说明了李阀之祸绝非我等凭空揣测，相反，我武王府远远低估了李阀之祸，竟能惹得太子在如此危急的局势之下还不得不对他们动手。” 李阀之祸啊，赵明苦笑连连，他武王府猜测的李阀之祸，完全是来源于自己对李渊、李世民的忌惮，一开始他仅仅只是想利用太子打压李渊一党，所以凭空弄出来个李阀之祸，没想到竟然是真！想想连董卓这样的老爸旧部身边都有李阀的耳目，这李阀必是十几年前就开始布局，早有不臣之心啊。 范增说得对，局势如此糜烂之下，太子不想其他却执意对李阀动手，李阀之祸恐不远矣。 想到这，赵明道：“如此，我陇西当速速将这笔钱粮要来，再坐看局势变化，否则，若李阀之祸起，这笔钱粮可就没了，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范增点头同意：“既有朝廷批文，大王当速速遣岳安国领军去取钱粮，绝不可再耽搁，错失良机。” 赵明当即下令：“传令，岳飞速速启程，持批文去长安取我陇西钱粮，再令各军做好准备，若长安有变，我等方能速做应对。” 武王府这边一番应对，可惜他们还是低估了李世民的魄力。 李渊被召入洛阳为侍中，李世民子代父职为解县县守，对于萧绰称臣之事李世民敏锐地感觉到了此事对李阀不利，虽然父亲李渊乃李阀中坚人物，但自从被召入了洛阳，长安李阀便少有与河东李氏联系。显然是李阀已起了警惕之心，故对河东李氏多有疏远，李世民心有不甘，若没有了势力强大的李阀支持，如何做得大事？ 正当李世民苦思如何重新获得李阀信任、支持的时候，萧绰称臣，谈判结果传报四方，机会来了，只是此事非同小可，李世民也不敢轻易下决定。 李渊入洛阳之后，李建成跟随而去，河东李氏暂由李世民当家，虽然如此，但事关重大，李世民还是将手下诸人召集起来议事。 众人知道事情经过之后，长孙无忌率先说道：“此事必然是朝廷准备向李阀动手了。” 李世民点点头：“确实，我也是这般想，只是事已如此，长安李阀会如何反应，诸位可能猜测一二？” “反，或者死，”杜如晦做出了结论：“若不反，辽王如此大的供应额度，更兼陇西武王多有敲诈，朝廷乐见其成。如此三五年后，长安李阀实力大减，即便不反，朝廷也绝不会放过曾有二心之人，那时只要腾出手来，整个李阀必灰飞烟灭。” 李世民听完，又问道：“以诸公看，长安李阀会反的可能性有多大？” “难！”房玄龄也不甘示弱，献言道：“骠骑将军李华云若再年轻十岁，雄心还在，此事必反，可惜李将军垂垂老矣，更错过了南征大败、武王信卧榻、朝廷动荡那几年的黄金机会，事到如今，恐怕难以成事，只怕长安李阀会向朝廷低头。” 不出所料，众人的判断与李世民所想一般无二，可惜李世民心中清楚杜如晦说得很对，即便这次低头了，朝廷一旦腾出手来，整个李阀包括他们河东李氏必将灰飞烟灭，这个头不能低。 李世民挣扎了好久，狰狞道：“低头必死，我等绝不可坐以待毙，我欲倾起河东李氏身家实力，帮长安李阀做出这个决定。” “善！”众人对李世民当机立断十分赞同，绝不可束手就擒。 不几日后，秦琼、秦用父子悄然潜入洛阳，只待约定时间一到，护着李渊、李建成二人冲出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