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6章 念头

    巧合的是，沈暖心刚好也动了吃咖喱鱼蛋的念头，刚买完，走出便利店，就撞上了莫景和莫羽儿，急忙掉头走人。·但莫羽儿眼尖，一眼就认出乔装背后的真容，“暖心，你怎么在这？”

    她只好硬着头皮转过身，干笑几声。“是啊！好、好巧，你们也来买咖喱鱼蛋？”

    莫景臭着张脸，想必不高兴她‘横插一杠’，破坏他们的‘二人世界’。但她也没想到好不好？早知道会在这里遇见，她绝对绝对会忍住！

    “是啊！我最喜欢吃咖喱鱼蛋了！你等一下，我们很快就好，一起回家吧！”

    莫羽儿不给她回答的机会，拉着莫景就进了便利店。

    沈暖心站在门口，看着他们。金童玉女，很是般配，他人看来，好似一对璧人，多么合适。而她，只是个外人，与他们格格不入。

    突然想起那次陪莫景出席晚宴后，回家的路上，她冲到便利店买了咖喱鱼蛋，他下车抽烟时，曾经问过她，“你有爱过不该爱的人吗？”。莫名觉得，他会忽然那么问，与咖喱鱼蛋有关。而莫羽儿最喜欢吃咖喱鱼蛋，所以……

    沈暖心打了个冷战，不敢继续想下去，那太可怕。是她太敏感了吧？他们是兄妹，不是吗？怎么可能……

    是她想太多，是她太敏感……

    她一遍遍自我安慰。

    莫羽儿一拿到手，就迫不及待往嘴里送了一颗，幸福地感叹。“啊……果然还是台市的鱼蛋正宗啊，太好吃了！”

    莫景付了钱，侧眼看她，眼里流露出淡淡的溺宠。她往他嘴里送了一颗，他张开嘴，吃了下去。

    沈暖心手指一紧，心痛了一痛。

    他居然……没有拒绝……

    莫羽儿两三下解决完咖喱鱼蛋，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太满足了，明天还要来！”占有性地挽住莫景的手，对着沈暖心笑靥如花。“上车吧，一起回家。”

    “……嗯！”沈暖心随上他们的脚步，感觉自己就像个小跟班一样，相当多余，可又找不到离开的理由。莫羽儿天生拥有令人无法拒绝的魔力，连莫景都不例外，更何况她了。

    很悲剧地上了车，莫景坐在两人中间，愈发令沈暖心尴尬。无端有种他是帝王，左拥右抱的错觉。喉咙干干的，长久沉默，说多错多，不说话才是王道！

    莫羽儿突然提议，“我好想去灯塔看看夜景，你还记得吗？我十二岁那年，你带我去过……台市的夜，很美！暖心，你有事吗？和我们一起去吧？”

    虽是询问，但没等沈暖心回答，就让司机调转方向去灯塔。

    同样也没给莫景拒绝的机会！

    沈暖心无奈，只得一路跟着他们，陪他们‘故地重游’，去了一个又一个有过他们美好回忆的地方。。

    莫羽儿挽着莫景走在前面，一路说说笑笑，她大声回忆他们曾经在这个地方发生过什么或开心或有趣的事情。

    沈暖心被甩在后面，默默跟着，听着。随着她的叙述，眼前浮现一幕幕画面，他们曾经有多幸福，多开心。

    莫景虽然没说什么，但她能感受到他的眷恋。那些回忆对他而言，亦弥足珍贵，珍贵得令沈暖心吃醋，嫉妒！

    她知道吃丈夫meimei的醋很荒唐，但看到他们如此亲密，而自己被排挤在外，永远都无法融入他们的世界。看·那种感觉，有如锥心之痛。

    她越想越难过，没注意脚下，一不小心崴了脚，蹲身捂着脚踝，疼得半天起不来。

    但前面的两人丝毫没发现她没跟上来，继续往前走，她感觉自己被遗弃了。很失落，很难受。

    莫景好像感觉到些什么，停下脚步，回头看沈暖心蹲在地上捂着脚踝，想问她怎么了。莫羽儿却拉住他，若无其事地指着前方，“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嗯！”莫景也就没再停留。

    ……

    折腾了几个小时，莫羽儿终于消停下来，靠在莫景身上睡着了。面容娇憨，像个心无城府的孩子，头不时往下掉。

    莫景不厌其烦地托住她的脸颊，亲亲抚摸着，两人如同处在另一个独立的世界里。外人只有羡慕的份，不要妄图进入他们的世界。

    莫景眼里的疼爱，几乎能把沈暖心整个酥软了。她看得出，莫景是真的真的很疼惜羽儿。只是不知为什么，总是要刻意抑制。只有在她睡着时，才会表现出来。

    沈暖心不愿猜测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以致现在这般。她只是，很羡慕莫羽儿，能得到莫景的疼惜。她从来没这么羡慕过一人，羡慕到自己心都痛了，好痛好痛，很窒息！

    这一路并不长，但对沈暖心而言，仿佛经了一个世纪的煎熬，身心俱疲。什么都不想面对，只想逃避。

    房车停在别墅门口，莫景眷恋地抚摸着莫羽儿的脸，很久，才收敛眼里的温柔，轻轻推她。“羽儿，到家了，醒醒……”

    “嗯？这么快……”莫羽儿睁开双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居然睡着了！”

    沈暖心先下了车，不得不等他们。

    “下车吧！”

    “唔……我好累，你抱我上去……”

    莫景瞥了眼沈暖心，有所顾忌。“下车！就几步路！”

    “几步路也很累嘛……”莫羽儿张开双臂，像个渴望亲人怀抱的孩子，一个劲撒娇耍赖，“我不管，我就要你抱我，就要……”

    莫景没办法，只好一个打横公主抱，将她从车里抱出来，径自往别墅走。莫羽儿揽住他的脖子，冲沈暖心笑得很甜。

    有一刹那，令沈暖心有种她在故意炫耀的感觉。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他们是兄妹，有不是情人，丝毫没有向她炫耀的必要！

    脚踝还是很痛，她一瘸一拐地跟上他们，走得很慢，等她走到大厅，莫景已经抱着她消失在楼梯的转角。

    不免摇头自嘲，她这不是自取其辱吗？他们根本不在意她的存在，她却那么多顾忌，还等他们，结果……

    呵，沈暖心，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白痴！

    莫景心里想着沈暖心受伤了，放下莫羽儿，就想去找她。但她拉住他，嘟起嘴。“今晚陪我睡，好不好？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一起睡觉了……”

    “早点休息，我出去了！”

    “陪我睡嘛……小时候，你每天都陪我睡，现在却……”

    “羽儿。”莫景叹了口气，难得语重心长，“你已经长大了，一切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我还是我啊！”莫羽儿倔强地昂着头，抗议。

    “我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之……”

    “总之你在逃避我！”莫羽儿不想再忍了，情绪激动地质问，“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不知从哪天开始，你不像以前那样对我嘘寒问暖，百般体贴，总是刻意逃避，还把我送去国外，不让我回来！”

    “如果我做错了，你告诉我，我会改正，请你不要再逃避，我很痛苦！”

    “……”莫景怔住，心底一阵抽痛。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

    也对，他的逃避那么明显，她怎么可能不懂！只是他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罢了！他无从解释，只能低低说了声。“对不起！”

    这是他第一次向她道歉，可，“我不想听对不起！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不要再逃避。假如我们间真的有问题，告诉我，一起面对，一起解决，好吗？”

    莫景沉默片刻，最终道：“别想太多，早点休息！”

    面对这样的他，莫羽儿充满了无力。不得不再次压抑自己的情绪，不再逼他，让他讨厌自己。“好，不谈这个了。”她恢复了笑容，“今晚陪我睡嘛，拜托……我一个人睡不好！拜托啦！”。

    莫羽儿发动目光攻势，可怜兮兮地望着莫景。。但他犹豫之后，还是决定离开，她赶紧换了个条件，“你不陪我睡也行，不过要答应我一件事。辞掉向薇，让我当你的特助。”

    “向薇跟了我八年，一直做得很好，我想不到辞退她的理由。”

    “我就是理由啊！”

    “你可以在家里胡闹，但公司，绝对不行！”

    “我没有胡闹！我大学和研究生都是读金融和法律，每年暑假都去国际前十强公司实习，做得很好，你可以看上司对我的评价。我保证，绝对做的比向薇更好。”

    “我出去了，休息吧！”莫景推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莫景、莫景……你站住！你……混蛋！”莫羽儿抓起枕头砸过去，但门先一步关上，气得头顶冒烟。“什么嘛，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对我一点都不好！”

    如果他以为这样她就会放弃，就太小瞧她了。她莫羽儿想要的，还从来没试过得不到！

    ……

    莫景走到沈暖心门口，犹豫了很久，终究没有勇气叩门。

    今天，他只顾着陪羽儿，她一定很生气。就算她恨他，在心里骂了他几百遍，也是他活该，是他的错！可是，他有他的无奈。羽儿对他而言太重要，他不能置之不理，只能选择委屈她。

    他在心里说了声抱歉，默默离开了。

    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沈暖心仅存的一点希望，也彻底跌入谷底。她一直在等着他敲门，猜想他会对自己说什么，可……他走了。但凡他有一点点在意她，都不会直接走掉。

    巴黎的温柔不过昙花一现，她不曾真正进入他心里。

    ……

    翌日晚上，莫景下班回到家，荷妈匆匆赶上来道：“大少爷，三小姐今天一整天没吃饭。”

    这丫头，又在闹脾气？莫景眉心一皱，让荷妈准备了饭菜，亲自端到她房间。

    莫羽儿窝在床上，背对着他，气鼓鼓的样子。

    他放低声音，“起来吃饭吧！”

    “我不要！”莫羽儿的声音闷闷地传来，“你不答应我特助的事，我就不吃饭！绝食抗议！”

    “不要闹小孩子脾气了！”莫景的语气严厉了些，“起来吃饭！”

    “我没有闹！我是认真的！我有什么比不上向薇，为什么你要她不要我？”

    “这不是比较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你说啊！你说啊！”

    莫景被她这么几声质问，心里很烦，放下碗筷就出去了。

    莫羽儿倒回床上，气得拼命踢被。“混蛋--混蛋啊--”

    ……

    又过了一天，沈暖心和莫景难得一起吃晚饭。他皱着眉头绷着脸不说话，她也安静低头吃饭，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心里清楚，他心情不好，是因为莫羽儿。只有她，才能轻易牵动他的情绪。自己，还是少惹他为妙。

    荷妈端着饭菜下来，“少爷，三小姐还是不肯吃饭。”

    莫景握着筷子的手一紧，“知道了！重新准备一份，我端上去！”

    明知可能自讨没趣，沈暖心还是小声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吃完饭回房休息吧！”莫景起身去厨房了。

    沈暖心就坐在原地，看着他去厨房端了晚饭到莫羽儿房间，没过几分钟又黑着脸走出来，甩上自己房间门。

    “咣--”地一声巨响，整栋别墅都好像震动了一下。

    她想了想，走到莫羽儿房间门口，敲敲门。

    “我说了你不答应我，我就不吃饭！”

    “……是我！”

    “暖心？进来吧！”

    她推门进去，莫羽儿示意她锁上门，贼兮兮地问：“外面没别人吧！”

    “嗯！”

    “这就好！”莫羽儿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块巧克力，分给她一半。“你要吗？”

    “不用了……你……不是绝食抗议吗？”

    “我哪有那么傻，几天不吃饭，会饿死人的好不好？”

    沈暖心稍稍放心，同时为她的行为感到无奈。“你大哥很担心你。”

    “不是大哥，而是莫景那个混蛋！我就是想让他担心，谁让他不同意换掉向薇。”

    “向特助在公司做了很多年，他坚持留下她，有他的理由！”

    “我才不管，反正他一天不答应，我就跟他抗争到底！”莫羽儿边说边咬了一大口巧克力，“我们是好朋友，你可别出卖我！”

    “嗯！我知道！你别太让他为难了，他很关心你。”

    莫羽儿扁嘴，“他要是关心我，就不会不答应。好了，不谈这个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羽儿！”莫景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进来！”

    沈暖心怕他嫌自己多事，站了起来。“你们聊吧，我先出去了。”

    “先别走！”莫羽儿拉住她，对莫景说。“你看暖心多好，给我带巧克力。你好笨吖，明知道我不爱吃主食，还天天送那些。”。

    沈暖心有些错愕，不明白这大小姐又要玩什么游戏？

    莫景没说什么，只问：“你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做。。”

    莫羽儿毫不犹豫地回答，“咖喱鱼蛋。”这几天光靠巧克力维生，实在很厌了，都要反胃。

    “好！我去买。”

    “莫景……”莫羽儿叫住他，迟疑着说：“这几天是我不对，我不该绝食抗议。特助的事，我们以后再谈。但我想借用暖心几天，让她陪我聊天，你总该答应吧？我一个人在家好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