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说服村长

    “老爹！”“村长！”

    占五福和欧阳锦同时跟来人打招呼道。

    占老爹五十来岁，身形极其魁梧，方面孔，满脸虬髯，赤着上身，光着脚丫子站在飞驰而来的一艘快艇上，背着一个极大的酒葫芦，手里持着一根鱼叉，迎风立于船头，正对占五福怒目而视，“死小子，翅膀长硬啦？会飞了是不是？这是要跑哪里去，渔汛就要到了，你要偷懒啊？”说罢，鱼叉一点水面，已经借力跃上五六米高的大船甲板，站在占五福面前。

    占五福沉默了半响，面色忽红忽青，终于忍不住喊出声来：“老爹，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想去外面闯闯！投军的事情我从五年前开始就跟你提了十多次了，每次你都是喝醉了然后说等酒醒再说，每次都没有下文，我不能再等了，我这位兄弟说有办法弄进去，你让我去吧。”

    他们这样一闹，把船上的人也都吸引过来了，片刻时间，甲板上聚集了百来号人，包括这艘大船的船长，这是一位七十多岁的长者，他慢慢地踱过来，看到这个场景，连忙出面劝占老爹说：“士邦啊，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你该听听他的意见啊，去山城挺好的，学会了本事到哪里不是一条好汉，干吗要把他圈死在化安这么个弹丸之地。”

    “雄叔，你怎么也帮着他说话，他还小，不懂外面的危险，你也不知道吗？别说我们牧海人的孩子，就算大汉自己的子民，投军出去的有几个能回得了家？我可不像你有十几个儿子，我家三代就剩这么一根独苗，要是他有点什么事，你让我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

    这种家务事江元修实在是不便插嘴，只好立在边上一声不吭。

    但是占五福却忍不住了，他冲口而出：“老爹，那怎么着，难道一辈子躲在小河小溪里捞鱼摸虾，平平安安，碌碌无为的就等到死？老爹，我们家以前也是名将辈出，海面上谁不知道东海占家满门都是虎将，现在呢？躲在这个屁点大的地方，整天喝得醉醺醺的，对手就只有一些破鱼烂虾，要么就是落单的连手都不敢还的商旅客人……”

    占五福无法再说下去了，因为他看到父亲的眼中涌出了泪水，父亲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才不得不到这样偏僻的地方躲避仇家。

    江元修终于找到机会插话道：“占老爹，我想说一句，你别不爱听，人生一世，总是要死的，要么就是老死在床上，要么战死沙场，其他或者患病或者意外而死都不计其数，你说投军生还的机会小，但总还有可能活着回来，以五福的本事，可以做一番大事业，难道你真愿意让你儿子平平庸庸地过完这一生，让你东海占家的威名至此而止？”

    也许是东海占家的昔日威名感染了老爹，也许是儿子的坚持感动了他，毕竟已经五六年了，这个孩子每天闹着要出外投军，虽然以酒醉为借口总是拖延着，但占老爹也很明白自己无论如何是没办法阻止的，他嘴唇颤抖着，终于松口，说道：“好，要去可以，你先回家成亲以后再走，我看刘家雪儿就挺不错的，不要捡日子了，今晚吧！”

    占五福兴许是彻底无语了，手扶着额角，无奈地回答道：“老爹，我才十五岁不到，不需要这么早成亲吧。”

    连江元修都没想到占老爹还有这么一折，按大汉俗例，并不会在投军前成亲，多数在异地应卯的时候自行选择了婚配，三十岁左右才会带着妻小回家探亲。但这是老人家的唯一一个愿望，江元修认为不宜直接拒绝，只好打圆场道：“占老爹，这一个晚上也未必就能有，要不这样吧。老人家，如果我们被山城录取了，到正式出征之前还有大约三年时间，在这三年里，你把人送来，总给你占家留个后，你看如何？”

    船长抢着说道：“我看可以，士邦，要不就这样吧，或者我帮你物色也行。”

    “好！就这样，五福，我不送你了，还得回家打渔，你不帮我，村里的人也还得吃喝！走了！”占老爹仰头喝了一大口酒，踉踉跄跄地就往船外翻去，江元修正要出手相助，占五福一把将他拉住，低声说，“没关系的，难不倒他！”

    却见占老爹半空中一个筋斗已经稳稳地站在小船的船头上，顺手将鱼叉往水中一叉，然后往上抛来一件东西，嚷道：“带着路上吃！”

    一只一丈多长的鳄鱼！腹部被鱼叉叉穿，正在甲板上扑腾着。船长吩咐开船，大船逆着颖水直上，远远地仍然看到占老爹就那样伫立在船头上往这里张望，“回船舱吧！”江元修对占五福说道，五福擦了擦眼睛，挤出笑容来，“你刚才干嘛帮我答应什么结婚的事情？被一娘们管着，该有多不自在。”

    江元修哭笑不得地解释说：“刚才那种情况下，你试试这样说？你信不信你老爹把这船拆了都要拎你回去。”

    突然江元修又想到了一件事，询问道：“东海占家，那么说，当今牧海人皇帝莫其楚是你外公？”

    占五福稍一点头，回答道：“是，不过我从未见过他。连我娘我都没什么印象了。”

    “看不出来，你还是皇亲呢！”完颜宗之笑道，与大汉民选皇帝不同，疍汉和霍汉、客汉等支系都是世袭皇位的，而众所周知的是疍汉莫其楚并无子嗣，宗室也人丁凋零，事实上占五福或许也有疍汉的皇位继承权。

    完颜继续说道：“搞不好我们这里还有一位将来的疍汉皇帝呢？五福……”

    他还没说完就被江元修拉着袖子打断了，看五福的脸色也知道，这个所谓的皇位继承权也许正是他们躲藏到这偏僻角落的原因。

    “听说了吗？这次山城纳新大会，信王殿下会亲临现场！”一个旅客这样兴奋地传言道。

    “什么？是真的吗？”江元修闻言大喜，不断地追问这个旅客，获得确实的回答后，他万分欣喜地对占五福、完颜宗之和欧阳锦等人说道：“那我们的机会就有六成以上了，其余要靠自己本事，有问题吗？”

    “当然没有！”三人同时应声而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