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山城水师

    “元修，你醒啦？”一个声音传入耳中，江元修逐渐醒转，睁眼看到满脸焦急的占五福和欧阳锦两人。江元修死命地摇摇脑袋，不可能是自己刚才危急之中看走眼吧，明明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少女，“我们这是在哪里？”

    “洛家山城水师的楼船之中。”占五福应答道。

    两人正说着话，房门传来一阵轻微的叩门声，随之走进一位金甲红袍的中年将军，来人神色祥和，面如冠玉，留着鸦黑色的五缕文士长须，左侧腰间佩着一把毫无任何镶嵌的极为朴素的战刀，一条乌黑发亮的长鞭随意地缠绕在腰上，红袍随着走动自然地飘浮着，偶尔可以看到右腰上挂着一面镌刻着一只浴血麒麟的金色令牌。

    据江元修所知，浴血麒麟是山城的标志，只有团队长以上官职者才有权佩戴令牌，而这面令牌形制并不同于团队长令牌，显然是军以上建制的首领。

    “小伙子，不必多礼，我刚听仆人说你已经醒了，你叫什么名字？”来人看到江元修正努力着要坐起身来，连忙抬手制止了他，并问道。

    “小民江元修，宜州人士，因赴山城纳新之会路过，因缘际会，得与这两位朋友同路，却不幸因故招惹疍汉水师，险招大难，得将军相救，江某万分感激，若有差遣，江某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江元修还是稍微坐直了身子向这位将军施礼说道。

    将军微微一笑，似乎另有所想，却并不说破，只是交代道：“你们好好休息，我去把来犯我大汉疆土的疍汉蛮子赶走就回。待会我们再详谈！”

    说罢，将军告了个歉，转身就走。

    占五福两人不满于对方的那个疍汉蛮子，但也不便发作，只是面色似有不愉。将军前脚刚走，欧阳锦就抱怨道：“这人牛气轰轰的，谁啊他？元修兄，你知道吗？”

    江元修轻轻摇头，但是一会儿又马上说道：“五福、欧阳，我知道你们不太喜欢别人说牧海人的不好，但要记住了，这是大汉的国土，不知道有多少人对牧海人抱有敌意和误解，不必太过于介怀。而且照我估计，你们的身份他应该一眼就可以看穿，却并未将你们划入蛮夷之列，可见在他眼中，内河牧海人也属于大汉子民。加上他的装束，可能是山城的重要人物，你们投军山城的事多半要着落在他身上呢。”

    说完这话，江元修轻轻地闭上眼睛，他总觉得刚才这位将军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但却还是没有头绪，在哪里呢？刚才是一件什么东西引起了自己的联想？

    “五福，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他随口问道。

    “我们俩杀了十几个水鬼，刚准备松一口气，又是一拨三十多个水鬼追到我们身后，当时心想这条小命就要玩完了，一条长鞭不知道怎么的就从水面上斜穿下来，竟然用鞭稍隔着江水直接洞穿了几个水鬼的身体，来去都极快，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长鞭已经把我们两个卷起来甩到这艘楼船的前甲板上。”

    “长鞭？对啊！”江元修突然很兴奋地大叫起来，右拳往左掌上一击，差点要跳起来，但是这一动却牵引到身上的伤口，顿时让他痛得龇牙咧嘴。“鬼伏鞭！血麟刀，红袍金甲信王洛长飞！是信王殿下！”

    “什么？你说是信王？”占五福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吧，十天前我才听说他在车陵国战场指挥作战！车陵离此五千多里，他要是会飞的话才可能。”

    “兵贵神速，信王殿下的举动向来出乎人的意料，也许在车陵指挥后续作战并不需要他亲自进行，他恐怕早已离开车陵。我也听人说过他会出席今年的山城纳新大会。想必正是因此而暂离沙场的吧。”

    占五福仔细想了想，也同意道：“也许你说的是真的，这些战船上都是血麟战旗，是洛家军的水师无疑。”

    江元修很兴奋地建议道：“五福，想不想看一下山城水师是怎么打水战的？”

    占五福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不可能吧，你是说山城水师要跟疍汉水师打正面战？水面上，疍汉水师还没败过吧。”

    “除了大渤湾之战？那次就是败在信王手下。想不想见识一下？”江元修持续地引诱着。

    占五福被挑起了好奇心，在他心目中洛家军当然是无敌于天下的，但是水面上？从小受过的教育就是水面上疍汉水师是不败的，真是疍汉国内的一个神话，即使听说过水师战败的消息，多数国人也都持着怀疑的态度。有机会能当场观看自然是最好。

    “我们要上甲板吗？”五福激动地说。这是不可能的，山城军不会允许外人在自己打战的时候在场干扰，门口肯定有士兵把守。

    “不必了，你扶我起来，若我所料不差，这里是楼船客房，应该在右后舷第三层倒数第二个房间，我们只要站在那个窗户下面就能观看到战况。”也幸好他对任何方面的典籍都有涉猎，竟然能对这艘船的结构如此了解，甚至不用出门就能判断出自己的具体位置来。他伸手一指床后方的一个窗户，但是那个窗户好高，而且并不十分宽敞，仅仅只是一道差不多两三个手掌的宽度，只能做为透风来用。

    这个窗户离地八尺来高，他们三个人里只有占五福大约接近六尺高，站在椅子上能看到，江元修跟欧阳锦商量道：“我们俩轮流，我先顶你上去，你站在我肩膀上，待会我们换位置。”说罢，他趴在墙壁前，让欧阳锦踩自己肩膀上去。

    欧阳倒是挺感动了，不过着了江元修的道啦，这孩子其实一点都不吃亏，现在肯定还没开始，待会才是重头戏，有先必然有后，等到好戏开场的时候欧阳估计才会明白对方为啥让自己先，然后心里暗骂江元修阴险狡猾吧。

    “现在什么情况？喂，我说两位，不要光顾着看啊，也得给我这在下面的人一点介绍嘛。”江元修喘着气说道，暗想，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欧阳站在身上显得还是那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