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相马来使
朝定等人回到会津已是九月二日了。当他们到达若松城城下町的时候，归蝶一看到朝定就跑过去询问美浓的战事，是否自己的兄长放过道三。 “放心，岳父还是救了。你看~”朝定看着归蝶快哭出来的样子就往人堆里指了指。而道三也识相马上从人群中走出。 “父亲！”归蝶看到道三后简直不敢相信，她只是知道朝定去越后单单是为了让绫姬和龙女见上一面，竟然还将自己的父亲救出！ “归蝶，这些年在会津过得还好吗？”道三由于右臂还没有恢复还是挂在脖子上，所以没办法给归蝶一个拥抱。 “夫君对我很好，绫jiejie也很照顾我。”归蝶也算是当初的任性得到了回报，要是她当初太太平平的嫁到尾张去，那就真的永远看不到道三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大家进城吧。”朝定先命人将明智光秀、斋藤利三、妻木广忠、明智光忠、池田辉家、奥田景纲等人的家眷安排在城下町住下，而他们作为一家之主、家臣要和斋藤道三一起进城相谈。 就在众人进入大广间后，朝定在主位坐定。而难波田宪次坐在右手笔头的位置，斋藤道三坐在左手笔头的位置，明智光秀等人都按照身份依次而坐。而杰山云胜这个闲得慌的和尚则是早就在难波田宪次身后坐定，陶卓针轩则是坐在杰山云胜的后一位。朝定特许归蝶在他的身边坐下。真田昌幸则是被安排给在座的所有人端茶倒水。 “主公！急报武田军已经拿下了东美浓四郡十二万八千余石！”可能是事情紧急，加藤段藏直接跑进大广间内。 “好快的速度，看样子远山家等的实力也不怎么样。景广，你去告诉你父亲、叔父可以你们恢复毛利的本姓了。”朝定对北条这个姓氏有点不爽，还不如趁早改了。 “是。”北条景广一听赶紧停下手里的活，高高兴兴的就离开了大广间。他以前也是由北条高广提起过自己家族曾经的荣耀，能恢复本姓那就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明年就是本家和长尾家联合出兵关东的时候，还望诸位能在本家麾下多立功劳。”朝定的意思就是咱只要回到关东，领地大大的！ “主公已经是幕府任命的武藏、相模、伊豆三国守护，只要本家能击败后北条氏夺回扇谷上杉家曾经的旧领，在座的诸位那就知行过万也不是不可能。”杰山云胜就负责帮着朝定忽悠明智光秀等人。至于斋藤道三就不去理会了，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凭着亲属的身份来混饭吃的。 “可喜可贺！”明智光秀智商不低，这话当然听得出意思。立马率先恭贺朝定，这使得明智家臣和其余人都纷纷效仿。 “这些虚的就不用多说了。卓针轩，上次你出兵那须领的功劳还没来得及赏赐。”朝定先是想了想后言道，“白板城八千石知行就赐给你了，并且晋升你为本家侍大将。还有你和佐竹家去接触一下请他们和宇都宫家接触。长尾家这时还在准备对关东出兵，得到关东诸将中的佐竹家、宇都宫家支持则是至关重要的，要是能和房总半岛的里见家取得联系那就更好不过了。” “是，臣立刻就去。”卓针轩自然是得了封赏就要更加卖力。他也能预料到上杉家能重新回到关东，并且夺回旧领！ “明智光秀大人，可否有意出仕与本家这十七万石的上杉家？”朝定虽然用十七万石大名作自嘲，但是要不是为了顾及龙女的义理他早就东征西讨了。 “臣愿意侍奉上杉家！”明智光秀清楚，朝定能调遣长尾家上万大军就不可能愿意一直以十七万石领地过日子的，自己也想当一国一城之主，这个梦想自然是要有一个靠谱的主公才能实现的。 “光秀大人是归蝶的表兄，曾经也是斋藤家的一门众，日后要委以重任才是。”归蝶是斋藤道三的正室小间之方所出，而小见之方又是明智家的女子。 “这个不用岳父说我也清楚。明智光秀大人曾经在斋藤家没能展现的才能请在上杉家内展现出来吧。”朝定话虽如此，但是不希望自己像魔王一样在寺庙里烧成烤鸭。 “臣明白。比起豪族联盟一般的斋藤家，上杉家从武藏离开至会津发展可以说是从零开始。而麾下家臣又都是心甘情愿跟随您的谱代家臣众，有一些是长尾家的寄骑和招揽的会津国人。总体来说上杉家能在会津改革和实行四公六民等政策是和您分不开的。”明智光秀反正现在已经是上杉家家臣了就不用再看斋藤道三的脸色，虽然一旁的蝮蛇有点脸色难看。 “我等也愿意为上杉家效力！”坐在明智光秀后面和靠近大广间门口的二十几人同时恳求朝定。 “想在上杉家出仕，来者不拒。”朝定自然是同意的。明智光秀手底下人也不差，要知道在山崎之战中明智光秀用劣势兵力和猴子打了很久，还一度将猴子陷入败退的境地！明智光秀在休养、才华、内政方面无一不通，可以说魔王上洛之后不少事情都是只有光秀才能做的，例如和公卿朝廷的沟通等。 “诸位初到东北之地，我就不准备留各位太久了。都回到各自的府邸休息吧，明天是本家评定会。大家好好休息吧.”朝定想下逐客令了，而且自己还要为接下来出兵关东做准备。 “是。”众人随即先后离开，杰山云胜和难波田宪次也以领内尚有事物未处理为由离开了。此刻的大广间内就剩下了朝定、归蝶和道三。 “能当上我道三的女婿都不简单。只是织田信长那个傻瓜现在虽然名义上有着尾张一国，谁不知道长尾家的百万石大大名的身份还是有你的帮助下获得的。”道三为此还是很高兴的，自己女儿也没有受委屈，还生活的不错。毕竟扇谷上杉家有一个传统就是节俭。道三看归蝶的衣服也不像很节俭的样子。 “岳父大人谬赞了。小婿不过是被后北条从武藏赶出来后获得长尾家公主的赏识才能有今天。不然就像关东管领上杉宪政大人一样在春日山城下的御馆内天天歌舞升平。”朝定不觉得能在会津安稳是自己的功劳，当年要不是有长尾家的援兵，自己能不能一次打下会津两郡还是问题！ “对了，穿着白袍的骑马武士是上杉家的什么军势？怎么感觉比较武田家的赤备要强一些呢？”斋藤道三想到了自己和明智光秀等上百人还是在四百名骑士的护送下离开的越后。 “河越骑士团，在武藏河越城内成立。但是这么多年了，打到现在武藏兵是越来越少了。特别是向羽黑山城一战，四百骁勇善战的骑兵战死一半，虽然斩杀敌军近千但是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说道这里朝定不由得发出感叹。 “我也有所耳闻，会津之战先是上杉军独自与众多大名交战，后来长尾军来援后瞬间击败数家大名后奠定了上杉家在东北的地位。”斋藤道三有些震惊了，以两百武士换得近千人还不是想看到？！他以前也没有这样的战绩！ “今天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这些事情都过去了，让后世的学者们编写这些故事吧。”朝定豁达的言道。他说完就搂着身边的归蝶，而归蝶拿起盘子里剥好的栗子给朝定吃。这一幕倒是给道三看着心安，但他就希望他俩能早生贵子。 虽然武田晴信在美浓战事方面还是有些害怕长尾家对斋藤家的援助，只好将嫡子武田义信派往南信浓镇守。而武田晴信急匆匆要拿下东美浓的原因则是甲斐国内的金山已经接近开采殆尽了。在川中岛大败的武田军损兵折将后更加卖力的开采南信浓和甲斐的金山、银山，可是这么开采下去自然是要迅速枯竭的，再加上甲斐国内并没有什么特产可以代替金山银山的收入。而为了夺得军费、战略要地，武田晴信不得已只好派一条信龙等人打下东美浓四郡。还迫使远山家等臣服于武田家。 而朝定准备在龙女出兵关东之前的四个月里要将领内不少的事情理一下和筹集粮草、军械。而闲之森城这座城池可是刚夺下的那须领内的一座城池，要不是贴近白河领的话早就被一把大火烧尽了。这个修缮城池的任务自然是交给了明智光秀。明智光秀则是被朝定任命为足轻大将，领闲之森城五百石。他需要在三个月内将闲之森城修筑成为一座兵站，同时也要用普通平城一样要发展城下町和农业。由于明智光忠（明智光秀叔父明智光久之子）、妻木广忠、池田辉家和奥田景纲四人不计俸禄也要跟随明智光秀，所以朝定允许他们以陪臣的方式出仕。明智光秀的侄子斋藤利三则被编入还没有完成招募的朝定本队佩刀武士担任番头。 而被朝定闲置很久的桃井义孝也被召到若松城内，朝定找他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让他组织人手修缮一条宽敞、便于运输物资和兵员的道路。具体的方案就由他去拟定。但这成果是要经过明年也就是弘治三年大军出阵关东才能检验的，要是偷工减料和不满意的话，那么桃井义孝的知行地自然是要被收回的。 对于已经开始做战争准备的上杉家，隔壁的相马家当主相马盛胤倒是在弘治二年九月十日，把已经半入黄土的江井胤治作为和上杉家交涉重臣前来。而他的目的则是请出上杉家的军势帮助弱势的相马家。作为接近不惑之年的相马盛胤算是要在伊达家和上杉家中选一个为盟友。自然相马盛胤会选择 已经在东北打出名气的上杉家，而且上杉家背后的长尾家也是百万石大大名，天文之乱就是朝定邀请关东管领上杉宪政来调停的。两边掂量掂量相马家的家臣们都清楚，选择上杉家就能夺取本属于他们相马家的亘里城以及周边的一些村子。当然，相马家和伊达家的仇恨自然是从天文之乱而起，但没有从天文之乱中结束。 相马盛胤通称孙次郎，为相马家第十四代当主相马显胤的长子，母亲是伊达植宗长女，盛胤之妻则是伊达稙宗孙儿悬田伊达义宗的女儿。相马氏源于桓武平氏平将门的五代孙平胤国，当初平将门的领地是下总，以相马郡小金原为本据统领下总一国，曾经自称相马小次郎。在平将门掀起对朝廷的叛乱失败后，领地遭到废除。直到五代孙胤国之时才重新回到下总相马拥有一郡的领地，遂自称相马氏。后来其子师国无嗣遂以同为平氏出身的千叶家引来养子师常在源赖朝出征奥州藤原氏时相马师常随军建立战功拜封陆奥行方郡。当初陆奥守护伊达稙宗大力推行婚姻外交，盛胤之父相马显胤便是稙宗的女婿之一，后于天文十一年六月二十日，植宗之子伊达晴宗因为三弟伊达实元入嗣上杉氏之事与父亲反目，举兵反抗其父稙宗幽禁于西山城，所以相马显胤便与植宗的另一个女婿悬田俊宗出兵，同时稙宗也家臣小梁川宗朝救出，遂引发牵连了奥州诸大名的伊达天文大乱，相马显胤与田村隆显、二阶堂照行、芦名盛舜支持岳父植宗，显胤也趁此时机将领地扩充至宇多郡一带且占夺了岩城家的木户城和富冈城，而盛胤也在此一溷乱情势中日益成长，并于元服时与会津的芦名盛氏缔结乌帽子亲领其「盛」字，将名字取为「盛胤」。当初平将门利用当地的平原地形捕捉野马再加以军事训练，组成骑兵队。所以相马氏不但一直十分注重骑兵的训练，更在每年七月二十三日举行「相马野马追」的祭典，然后在二十五日进行争夺神旗的骑术比赛。更当马匹为家中吉祥物，相马师常亦是在攻打藤原氏时利用骑兵立功，所以在得到陆奥行方郡的领地后便把家纹改为「繋ぎ马」，后来相马利胤整顿中村城城下町时，家臣提倡制作陶艺名品，请来田代源吾右卫门开窑，烧出成功的多是描绘马匹姿态的茶器，遂称相马驹烧，可说又是一与马相关的逸说。 江井胤治一来自然是被迅速邀请到慧日寺内住下。到了第二天朝定才带着笔头家老太田资正、家老难波田宪次、家老宫城政业、家老北条高广、家老猪苗代盛国、侍大将难波田广义、侍大将陶卓针轩、侍大将宇佐美定胜、侍大将小笠原长时等上杉家重臣到慧日寺大堂内准备听听来者有何话说。太田资正坐在朝定左手笔头位，而难波田宪次则是坐在右手笔头位。其余家臣按照等级依次分两边而坐定。 “朝定公，外臣相马家家臣江井胤治。没想到这次能和朝定公见面真是三生有幸！”朝定才坐稳没多久，江井胤治就开始阿谀奉承了。大概他是不清楚朝定不好这口。他再看看四周一堆凶神恶煞般的上杉家臣后就有些冷汗直冒了。 “够了。会津之乱你们相马家也没有少支持与本家、长尾家为敌的大名、豪族、地头吧？似乎就差没有直接出兵与我家主公交战了！”宫城政业一看朝定的脸色稍微有些难看时就直接提起了旧事。 “这这这。。。”江井胤治倒是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思考片刻后随即言道：“朝定公，这都是当时我等乡野之人无知啊！我家主公也是被小人蒙骗的，请朝定公明鉴！” “罢了，你这次来不单单是为了和本家道歉吧。”朝定知道像他这种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定是有求于他。也算是江井胤治朝定公长朝定公短说的朝定都懒得问罪相马家。 “莫非相马家讨要亘里城的那点土地被伊达家驳回了？”难波田宪次这话一说后瞬间家臣们就笑了起来，朝定由于碍于身份没有和他们一起开怀大笑，但也是强忍着笑容。 “宪次，你收敛点。”朝定算是发话了，难波田宪次立马就收起来笑容。其他的家臣们一看正事要紧就都严肃起来。 “外臣所言之事和刚刚那位大人说的一样，正是亘里城。可是凭着相马家八万五千余石的领地实在是没有长期占有的能力，伊达家一定会起兵夺回的。”江井胤治知道，这次是被相马盛胤下了死命令要请到上杉家的援兵，他也就只有隐忍下去，不论如何他要求上杉家出兵。 “无法长期占有就要请本家出面？既然大人都说了相马家只有四万五千石的领地，那么想必没有什么可以给予上杉家出兵的条件了。”太田资正的话算是说的有水准，估计也是被家里的那位中条家的公主教的好。 “要是朝定公能帮助本家，那么上杉家就不用再去越后购买马匹了！我家主公知道换取上杉家的和睦不易，这次外臣前来时带来了良马五十匹！”江井胤治此言一出是上杉家家臣们纷纷交头接耳，弄得本不想不去打的朝定也有些心动了。 “伊达家和本家有过交战，请主公明鉴！”宇佐美定胜和xue泽俊光两人直接异口同声的大声告诉朝定,他们可是和伊达军打过的，要不是以山城和道路崎岖，那么户山城等就要被瞬间拿下。 “伊达家为奥州探题已久，本家初来东北之地还不是被伊达家弄的包围圈打得很是狼狈，本家主要战力河越骑士团也在向羽黑山一战折损过一半！”难波田广义也就是这个原因一直到现在还是侍大将。不是朝定不想给他家老的位置，而是这样告诉骑士团的所有人，指挥失误就不能晋升。 “不错！”朝定原本拿着折扇的右手也因为听到难波田广义的这句话捏碎了折扇的柄。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家臣们和江井胤治都看在眼里。 “外臣愿意说服主公，以后年年为上杉家送上良马十匹！而且让上杉家家臣来相马领内采购马匹、马具等！”江井胤治算是接连的语出惊人，不过正因为有了他这气概才能让朝定下定决心。 “定胜，你以后就负责每年去相马领内采购。诸位，准备出阵！”朝定起身言道，他早就想打伊达家了，只不过没有理由和机会而已。 “多谢朝定公！”江井胤治可是清楚上杉家的实力的，虽然表面上有十七万余石，但是算上金银山、木材后那就不止这点了，总体实力完全可以和伊达家一战。 “对了，既然你们相马家都这么照顾本家，那本家不能不拉盟友一把。这些军费就带给你家主公吧。”朝定把手一挥，真田昌幸和北条景广两个人就抬着沉甸甸的箱子走到江井胤治面前才放下。 “朝定公，这是？”江井胤治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就看到一个大箱子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没什么，一百枚小金判。相马家是要好好的整顿一下装备了。”朝定给太田资正使了一个眼色后，太田资正就识相的把自己的折扇递给朝定把玩。太田资正也清楚朝定喜欢开会的时候手里捏着折扇，所以也就只好忍痛割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