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国乱，吏乱
片刻后，那大儒又送来一份试卷，这试卷文章写的不见怎么出彩，但试题全对，字迹工整卷面干净。刘羿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试卷，确实没有疏漏之处。 试卷的最后一道题极偏，此次科举，这道题九成九的考生都空下不答，就算是懵的，也会答错，但这考生的答案极其完美。若不是文章不够出彩，答出这份试卷的考生当属状元之才。 刘羿放下这份试卷，双手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姚老，今日天色已晚，我先要回去了。” 姚儒的目光一直放在文章上，已经看的入迷了，刘羿说完，他全无反应。刘羿好奇心起，莫非又有好文章出现？等等再说。 刘羿起身抱拳，对着太学院内还在忙着批阅试卷的大儒们道：“诸位同僚辛苦，近日有数万份试卷需要各位复审，工作量之大乃太学院成立以来首次，今日便到这里，诸位同僚早些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明日再审批。” 一班批阅试卷的儒生起身还礼，出门时还不忘互相交流这第一次科举看到的好文章。 刘羿走到姚儒面前，把手在姚儒眼前晃了晃：“姚老，什么文章看的这么入迷。” 姚老把刘羿的手挡开：“等下，还有一页便读完了，读完在给你看。”说完，再不搭理刘羿了。 刘羿在一旁等了片刻，姚儒这才把文章递给他，他刚看一行，便知道姚儒为何这文章痴迷不已啦。 文章写道：“国乱：乃吏乱也；乃法乱也；乃制乱也。是吏贪；是法不公；是制失衡。 吏把持国法，世代为吏；民不得为官，世代为民…… 法只责于民，吏乱法可忍，民乱法重责；制只制于民，是为众生不等。矛盾生，则国不宁…… 开试科举，乃制之突破，开民智，开拨乱反正之先河。但吏终是吏，监管不力，便可欺上瞒下；蒙蔽圣听是也。 法亦有疏漏，民不可告吏，便是法维护吏，偏袒吏也……国乃大秦百姓之国，非当今圣上一人之国，亦非乱军之国……” 一篇文章洋洋洒洒万余字，说出了封建制度的弊端所在。就是这份见识，便是值得刘羿称道，他周游列国时，各国优劣自然尽数了然于心。但封建制度却是他所见过的文明中，最为神奇的一种制度。 罗马帝国君权民授，民拥戴独裁者，独裁者才能行使权力。巴比伦帝国君权神授，国君需向教宗行跪拜加冕之礼。亚述多纳是自由之邦，那三尺私人领地无比神圣，猫可进，狗可进，国君不可进。 但大秦帝国则完全不同，大秦乃是君权天授，所以皇上又称天子，是天的儿子。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都是皇上的子民，土地和金银自然也尽数都是天子的。 而且，那遭人诟病的世袭制更是乱世之源，出明君，这天下便会太平几年或者几十年。但出昏君，这片广袤无垠的大陆便会燃起烽火。 大秦前面六位****尽数命短，活的时间最长的是秦武帝，七十八岁驾崩，接下来便是先皇，活了四十六岁。 刘丙一脉似乎是因为遗传，尽数短命，子嗣也不旺。但不管先皇如何奢靡，从没人敢说个不字，他一人花销，需要大秦帝国万民供给。 但尽管这样，他的长子刘丙依旧坐在了皇位上，号称天子。这也正是封建制度的神奇之处。 这考生的胆量更大，要知道，‘普天之下，莫为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才是主旋律，而这考生说国乃大秦百姓之国，实在是犯上作乱。按照刘羿的想法，这样的文章是不可能出现在太学院的，因为连各省的初级评审都过不去。 “姚老，这文章是何人所作？怎么还能出现在太学院中？”刘羿说话时也把眼睛盯在文章上，不曾有片刻转移。 姚儒揉着眉心，懒洋洋的道：“这文章乃是九江行省送来的，怎么样，小子，又开眼界了吧。” 刘羿点头，怪不得，若是九江行省送来的那就说的过去了。九江行省的督军陈浩霖本是个游侠，专管世间不平之事，而他管世间不平事的方法就是血溅五步。 他虽然为民除害，但他的作为也同样在藐视国法，所以，对于制度、法律这些条条框框的，他必然是不以为然的。上行下效，有了陈浩霖这样的一方督军，才会有这考生的胆大妄言。 刘羿道：“姚老打算把这文章呈给皇上？” 姚儒反问道：“侯爷以为呢？” 刘羿思考片刻才下定决心：“呈上去，如此文章若是不让皇上看见，那可真浪费了这考生的一番苦心。”说完，他再度把目光放在那试卷上，看着试卷上的名封，感觉这心里有种猫挠之感，“姚老，不然把名封揭下，看看这考生姓甚名谁？” “老夫早有此意……” 俩人说干就干，刘羿用手纸蘸了清水，将那名封浸湿，而后慢慢揭开。那名封中写着一行俊美小楷：南历府司郎。 俩人看到这名字，就如偷吃了山珍一般，心满意足。而后把名封重新贴好，相谐大笑出门。 这北风刮了一天，到晚上风停了，天空开始飘落雪花，刘羿回到家中，大氅上粘了一层白雪。司茹接过大氅，仔细打扫：“饭已经做好了，这些日子侯爷要审阅试卷，当真辛苦，隔壁药铺掌柜的说猪肝明目，奴家就买了一些，快去洗手，奴家去盛菜。” …… 帝都监牢。 监牢中本是脏乱之地，狱卒从来不会打扫，只是每年的稻谷成熟后，狱卒便会拿些新草来铺地。 但段栗的房间却干净无比，地面上的稻草不见了，用全新的青砖新铺的地面。在监牢的角落里还有一张床铺，床上铺着蚕丝棉被。床边放着火炉，火炉中木炭烧的通红，牢房中温暖如春。 段栗吃着下人送来的酒rou，还要骂下人办事不利，不然就是骂刘羿太过嚣张。对面监牢里的犯人闻着酒菜香，早已满口津液。 段栗眼珠子一转，就想起好玩的事来了。他起身后把那吃了几口的烧鸡都仍了过去：“吃吧，别抢。” 犯人哪能不抢？一只烧鸡瞬间被众多犯人分尸了，抢了最大块的凡人吃的满嘴流油，可这烧鸡刚下肚，他就感觉肚子里抽筋似的疼。 监牢里就有马桶，那犯人连忙坐在马桶上。那声音犹如放鞭炮般，而后一股恶臭升腾而起。 坐在马桶上的犯人还没出恭完毕，就被另一个内急的犯人一脚踹到旁边去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