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扫尾
阳曲沟的南段山谷中，八百多名后续官兵和黑衣人被两头堵在了三里多长的沟谷里。由于校尉以上的军官都冲在了前面，加上建制基本上被打乱，这些人虽然没有遭到攻击，但听着从另一侧谷中传来的喊杀声和惨叫声，同样是山谷之中，那一头是可想而知的血腥屠杀，这一头却是安静得可怕。连崖壁上投下石头的地方都见不到人影。只剩下一种莫名的恐惧。 实在受不了这种恐怖的寂静，有人就提议，往两边的树林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出路。这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很快得到了大家的同意。 于是一拨人派出去了，一盏茶的功夫，没有一个人回来。一阵阵杀猪般的惨叫声从林中传来，回响在空旷的谷中，让人毛骨悚然。 两百多勇敢的骁果军，自发分成小组，循着惨叫声的方向冲了过去。不一会儿，又是一阵阵的惨叫声。 山谷那头的喊杀声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平息，只留下虎翼军将士们吆喝着打扫战场的声音。 还在谷中的六百来人，在死亡气息的笼罩下，煎熬着，等待死神的降临。他们多么希望，能够杀出一彪人马，哪怕是要他们的命，也强似忍受这种精神上的折磨。 “杀——”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如火花般突然在他们的耳中炸开，六百多“惊弓之鸟”都吓得心胆俱裂，抱头鼠窜，惊叫着趴在了路边，不少人还吓出尿来了。 呐喊声中，侯世昌、罗大刚两员大将带着虎翼军将士从天而降，将“惊弓之鸟”们团团包围。 结果可想而知，虎翼军将士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些人统统缴械俘虏。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虎翼军将士们大多数是押着那些“失踪”的人出来的。有几十个人是虎翼军士兵扛出来的，每个人的大腿上，都留着一道长长的血痕。更大的人则是大口喘着粗气，因为被闷得太久了。 “轰隆隆——”“石墙”轰然倒塌，外面的出路打开了。迎接他们的，是不计其数的虎翼军和投降的官兵、黑衣人。 高崖上，两个黑衣人冷然对立，手中各自紧握着雪亮的刀剑。 他想跑，被她拦住。跑不了，只能面对。 “野庙救我的人，是你吧？” “是。” “我第一次杀你的时候，你为何不说？” “第一，我救你，是在利用你，不是好心。第二，我不可能对想杀我的人，以任何的形式求饶媾活。” “回makou的埋伏，是你带人设下的？” “是。” “方悦的官兵，是你引来的？” “不是。” “那是怎么来的？” “有人料定你们会荥阳一带渡河，经上党回晋阳。于是同时派了我回河东，集结当初所收买的**势力在你们回晋阳的必经之路上设伏，配合秘密进入河东，尾随追击的官军将你们全歼。” “我不信。能布置得如此周密，对河东地形如此了如指掌，连回makou都知道的，除了君雁jiejie她们，世上还有谁能做到？” “她们虽然聪明，可天下未必没有和她们一样聪明，对你们也了如指掌的人。” “这人是谁？”女郎握紧了长剑逼问。 “我只能告诉你，自己去问段婉曦吧。” “骨仪知道这件事？” “是。就是他给我的刑部令牌。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又如何？” “如果没有的话，那就见鬼去吧！”猛地，手中钢刀一亮，一道闪电划向女郎颈中。 “铛”的一声，雪亮的长剑和快刀相撞，迸出一道火花。接着，快刀长剑在两人手中，挥舞出两片银光，金铁撞击声不绝于耳。短短一盏茶时间，已然交锋了五十多招。 突然，两人同时向后跃出，调整路数，各自使出绝杀的招数—— 即将落下的夜幕中，划过两道交错的银光，喷出一道血柱，两人同时落地。 燕无双闭上了眼睛，面露不忍之色。“后面的二十招，算我报答你当初在野庙的救命之恩，从此两不相欠。”说罢，头也不回地向前方走去。 男人的左颈上，划出一道口子，双眼圆睁，仆然倒地。 夜幕完全降下，阳曲沟里点起了无数火把，照亮了黑暗的山谷。投降的官军、**打手们和虎翼军将士们一道，收集死者尸首加以掩埋，互相救死扶伤。在这个残酷惨烈，杀人如麻的战乱年代，很难想像这是刚刚经历过厮杀的两支军队。 成功地砍掉了朝廷追入河东的尾巴，段婉曦一行人终于彻底摆脱所有危险。姐妹们和吴信、罗大刚、侯世昌等人一起，摆酒庆祝。 吴信和兄弟罗大刚见面的第一反应，是在他胸膛上重重地擂了一拳：“你小子不仗义，也不知道给我留点儿rou吃，害得我大老远地赶来，只捞着些残汤剩菜，倒让你给捡了头功。” 罗大刚憨笑道：“哥哥，是你让我先行，自己来得晚了，如何怪得小弟？下次，下次有仗打，兄弟绝不吃独食！” “这还差不多。” “罗大刚，你看我今天的表现，还上得上不得战场啊？”刚料理完事情，薛施雨就找罗大刚算账来了。 罗大刚对她的智慧已是刮目相看，由衷地答道：“上得。上得。” “那你答应帮我参军入伍？” “没问题。”罗大刚应得这个爽快。 薛施雨像个小子似的也捶了他一拳：“这才是我的罗大哥呢！” 这边，燕无双悄悄拉过杜君雁到了没人的地方，对她说：“君雁jiejie，虎云临死前都招供了。果然是……” 杜君雁打住她：“我想，婉曦meimei自己已经猜到了，只是她不愿意说出来而已。”两姐妹对视着，沉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