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冰冷公子千面
雪花飘飘,车窗外的小雪花纷纷降临天际,闪闪发光,身轻似烟,洁白如玉。【】 马车飞快的压过一片片白茫茫,咯嗞声隐寂在了马蹄下。 这是她来到此地第一场雪,平时还真没有好好欣赏下雪的那一瞬间的芬芳,今日看来,她是真的闻出了雪的味道,其实雪的味道就是她此时心里的味道。 “刚生下孩子,不宜吹风,往后会落下病根,还是放下帘子的好。” 马车外传来了索图的声音,她听话的放下了帘子,她的心,顿感空落落。 夜色越来越重,寻思着也应该离他们有一定的距离了,从此以后她与他们只能形同陌路,再相见时,也不知是何时 黑夜静谧无息,白雪皑皑,几乎只有他们一辆马车缓缓而过。 突然,有一朵雪花飘进了马车里,落地后,瞬间就化了,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无数朵,被风卷了起来。 她微微感觉到马车随着雪花的飘落方向跌荡了几下,瞬间又恢复了平稳。 她掀起帘子看去,空中的雪花阵阵卷起,如一团白色的龙卷风。 骏马嘶鸣,马车忽然停了下来,索图跃身而下,双袖一展,左手拔出了长剑,鼓荡着风声,动气接住了那疾飞的一团雪花气流。 纵是如此,仍有一丝微弱的气流窜入马车内,跌落在她的长裙之上,当她回眸时,雪花化作一丝水迹。 她心上染上了一丝不安,只不过是一些身轻如烟的雪花,竟然能组成这样一股强大的气流,跃过索图的长剑,飞入她的长裙之上,此人的武功定是登峰造极。 “玲珑,狗皇帝竟然言而无信。”索图的声音狠狠的灌入她的耳观之中,她的心聚然一颤,外面己响起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玉玲珑揣着一颗上下不稳的心,费力的跳下了马车。 她眼前己是鲜血与雪花交杂在一起,纷乱一片。 是他们,又是这群黑衣人,她认得他们的着装,认得他们的身形,还有那一双双,她永世都不会忘记的眼睛。 为首的是宫中的福禄,狗皇帝身边的奴才,一副和谐面容下隐藏了无穷无尽的血腥与杀戮。 她只见索图护在他的身前,手中挽了一个剑花,连连进攻,逼得面前的几个黑衣人退了几步。 趁着换招的间隙,左手探入怀中,掏出几道快而准的暗器,向前方一射,血当场飞溅在半空中,两名黑衣人身亡倒地。 福禄的眸,忽然闪过一抹狠色“你们今日逃不掉了,皇上有令,眼前的两人乃乱臣贼子之后,格杀勿论。” 他忽然出招,招式极是凌厉,直入玉玲珑的前胸。 他好似也没想到玉玲珑身边竟然有这么厉害的身手,一时大意,被他钻了空子,发出了暗器,死了两名心腹,心中极是懊恼。 所以他改了战略,一路直攻索图身后的玉玲珑,取她的性命,不然若是失手,他也是逃不过皇上的惩罚,这一次,他只能胜,绝不能败。 由于玉玲珑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再加上雪地里的寒冷,她己然撑不住,索图一手只能将她护在怀里,一个劲的闪躲。 而福禄出手又快又狠又辣,将索图手上刺伤几处,鲜血流淌。 “图哥哥,你受伤了,不要再硬拼下去了,你不要管我,你先走。” 索图双眸一寒“别傻了,你若是活不成了,我索图岂能苟活在这世间,不要再说了,要死,我也要比你先死。” 玉玲珑泪水粘湿了眼眶,她不敢再看下去,她害怕索图会再受伤,会为了护她而离去。 这世间,她只剩下他可以依靠了,若是 当她睁眸的那一瞬间,眼前的白雪化作了一丝红,她清晰无比的看着到那把长剑,一点一点,划破他的皮肤,穿过骨骼,然后血流了出来,一片淋漓的红。 温热的液体溅上了她的手背,她愣住了,想要大声叫出来的时候,她发现她失声了,声音怎么也发不出,她只知道,他的手依然没有放开她,还是紧紧的将她护在怀里。 眼前一道银光伴着一股鲜血抽出,索图闷哼了一声,手中的长剑插入雪地里,他的身子微微倾斜,己然没了着重点。 眼中的泪,如同有着泪的意志一样,纷扬滑落,怎么也控制不住,她不停的摇头,他腹间的那流淌的鲜血和她手上的血迹那样触目惊心, 他无力支撑,身子渐渐下沉,她凭着一丝力气,夺过他手中的剑,刺入面前的黑衣人。 在他倒下的那一瞬间,她跪在了雪地里,拼命的嘶喊着“图哥哥,图哥哥,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我,不要” 她的话刚落,眼前又是一道剑光逼来,正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她感觉自己肩上一股力道,眼前一黑。 索图用身躯替她挡住了致命的一剑,他背受一剑,长剑拨出时,他的血溅到了她的脸上,是热的。 他还在对着她微笑,面色苍白如纸,却偏偏强忍着那丝微笑,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那样深那样沉的看着她的眼睛。 玉玲珑欲要说什么的时候,她泪光盈盈的抬眸时,她从他的深眸之中看到了身后的黑衣人倒成一遍,就连福禄也被击倒在地。 她回了头,从马车上飞下一名男子,他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那一刻风卷衣袂,似在云端,只可惜他面履铁面,铁面银光荧荧,看不清容貌,一双深眸淡淡看着眼前一切,在白雪的反衬下,更显他的冷。 冰冷公子身边的随从竟是四个丫头,她们个个貌美如花,身怀绝技。 “公子,己清场。”说话的是身着青裳的丫头,手里持有长剑,剑上还淋着血,一滴一滴的落在雪地里,瞬间开出一朵朵红色的花朵。 “你们到底是何人竟敢”福禄的声音颤抖,脖子上还架着一把长剑,被身着白裳与粉裳的两名丫头反绑了起来。 “啪啪”他颤抖的声音还未说完,只听见几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在他恶劣的嘴脸之上。 “放肆,公子还没说话,岂能轮到你来插嘴。”黑衣女子清冷的眸光扫过他的怒颜。 “你”福禄的怒气到一半,身后的两名女子将他一脚踹在雪地里,挣扎了片刻,方才从雪地里吃力的露出个头。 冰冷公子飞袍转了身,自口中丢下一句话低沉的话语“将这位姑娘带上马车。” “我不走,我不能丢下图哥哥。”玉玲珑紧紧的抚着奄奄一息的索图,泣声大喊着。 冰冷公子并没有回头,稍稍停顿了一下,定住的那一刹那,雪花纷纷飘落在他的黑发上,仿佛他全身上下都笼罩着一束令人毛骨悚然的寒芒。 “将他也带上。”声音浑厚有力,仿佛带着一丝极强的穿透力。 “是”青衣女子与黑衣女子微微行礼,上前看了一眼玉玲珑,没有笑意,将她与索图扶了起来。 “等等”她挣开了她们的搀扶,跌撞至冰冷公子面前,与他咫尺相见之时,他虽是脸上戴有面具,但是那双黑眸,却带有一丝魔力,当她触及他的眸光之时,微微感到了身体上一股寒流入侵。 她转了眸,不敢直视,微微欠身行了一记“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救,我有一事相求,还望公子答应。” 冰冷公子沉默了半响,冷冷开口“说说看。” 玉玲珑恶狠狠的看着在雪地里挣扎的福禄,眸光似剑“我想请公子将这名阉狗交给我,他的手上有我二百四十八名亲人的鲜血,今日我要在他身上砍下二百四十八刀,以慰我亲人的在天之灵。” 见他迟迟不语,她蹙眉看去,空气中的雪花微微跌宕,只见他的大手轻拍着肩上的遗落的雪花,肌肤光洁如瓷玉。 而后,他迈起了步子,也不知他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形式传达了他的指令,身边的白衣女子与粉衣女子将雪地里的福禄扯出押至她的面前。 “多谢公子。”玉玲珑寻着冰冷公子离去的背影重重行了一礼。 “玉玲珑你敢杀我皇上不会放过你的。”福禄面部抽触哆嗦的说道。 她眸光狠狠的绞着他,眼前闪过齐云山庄的男女老少陷入火海中的痛楚,爹爹高亢抹脖的声音,娘亲含笑服毒的情景,还有那把长剑生生刺入索图腹部,辗转抽出,血溅在她手上的痛。 她夺过白衣女子手中的长剑,挥剑至他的胸口,眸光狠绝“老阉狗拿命来。” 一剑接着一剑,深深刺入,狠狠抽出,直到他血rou模糊,鲜血飞溅,挣拧抽触了多下,没了气息。 “姑娘,他己经死了。”白衣女子挡住了她手中的剑,劝声道。 玉玲珑双手己粘满腥红,那一刻,她对着身边奄奄一息的索图哭着笑了,他死了,他终于死了。 也就在那一瞬间,她感觉眼前泛起了丝黑暗,她全身的力气己被抽尽,再也提不起手上的力道,双脚己立不住,微微向后倾斜。 “姑娘姑娘” 黑暗中的她,踏遍青山绿波,走过春夏秋冬,梦回梦醒,片刻的清明使得一切被她看得通透,那些似梦非梦的人和事让她恍惚间惊醒一般跳脱,意识昏昏沉沉之时,她感觉到身边有人在走动。 她渐渐睁开了眸,那一瞬间,周遭的异样环境让她流连了片刻。 “姑娘醒了。”是一双带着喜悦的双眸。 这是昨晚侍候在冰冷公子身边的白衣女子,这样看来,她的美更加的清晰。 她微微起了身,四周寻觅着,却不见索图的身影,那一瞬间,她己顾不得身边的白衣女子,迅速下床。 “哎,姑娘,你这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还是多躺着较好。” “图哥哥怎么样了”她急切的看着白衣女子那双闪闪的水眸。 白衣女子转了眸,轻轻一叹“活不久了,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她眩晕了下,身边的白衣女子连忙伸手扶她。 玉玲珑瞬间泛白了面色,眼中带着极深的沉痛,似乎还有隐约的紧绷害怕。 她深深吸气,稳了稳自己的情绪,然后站直身子,一点一点不留任何一丝余地的从白衣女子手中挣开。 当她跌撞至门口时,她左右不知方向,该何去何从索图在哪里 突然,手上一紧,是白衣女子抚起了她。 当她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一股血腥直入她的鼻观,那是索图痛苦的味道。 索图的伤口应该是已经处理过了,此刻,他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身子盖了一层厚厚的被子,屋里生着滋滋作响的炉子。 他闭着眼,在碳火红光的反衬下,他苍白的面容,青白的薄唇,泛着火的红晕,依旧是那样的英俊。 她闭上了眼,定了定神,却忽然听见索图轻轻唤她的声音 “玲玲珑” 她睁开了眸,泪光闪闪,慌乱的跑了过去,坐在塌间,握住了他的手,那样紧,就像是想要握住他不断流失的生命一样。 “图哥哥,玲珑在玲珑来了。” 他定定的看着她,眸中竟是放松和欣慰的神色“见到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她的眼泪掉了下来,握着他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果从一开始,她不那么自私,多替他想一点,让他远离她,那么也不会着了这狗皇帝的道,他今日也不会深负重伤的躺在这。 他紧了紧她的手,费力的开口“玲珑你不要难过,人总要经历生死对不起,原谅我我只能护你到这里了。” 她使命的洒泪摇头“不会的你不要说话,好好休息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又费力的牵动了一下唇角“玲珑,我自己的伤势我清楚,我对不起庄主对不起夫人,他们待我不只有救命之恩,还有养育之恩,当初庄主将你许配给我之时,我觉得那是我的一个梦没想到是真的,我兴奋的三天三夜没有睡觉还记得么你以前问我我长大了的梦想是什么” 她握着他的手,泪如雨下“嗯,记得你说过,你要成为像爹爹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他突然唇边轻笑了声“其实那句话我还没有说完我的梦想除了像庄主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我还要娶你为妻这一生一世也要护在你的身边好好的疼你好好的爱你咳咳” 他呼吸越来越急促,又颤音开了口“我知道你并不爱我,当日谈及婚嫁的时候,你犹豫了你对我一直都是兄长之意,并非男女之情,不过到最后你还是答应了,我就自心底暗暗发誓,这一辈子绝不会负你,只可惜,老天给我们开了个玩笑,毁了你的家,也毁了我们的缘分咳咳”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手背上,那一刻,她心里充满了害怕,恐慌。 她害怕失去他,她恐慌以后再也见不到他。没有他的陪伴,没有他的照顾,这条路,她能走多远 而他眼中的那一束光芒,已经开始一点一点的涣散,声音,却依旧费力而固执的响起“玲珑,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夺回夺回所失去的一切。” 他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他的眸光中的光芒也消失了,最后两个字,一切,其实已经模糊得难以辨认,可她知道她绝不会听错,就那样,深深的沉入她的心底。 她抱起他的身子,感觉他在她怀中一点一点变冷,她不想放开,她的图哥哥,答应她,要护她一生一世的图哥哥,就这样消失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的这一生从来没有为自己而活,他一直都是为她而活着,他爱她胜过爱自己,她一直不明白他在她心里的位置,究竟置于何地,现在她知道了,她是他的全部,而她的心里装下的只有对他的依赖。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身边的白衣女子一丝淡淡的声音响起“他也算是世上少有的痴情种,如若没有猜错,他曾经用过冰蟾针注入胸口来控制心中对你的那份情。” “你说什么,冰蟾针”她泪眸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白衣女子。 而她却转了眸,低沉一语“凭他的身手,要带着你从那些黑衣人面前逃脱,其实并非难事,只可惜,他在打斗中对你动了情,冰蟾针在那一刻开始发作,吸噬了他的骨髓,让那些黑衣人有了可趁之机,令他深重数刀。” “图哥哥”她失声痛苦起来,好似那一刻,她比什么时候都清醒。 他走了,离开了她,那一刻她很难过,因为他是为了她而死,虽是难过,她却一颗眼泪也没有再掉下。 她每日都会坐在这个假山之上,静静的看着天边的那一朵云彩,慢慢散近。 冬天渐渐散去,随着时间的流逝,身边的一切都变了,变得陌生,变得冰冷,变得让她无法迈出心中的步子。 但是依旧有一种声音,时时在提醒她,复仇。 东晋国 四王爷端木辰曦此次挂帅带着十万皇家军浩浩荡荡得胜归朝。 京城的全百姓一路上高声鼓舞,锣鼓震天,而端木辰曦的脸上依旧是那分从容与淡定。 高高的皇城之上,裘衣包裹着的太子端木辰皓,心逐渐收紧,双手抱胸泛着抖,被寒风吹得呼呼作响的耳观,依旧来回响着百姓们高呼“东晋战神,四王爷” 这一次北漠一战,本以为他还陷在痛失爱妻的痛楚之中,战场上挥军作战,容不得半点儿私情,他便主动在父皇的面前提携他出征,没想到他竟这般顺利,每一战都势如破竹,来得凶猛,也结束得快。 从此又在朝中大臣与百姓的心目中稳固了他战神的位置。 他转眼看向城下的端木辰曦,白马盔甲,从容的面容之上,他依旧是那淡漠的神色。 直到踏入崇华殿,太子端木辰皓的耳边还是那些令他厌烦的声音,挥之不去。 皇帝下旨犒赏三军举国同庆,没有过多的表赞,这次他对他却是浅浅勾了一抹笑。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他战胜归来,他对他笑了。 只是这笑,端木辰曦己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当日九儿深陷地牢之时,他为何会将他圈禁。 因为他这个父皇,从始至终,一直都在尖锐的防着他。 四王府 静轩殿内一道白衣胜雪的身影,来回在殿中走动着。 突然身后传来了低沉一语“瑶儿睡了么” “己经睡了。”陌璃没有闻声回头,只是轻轻一应了一声,半响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光一闪,飞快转身,唇边瞬间绽开了一条弧度“四爷回来了,恭喜四爷,得胜归来。” 端木辰曦轻轻一笑,缓缓靠近她,眸光却落在她怀中的女儿身上,三个月了,征战三月,他无时不刻都要想念着他的女儿,这一看来,她又长大了许多。 抚手轻轻的摩娑她的粉嫩的小脸蛋,轻轻一语“这些日子多亏了你,瑶儿好像挺亲你。” 她将怀里的小郡主轻轻的放在摇篮之中,温婉一笑“这是陌璃之幸,小郡主乖巧惹人爱,你出征的这些日子,这府中也没有个做主的人儿,如妃娘娘身子也不好,陌璃也是怕府里的奴才照顾不好小郡主,所以这些日子来府上来得有些频繁,与小郡主接触的时间也比较多,小孩子嘛,时间久了,亦是亲近。” “有劳你了,往后,你若是无事,就劳烦你多多照顾她。”他轻轻的摇着摇篮,却始终一眼都没有瞧过她,不禁笑容僵在了唇边。 她站在原地,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摇着摇篮中小郡主。 突然端木辰曦身子一颤,一丝痛楚袭上眉间。 陌璃神色一怔“四爷,身上带着伤么” 他摇了摇头,额头之上还冒着冷汗“无事,一点小伤。” “让陌璃来看看吧。” 她轻轻的替他解开了衣裳,这己经不是第一次与他这般亲近了,她的心还是会跳得很快。 上了药后,他起了身,走到九儿的牌位前,他用自己的锦帕细细地擦着九儿的牌位,自从九儿走后,他每一晚都会与她这样静静的守在一起。 这一去三个月,他深陷战乱之中,是心中的她一直鼓励他,一直活在他的心中,他才会快战快绝,只为了能够早些回来看看她。 陌璃看着这样的端木辰曦,心点点下沉,深吸了一口气,她理了理思绪,轻轻的抚上了他的手“四爷,陌璃知道,虽然王妃走了,却一直活在四爷的心中,其实四爷也应该开心起来,我相信王妃在天有灵,她也不希望,你这么伤心。” 他回了头,没有言语,只是轻轻一笑。 快六年了,她等这一抹笑快六年了,今日他终于直视她,冲她笑了。 殿内气氛升温,殿外却是怨气冲天。 两道身影,愤怒的注视着这一幕。 她听说他回了,她心上欣喜万千,一路赶至此,却让她见到这般寒心的一幕。 “小姐你看,这走了个王妃,却来了个陌璃,她借着爷离府的这些日子,想尽办法的接近小郡主,她居心叵测。”玉莹嘟着嘴抱怨道。 杜念心双手捏得紧紧,咬着牙道“可恶,我竟然被这女人给设计了,我不能让她留在四爷的身边,她迟早是我的威胁。” “小姐,你想怎么做”玉莹直直的看着她。 她沉默了片刻,唇边冷冷一笑“她这么做不是为了接近小郡主,她的目的是想接近四爷,她能这样做,我为何不能。” 次日,寒冬渐渐散去,快入新年了,整个王府之中,春色黯然。 今日暖阳高照,院落之中,陌璃轻轻的抱着小郡主,来回在院中玩乐着。 突然身后传来了丝熟悉的声音“陌璃姑娘,今日又来府上看望小郡主么” 她回了头,脸上的那丝笑意僵在唇边,瞬间又恢复了淡定“昨日入宫,如妃娘娘让我稍些东西给小郡主,这不就来了,见着外面暖阳灿烂,便带她出来晒晒太阳。” 杜念心淡笑的看着她,溅女人,狐狸尾巴终于露出了,这四爷刚回府,她来看望小郡主的次数更频繁了,借着孩子伴着四爷,可见这女人的城府之深,心计之重。 她自心底稳了稳情绪,缓缓的靠近她,定住后,便轻轻的欲要伸手从她怀里抱起小郡主“哟,这小郡主长得可真漂亮” 陌璃微微欠了欠身子,让她手上落空了。 身边的玉莹看不过去的冲了上来“陌璃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小姐是小郡主的母妃,难道连抱抱小郡主都不行么” 陌璃蹙了蹙眉心“侧王妃恕罪,这府中谁不知道侧王妃旧病缠身,这小郡主还小,免疫力不及大人,若是侧王妃过了病给小郡主,四爷又该心疼了。” “你”玉莹己是气得无言以对。 杜念心冷眼一扫“陌璃,本宫有没有病,你是最清楚的,你可不要睁着眼说瞎话。” 陌璃亦是淡淡的回扫了她一眼,转眸冷声道“侧王妃还是说话留个神,在这府中到处都是耳朵,若是让人听见侧王妃一直在装病,装疯,那就不堪设想了。” 杜念心身子一晃,踉跄了一下,眸色越来越冷“你也不要太得意忘形,当日害死她母妃的可是你,而不是本宫,你说若是让爷知道了,爷还会这般待你么小郡主还会像现在这般与你亲么” “侧王妃说话时,切记不要将事情撇得一干二净,若不是侧王妃的慷慨相授,陌璃又怎会将事情把握得这般好。”陌璃明显有了一丝慌乱,蓦地转身欲要离开。 “你”杜念心气得直跺脚。 突然陌璃又停了下来,浅浅勾唇“哦,对了,若是不想让人知道侧王妃与其他男人私通,怀上孽种,侧王妃就最好闭紧自己的嘴巴。” 杜念心欲要追上去,却被身后的玉莹拦住了,凑到她的耳边,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主仆二人愤怒转身离去。 清风阁 这里是一座被薄雾包围,绿树掩映的小岛,水,是那么清冽,清的连水底的鹅卵石也能看见。 清风阁,几个大字,渐渐出现在了玉玲珑的面前。 到了,三个月来,她与那个冰冷公子就一面之缘,自那以后,她就只见到了他身边的白衣胜雪的雪衣,而他一直都不肯露面。 她也从雪衣的口中得知,这个冰冷公子,名叫千面。 执意复仇的她,却没有想好一切计划,现下她最主要的是习得一身好武艺,不然一进东晋,便会丧命狗皇帝之手。 她不能让索图白死,要让齐云山庄的二百四十八人的无辜丧命向世人讨一个说法,最主要的是,她要让狗皇帝声败名裂,血债血尝。 如今能够帮她的,也只有这个冰冷公子千面,千面不仅武艺超群,而后还会一手换容术,如若他能答应替她换容,教她武艺,她离报仇的那一天就不远了。 “姑娘,还是回去吧,公子是不会见你的。” “我不会走的,告诉你家公子,我会一直跪在这里,等他出来相见。” “唉” 这是她跪在这里的第三天了,己经不吃不喝三天了,就为了让冰冷公子出来相见。 所有的丫头都看着玉玲珑感到心疼,她们都很清楚,她们的公子性情冷淡,不多话,就算她跪在这里被冻死,饿死,被恶狼叼走,他也不会动容。 第四日,她依旧跪在了原地,面色泛白,额头上的冷汗直冒,她无力的提袖拭了拭,眸光还是紧紧的锁在那道紧闭着的门上。 昨夜,这小岛之上,来了一场及时雨,洗走了前几日的那丝浮尘,却让她染上了风寒。 头晕脑胀,再加上四天不吃不喝,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干涸银白的唇片己紧紧的贴在一起,好像只要一张口说话,就会皲裂流血。 也就在那一刹那,黑暗袭上了她的眼前,她就像一片残叶轻轻欲坠。 突然感觉自己腰上一丝冰凉而过,她无力的抬了抬眸,眼前一袭白色衣袍,面履铁面,铁面银光荧荧,看不清容貌,一双深眸淡淡的倪着她。 是他,她轻轻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