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3章 抬头

    为形势所迫，沈暖心扁扁嘴，唯有抬头，‘泪眼汪汪’地望着他。·。

    莫景差点被她逗笑，为了忍住，眉头夹得更紧，看上去好像很不爽。

    和他同桌吃饭而已，又不是没有过，至于这么委屈吗？

    不过，看她这副小狗一般可怜的脸，不正是他专程到员工餐厅用餐的目的？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多表情。无聊的时候逗逗她，也是一种乐趣。而且，会上瘾。现在，一天不逗她，他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沈暖心就觉得很沈闷，“总裁，您不是有专属餐厅，请了意大利名厨吗？真的有必要下来和我们这些小员工挤？”

    “看来你对我很了解，花了很多心思打探？”

    “没有！”只是每天都要听同事八卦无数句“总裁如何如何帅”、“如何如何有钱”，又闹出什么绯闻了，怎么可能不记住一些？还有最无聊的，拿他的生辰八字去对，看看有没有成为总裁夫人的命。

    “身为总裁，当然得体恤员工，看看用餐质量如何。”他瞥了眼她盘子里的青菜，“看来公司伙食有待提高，把员工饿得面黄肌瘦的。”

    面黄肌瘦？她有吗？不过确实，最近工作量太大，人都瘦了一圈。

    道貌岸然，落井下石的家伙，如果他把沈玲珑那个妖孽收了去，她保证自己明天就活蹦乱跳。

    她以官方口吻回答：“谢谢总裁关心，公司的职工餐很好，营养丰富，菜色多样，口味鲜美。身为职员，我觉得很幸福。”

    “是吗？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因为总裁您的光芒太过耀眼，我觉得压力很大。所以，能不能请您移步到其他地方，让我安心吃饭？”

    莫景看了她一阵，很镇定地吐出两个字。“不能！”

    沈暖心差点摔倒在地上。拜托！既然没商量，就别装出一副考虑的样子，给她他打算移步的错觉好吗？这样很没品耶！

    想是赶不走这只‘打苍蝇’，沈暖心只得用另一招--狂吃！赶紧解决完食物走人！

    “你很饿吗？要不要再点一份？”莫景看穿她的小心思，故意调侃她。

    沈暖心只当没听到，继续吃饭。对他讨厌归讨厌，但粮食是不能浪费的。更何况，她还没吃饱！

    向薇买了员工餐过来，见坐在对面的女人又是沈暖心，不由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最近她的出现频率，未免太高了。难道，总裁突然提议来员工餐厅，也和她有关？

    因为她帮过她两次，沈暖心友好地与她打招唿，“你好！”

    “你好！上次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总裁特助，向薇。”

    “我是法律处职员，沈暖心。”

    向薇又有些意外。沈暖心？总裁夫人好像也叫这个名字。但传闻总裁夫人很美，可面前的她，有点丑还有点呆，应该只是同名吧？

    “沈律师一定出身名校吧？”

    “额……我现在是政治大学的大四生，还有一个月毕业。”

    向薇忖度着，她既非名校出身，又没毕业，按理来说不能进入寰球这样的大公司。难道她的工作，也是总裁安排的？他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沈暖心以最快速度解决完午饭，急着开熘。·“总裁，向特助，我吃完了，你们慢用！”刚一转头，直接撞上沈玲珑，她手上的汤泼了她一身，狼狈地往下淌。

    “啊--”沈玲珑捂唇，一脸错愕，“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才怪！

    沈暖心实在对这个尖刻演技又很浮夸的女人反感到了极点，但大庭广众的，她总不能对着自己的顶头上司发飙吧！压下心里的不爽，勉强笑笑。“没关系，我自己会处理。”

    “我陪你去洗手间清理一下吧！”

    “不用了，我真的可以……”

    “要的！要的！”沈玲珑殷勤极了，几乎是架着沈暖心走。

    整个过程莫景一句话也没说，沈玲珑的伎俩，他一向不屑。但既然是他把她升为沈暖心的顶头上司，就没有帮沈暖心的道理。他也想看看，这个女人，究竟能忍到什么时候？当她忍无可忍，又会以何种方式反击。

    沈暖心被沈玲珑一路强行架到洗手间，一进去，就甩开她。“你闹够了没有！”

    沈玲珑也翻了脸，“我闹？是你不要脸，勾引景！”

    “你看清楚了，是他主动过来找我，我没有勾引他！”

    “那一定是你试了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否则景怎么可能主动过去跟你说话！”

    跟这样的女人，别说解释和理论了，沈暖心连吵都懒得吵，“随便你怎么想！”转身去洗手池取水擦衣服。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的上司！你连基本的尊重都不懂吗？”

    “现在是午休时间，我们之间是平等的！”

    “见鬼的平等，信不信我炒了你？”沈玲珑拔高嗓子叫骂，嚣张得不能再嚣张。对一个人恨之入骨的时候，真的做任何事情都不足以泄愤。

    “如果你炒了我，我会感激涕零，亲自写一封长信感谢您的厚爱。”

    “你是在说反话讽刺我吗？”

    “没有！如果你视我为眼中钉，那么，赶紧炒了我！”。

    沈玲珑搞不清沈暖心在耍什么花招，愈发气结，只能一个劲骂她，“不要脸的女人，贱货，狐狸精！”

    沈暖心专心擦衣服，只当有疯狗在乱吠。。等她骂累了，才凉凉回一句。“请问主管大人您尽兴吗？要不要出去让大家看看，你有多厉害？”

    “你……”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有本事让莫景围着我转，让他主动跟我说话。而你，什么都不是！”她只想以此回击沈玲珑的侮辱，心里根本不是这么想，却没想到被门外的向薇听了去，很自然就有了另一种误解。

    于是，晚上开完会，一起吃饭时，向薇迟疑着问：“总裁，您和沈小姐是什么关系？”

    莫景随口问答，“普通关系，怎么了？”

    “您了解沈小姐吗？”

    莫景顿了一下，这个问题，他还真不好回答。他以为自己是了解她的，温柔善良不过是她的表面，实则内心城府贪婪，和他老爸如出一辙，只不过胜在演技。但工作这些日子，他貌似对她有了些新的了解。至少从上司角度来看，她是个很努力也很肯为公司卖命的好职工。

    他不知该如何作答，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我总觉得沈小姐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这完全是向薇从客观角度得出的结论。她承认自己对莫景有私心，看到他在意其他女生，会有些嫉妒。但她之前对沈暖心也是颇有好感的，觉得她虽然有点迷煳，但至少人很单纯。直到……她听见她在厕所和沈玲珑的话。

    莫景没做声。他很肯定，向薇从来不是个喜欢搬弄是非，诬陷别人的女人。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有她的理由，并且是为他着想。

    看来，并非他偏执地将沈暖心认定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女人，她确实有可疑的地方。

    ……

    洗手间的针锋相对并未让沈暖心如愿以偿得到辞退信，沈玲珑变本加厉折腾她，却就是不肯给她一个痛快。她没办法，只好继续勤勤恳恳地为寰球，为律师处卖命。这天，正忙得天翻地覆，梁竞棠打电话过来，关心她的近况。

    之前她辞去律师助理的工作，跳槽到寰球，他非但没生气，还支持她这样做，令她很是感动。只是近一个月来，工作实在太忙，很少打电话给他询问他的康复情况。倒是他主动打电话，令她很是过意不去。

    寒暄一番，梁竞棠问她晚上是否有空，想约她吃饭。沈暖心手头上还有一大堆文件没处理，无暇分身，但又不好拒绝。看了眼时间，三点，如果牟足了劲赶效率，应该能完成，便约了晚上八点。

    结果一忙，就完全将这件事抛诸脑后了。直到梁竞棠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才勐然想起。“你怎么来了？”

    “我在餐厅等了一会，没见到你，担心你出事，就来公司看看。”

    “那你怎么不打我手机？”

    “关机了！”

    沈暖心一看，才发现没电了，懊恼地拍了把额头，“我真是煳涂！现在几点了？”

    “十点。”

    “十点？”沈暖心惊叫，“那你不是等了我两个小时？对不起对不起！我请你吃饭，当做赔罪好不好？”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有其他安排。”梁竞棠还是那么温和，善解人意。但凡有他出现的地方，都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公司的事处理完了吗？要不我在这等你。”

    “不用了不用了……剩下那些，我待会家整理一下就好！”

    沈暖心七手八脚地收拾文件，一下子文件夹掉到地上，一下子手机差点摔进垃圾桶。梁竞棠无奈地摇头，亲自帮她拯救那些可怜的小东西。

    “你还和以前一样！工作一拼命，就忘了吃饭！紧张起来，不是打翻这个，就是打翻那个。”他没有半点责怪的意味，语气充满了怜惜与溺宠。

    沈暖心吐吐舌头，“我就是神经大条！可不代表不是一个好律师哦！”

    “你不但是个好律师，还是个老好人！”梁竞棠一副很了解她的样子，扬扬文件夹，角落处贴了其他职员的名字。“这些都是由别人负责的吧？你全揽下来了？”

    “这个……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反正也不是我本意啦！”虽然她很热爱律师这份职业，但谁愿意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还是被人整，免费做义务劳动。

    “如果工作太辛苦，可以考虑重回律师所。”

    “我也想啊，可是……”话一出口，沈暖心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之前她跟梁竞棠辞职时，是说自己很想进寰球工作，现在这么说未免自相矛盾。

    忙摆摆手，“没什么啦！做自己喜欢的工作，辛苦一点，也是值得的。”

    “嗯！你觉得值得就好。”梁竞棠微笑，表示理解。

    其实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突然辞职必定另有隐情。只是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原因，他不想过多干涉，尤其是她。他尊重她的决定，哪怕见不到她，他会感到很失落。

    “东西收拾好了，我们走吧！肚子好饿了！”

    “走啦走啦走啦……吃大餐去……”沈暖心推着梁竞棠出办公室，两人刚进电梯，另一边的总裁电梯门开了，莫景走了出来。三人错身而过，没有看到彼此……

    自从沈暖心进寰球后，莫景发现自己养成了一个不好的习惯。每次下班，都会不自觉到办公室门口看看她，但又不想被她发现。有时候自己都觉得好笑，明明是他的公司，为什么还搞得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

    她是个很勤奋的员工，每天都加班到晚上十点。虽然有沈玲珑恶意整她的成分，但无法忽视她自身的努力。这一点，倒是颇令他赞许。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她，他无端雀跃，脚步都不自觉加快了。可这一次，他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看到她在小办公桌旁努力的身影。办公室一片黑暗。

    她回去了？

    原本明亮的眼神黯然垂了垂，但他未露出失落的神情，转身离开了。

    沈暖心和梁竞棠出了电梯，一路说说笑笑往地下车库走，商量着待会去哪吃饭，有什么好吃的。“这个时间，应该没多少餐厅会开门，我们下馆子吧？”

    “好！”

    “唔……附近都是金融大厦，好像也没什么小馆子，不如去西街的大排档。那里的麻辣小龙虾特别出名，好久都没吃了……”

    “嗯！”

    “你脾气真的很好耶，说什么你都同意。”

    梁竞棠对她笑了笑。只要和她在一起，吃什么重要吗？他停在一辆迈巴赫前，“上车吧！”

    沈暖心对着这辆很帅很有品位的车子睁大眼睛，“你换车了？之前的奥迪不是还很新吗？我早几天才在电视上看过，这辆车是全球限量版，好像要上千万呢！虽然说你是金牌律师，可也太奢侈了一些吧！”

    “是吗？我不知道！”梁竞棠耸耸肩，轻描淡写。以他的身家，这辆车不过九牛一毛，根本不值得她这样大惊小怪。

    不过这样也好，很多女人都是为了钱和他在一起。如果在她眼里，他只是个律师，就排除了这种可能性！当然，他也从来没有把她当成那种拜金女。对他而言，她很特别。

    这个世界太残酷太污浊，显得她清水出芙蓉，出淤泥而不染。他想保护她的单纯，她的善良。

    莫景一进地下车库，就看到沈暖心和梁竞棠打闹着上了车。在他面前，她从来没笑得那么开心过，整个人好像都花枝乱颤了。他一把握紧拳头，目光深沉冰冷。

    幽会新情人不够，连老情人也要‘兼顾’？她真是个厉害的女人，今天应付这个，明天招待那个。没有男人，她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