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闭关
巨大的船舱中，寒气森森，一块块巨大的八品寒冰被不断地运送进来，看得出，那白落云还是相当信任段横的。 因为如此数量的八品寒冰，其本身就是一种巨额的财富了，尤其是对于修习黑水煞气的修仙者来讲，简直就是无尽的宝库。 所以此刻，在这船舱深处，朱昱一个人盘坐在一大块八品寒冰之上，正不断吸收其中的寒冰煞气，进展神速。 至于卓老豆，林玉楼等人，只能在旁边眼热了，没办法，他们这几个人里面，只有朱昱一个人是修习的黑水煞气，所以也只有他一个人享受到这种好处，大概顶多再有一个月，朱昱就能重新凝聚仙鼎，彻底确定他未来的命运。 甚至，就算是林玉楼，刘柏，吴少祥三人，都比卓老豆五人状况更好，只凭着段横赠送的灵酒，就足以让他们迈上一个新的台阶，但凝聚仙鼎的速度则要慢上许多，最快也得三个月，甚至半年。 这几天，尽管朱昱等人都是守口如瓶，可卓老豆，牛二等人又是何等精明，早就看出这一切都与段横有关，所以都是眼巴巴地盯着段横，也想弄到相同的待遇。 可是，段横根本不理会，也不接茬，这让他们很是焦虑，却又无可奈何，机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想当初两年前，多少人嘲笑朱昱四人，甚至还开了很多的盘口赌段横是一个笑话，但如今呢？ 他们反倒是成了笑话。 “老卓，你们几个，还是安安稳稳地回自己的舱室吧，在这里等待机会是没用的，段兄已经是一连九日都没有出现了。而且——我言尽于此。”此时吴少祥有点看不下去，就小声开口提醒道。 虽然之前周鹏是直接把他们九个人划给段横，但段横也只允许了朱昱，林玉楼他们四人可以停留在这里，卓老豆几人则是可以自由活动，随便去哪里都可以。 从这一点来讲。卓老豆他们几个是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喂，你啥意思？当初我们和段兄同生共死的时候，你是躲在地窖中的，还有，你们几个扣扣索索的，老子不就是想喝点你们的灵酒么？哼，拽什么拽！信不信老子这就能灭了你！”那牛二就怒道。 吴少祥只是笑笑，不再言语，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明白，段横之前让他们四个什么也不做，就仅仅静心打坐三年的意义之所在。 “好啦，都是自家人，吵什么吵，我们先回去吧。”卓老豆这时就道，目光却是有些遗憾地望向另一边，在那里。一个巨大的寒冰中，段横的身影依旧是一动不动。差距太大了啊，以至于他都看不出段横究竟在做什么。 —— 时间一晃，就是大半个月，整个船队日夜不停，每天都能航行出上万里，但。这远远还不能横跨望月州，再加上这期间还要绕过一些危险的区域，所以，即便一切顺利，想要横渡到沧江对岸。也还得三四个月。 这些天，大大小小的战斗几乎就没有停歇过，偶尔有时候也会遇到在之前那场大劫中侥幸逃生的修仙者，但这都是那种实力强横的存在了。 “段横还没有出关吗？”一个人影风风火火的狂奔下来，急吼吼地大喊道，却正是周鹏，半个月前那场不愉快的交谈之后，他就很少再下到这底舱之中，不过这一次看来是真的急了。 “呃，周老大，这个我也不知道，段兄一直都是保持那个样子的，没有什么变化。”林玉楼陪着笑脸道，因为连他们自己，也都很尴尬了。 是的，过去半个多月中，他们这六艘冰船经历的战斗太多了，小规模的战斗也就罢了，若是碰上强悍的水妖，就得大战一场。 而每经过一场战斗，冰船都会受到或多或少的一些损伤。 偏偏目前整个冰船上，具备修复冰船能力的，就只有段横一个人，当然这不是说其他那四个总督位的高手做不到，他们真要豁出去，逼急眼了，也能勉强凑合，可问题是，他们四个乃是负责正面战斗的，这些天所有的大规模，高强度的战斗都要靠他们四个来支撑，这个时候，再让他们耗费力量来修复冰船，也太不切实际了吧。 “怎么样？段横到底什么时候出关啊？哎，你说他们两个，可真是配合够默契的，一个始终昏迷不醒，一个则始终不出关，不行，得想想办法，方才那场战斗中，冰船前面又出现了三条几丈长的裂缝，再不修复就危险了！” 此时，那白落羽也是急急忙忙地冲下来，显然也是刚从战场上退下。 “呃，好吧，我去叫醒这个魂淡！做得也太过分了。”周鹏叹了口气，上前就准备敲打那块巨大的寒冰。 可是，他才靠近，那寒冰之中的段横就猛然睁开双眼。 “我去，吓死人不偿命啊！不过，你这家伙，总算是醒过来了，你知不知道，再过一会儿，云姐就得出高价请那个不死乔伊出手帮忙！快点快点，现在大家都指望着你呢！”周鹏无奈地大叫道。 他这声音刚刚落下，在众人面前那块至少有五六米见方的巨大寒冰竟是如融化了般，如一缕雾气，没入冰船之中，至于段横，则是似乎连站起来的意愿都没有。 “喂，你在搞什么？时间很紧迫啊，我们随时可能遭遇到又一场战斗的。”周鹏急的直跳脚。 倒是白落羽若有所思，然后一言不发就冲了出去，这个时候，周鹏等人才明白过来，感情段横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修复了冰船上的所有裂缝！ 这——这也太耸人听闻了。 “喂，老段，你这什么意思？一脸高深，生人莫近！我知道你之前是好意，我也没怪你的意思，但你也用不着用这种方式让我难堪吧。非得让情况变得紧急，逼得我来求你，给你道歉，给你端茶倒水，喊你老大，你才满意？”周鹏愤怒地喊道。显然，他是认为这半个月来段横是故意刁难呢。 段横只是沉默，良久，才缓缓摇头道：“老周，你我的交情，用不着太多废话和试探，我说过，如果你一定要执意前往白鹿州，我就会帮你顺利抵达白鹿州。就这么简单，我段横什么时候虚荣到了要你周鹏来给我道歉端茶送水的地步？至于这大半个月来，我的行为该怎么解释，我只能说，压缩凝聚七品寒冰，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现在有心情冲我发火，还不如去巩固培养一下你和嫂夫人之间的感情。因为那也许是你最后的保命金牌。” “靠，又来这套。你老段不去做神棍，都可惜了，总之算你狠，我永远都说不过你，我服输，你好好休息。”周鹏扔下一句。转身就走。 望着他的身影离开，段横微微眯了眯眼睛，他的确是把周鹏当做朋友来看待，尤其当年乱葬堡的时候，他还欠了周鹏一个大大的人情。所以，在选择帮忙这件事上，他没有任何犹豫，可是，同样的，他也不会无条件地随着这蠢蛋一头掉进大坑。 该说的已经说了，该做的也做了，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 收回目光，段横就望向那一旁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卓老豆等人，微微一叹，便道：“卓老哥，有些事情，是勉强不得的，便如生老病死，逃不开，避不过，坦然面对岂不是更好？不要自寻烦恼了，你们把心思动在我身上的那一刻，注定了你们就是输家。” “这是什么话？段横，你也忒瞧不起人了，我们五个，与朱昱那四个小兔崽子相比，哪点会更差，终归到底，还是你小心眼，我当初不就是笑话你是个傻逼吗？至于到现在还耿耿于怀？”牛二就突然怒道。 “牛二，你胡说些什么？闭嘴！”卓老豆呵斥一声，这才对段横苦笑道：“惭愧，让你见笑了，我们当然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如果真的没有机会，自也不会纠结，但我还是有一点不明，段兄你所谓的‘把心思动在你身上’，这话何解？那朱昱四人不也是求到了你跟前吗？与我们有何不同，你若不同意，拒绝便是，何必如此挖苦嘲讽？” “你觉得我在嘲讽？”段横摇摇头，叹道：“卓老哥，你不懂，这就是差距之所在啊，朱昱四人，虽然一开始是求我，但实际上，是他们自己一步步走到现在的，这中间我只帮了他们一次，一切都要靠他们自己挣扎，或许你们会觉得不服，是真的不服吗？” “那我来问你们，我当初给朱昱四人提出的那四个条件，你们不可能没有耳闻吧，朱昱四人在过去两年中到底做了什么，你们不可能没看见吧？在这期间，我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同他们讲过，更别提什么帮助了，是他们自己坚持下来的。甚至后来我给他们的帮助，也仅仅是起到顺水推舟的作用！” “你们知道吗？在世家大族之中，重修仙鼎是有价码可寻的，重修到二级仙鼎，需要至少十万块仙石，重修到三级仙鼎，至少需要一百万块仙石，重修到第四级仙鼎，至少需要一千万块仙石，你们觉得，我段横身家几何啊？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不出意外，朱昱能够凝聚的仙鼎将是第三级仙鼎，林玉楼，刘柏，吴少祥三人至少都可以凝聚到第二级仙鼎。这都是我的功劳吗？不，其中绝大部分是他们自己努力再加上他们自身的资质决定的。” “而看看你们，这半个多月来做了什么？你们只是像乞丐一样可怜兮兮地看着我，真以为我段横举手投足之间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当你们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的时候，你们就已经丧失了进取的资格，你们内心深处，就已经把你们自己当成了失败者，你们知道我平生最瞧不起的行为是什么吗？不是失败，不是懦弱，不是暴戾，不是愚蠢，甚至都不是逃避，而是把自己一切的错误，一切的失败都怪在别人头上，怨天尤人！” 望着卓老豆五人落寞地离开，段横心中古井无波，这种事情从一开始就是荒谬的，他从未有过组建势力，培植手下的想法，朱昱四人只是顺势而为。 所以，机会只有一次，不可复制，就算是周鹏在这里求他，也毫无用处。 因为段横自顾还不暇呢，过去这半个月来他为什么闭关？ 一方面是真的需要凝聚压缩七品寒冰，一方面他则是需要加快他自己的修行进度。 是的，这点至关重要。 别看他现在风光无限，其实是因为环境的因素，四面八方都是滔滔洪水，天时地利人和几乎占尽了。 否则换到陆地上，他一个瞬发只能释放八品寒冰煞气的修仙者，算什么？一条狗都算不上。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妄想着能分润给其他人助力？ 开什么玩笑。 所以，在船队没有穿过沧江之前的这数月时间，就是他必须要争取的，因为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无论白落云还是白落羽，都会很慷慨地送上大批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