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你是我宋漠的太太
秦虞跟在宋漠身侧一步一步踩上台阶,走进屋里。【】 看清屋里情形的时候,秦虞忍不住的腿软了,是真的腿软,她没想到,宋漠口中的“他们”,数量是如此的庞大。 足足有十个人,坐在客厅中央的长桌上,彼时,看到宋漠和秦虞,都露出或疏淡或温和的笑容。 家族阵容很强大,尽管秦虞提前做好了一定得心理准备,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不过,好在,她挽着宋漠的胳膊,现在看来,这真是一个明智之举。 秦虞随意的打量了一下,是很传统的豪华别墅,一如外面看起来那般充满着欧洲古典风韵。层层叠叠的暗紫金线窗帘,大弧形靠背的丝绒沙发,银漆扶手的长椅,深褐色的复古长桌,以及灯光下闪闪发光的银色餐具,老派又奢华。 大脑短暂的游离,她感觉自己的紧张感缓解了几分,每每紧张的时候,她总会通过转移注意力来缓解自己的小情绪,这是她不为人知的小习惯。 重新对上十个人二十双黑黢黢的眼睛时,秦虞终于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大方得体的微笑。 正在她徘徊在要不要抬起手,要不要友好的打个招呼时,就感觉手腕传来不小的力度,下一秒,还没待她纠结完毕,宋漠就已经带着她,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款款落座。 座位紧挨着正中间,应该算是次座。 秦虞挺着腰板坐的笔直,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大腿上,微微仰着下巴,平静的微笑着,看起来倒也大方。 只是众人的目光还在如同扫描器一样在她的身上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打量,这让她有些许的不自在,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真是的存在,从这些带着笑意的脸上,她感觉到一股子冷意,这种感觉,就好似她是一个入侵者,莫名的闯入了他们原本平静的生活,他们理所当然的,对她产生了敌意。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他们漆黑的眼底,分明藏着一丝冷漠,那意思很明显,是在警告她不要试图和他们争夺宋家的家产。 这种感觉真的糟糕透了,秦虞感觉自己的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冷汗,忍不住抬手擦了擦。 下一秒,就感到一股温热的触感轻轻落在她的手背,安抚似的,轻轻按了一下。 秦虞抬眸,对上男人平静如水般的黑眸,那目光,似乎在跟她说,不要紧张,有我在。 莫名的,那颗悬着的心,慢慢的落了下来,安心了不少。 打破这股子沉默的,是一道轻快的脚步声。 紧接着,还未看到人影,就听到一阵清脆如铜铃般的声音,顺着楼梯口传来,“哥!”这一嗓子,令屋内有些压抑的气氛鲜活了几分。 秦虞寻着声音看过去,楼梯口,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姑娘走了下来,白希的皮肤嫩的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因为运动,稍稍染上几分红晕,倒也显得可爱至极,一双乌黑的眼睛出奇的亮,穿着白色的过膝衣裙,蹦蹦跳跳的从楼梯上跑过来,青春又靓丽的模样。 宋漠的视线也落在宋嘉珂的身上,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微微扯了扯唇角。 宋嘉珂往宋漠身边一站,抬手就在宋漠的肩上一拍,嘟着嘴有些娇嗔的抱怨道,“自从我回国你都没来看过我,有你这样当人哥的嘛,你可真是我亲哥呀。” 宋漠淡淡的看她一眼,神色明显的柔和几分,嘴里的话却依旧不讨喜的很,“我的时间不是用来做这种无聊的事的,你想我就直接来我家。” 秦虞盯着他冷峻的侧脸,忍不住有些想笑,还以为他只有对她比较毒舌,原来,对谁都是一副这模样。 果然,有些人啊,天生就不讨喜,不像她,那是从小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啊。 秦虞心里正美滋滋的想着,眼前,陡然出现一双灵动的大眼睛。 秦虞下意识的往后一退,有些受到惊吓的瞪大眼睛盯着不知何时窜到她面前的宋嘉珂,小姑娘见着她似乎格外高兴,唇角弯弯的,下一秒,语气轻快的吐出一句,“这就是小嫂子吧,艾玛,哥你还真是好眼光!” 她的话音还未落,秦虞就听到一阵清丽的声音带着笑意自她身后传来,“嘉柯,别吓着秦小姐,回你的座上去。”女人的声音不怒自威。 秦虞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头,她看到两个人,缓缓的朝着长桌的中央走来。 一男一女,男人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穿着笔挺的黑西装,相貌很是英俊,可令人眼前一亮的,不是他得身材容貌,而是他只是安安静静的走过来,仿佛就有一种成熟男人淡定自若,却又锐利逼人的气场。那种气场,是只有在无数风雨中久经磨砺和沉淀才能形成的。秦虞一想,便知道这是宋漠的父亲,传说中雷厉风行的宋氏创始人宋程延。 而站在他身侧的女人穿了一件宝蓝色大衣,收腰连衣裙,上好的面料在灯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弧度,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将她奥凸有致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她看起来还很年轻,只有二三十岁的模样,画精致的妆容,身姿娉婷,一步一步朝着秦虞走过来,看着很是优雅从容。 秦虞微微敛着下巴,在心里暗暗猜测这个女人到底是宋漠的jiejie还是宋漠的继母。 两人在长桌最中间的位置落座,微笑着看向秦虞。 宋嘉珂十分无谓的瞥了一眼殷宁,坐回了自己的座。 最先开口的是宋程延,他保养的极好的面上,笑意温和而平静,“小漠,给秦小姐介绍一下。” 宋漠依旧一副清冷的模样,对宋程延也没什么例外,不冷不淡的点点头,视线转向秦虞。 “这是三叔”,“这是二姑”,“这是大姐”,“这是姐夫”..... 秦虞认真的听着,一一微笑点头打招呼,乖巧的模样确实讨人喜欢的很。 把所有人都介绍完,宋程延命仆人上了菜。 一家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倒也没有那么沉闷。 主要的对话都是针对秦虞,包括秦虞的家庭,工作等等。 宋程延问的不动声色,秦虞一一回答,也不知他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一张脸始终平静温和。 不过,没有表情就是最大的幸事,至少,她的这个未来公公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凌厉,也没有有对她的家庭背景工作学历挑三拣四。 只是末了到最后的时候,问了一句,“那小家伙怎么还没来?” 秦虞微微一怔,他是在问......秦朗? 还没待她开口,一直沉默不语慢条斯理的吃着饭的宋漠淡淡的道,“噢,已经命人去接,现在应该在路上,很快就回来。” 果然,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秦朗小小的身影就走了进来。 宋漠率先放下手里的刀叉,径直走过去,从保姆的手里牵过秦朗,带到宋程延面前,“叫爷爷。” 秦朗一向机灵的很,也并未怯场,盯着宋程延脆生生的叫了一句,“爷爷。” 宋程延一向严肃的脸上,难得的透出几分笑意来,“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宋漠,“宋朗。” 宋程延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看得出来,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 老人已年过半百,膝下却只有宋漠一子,平日里还很少回家,这心底,总觉得有些孤寂,看到小家伙,心里难免十分欣喜。 秦虞却是微微一怔,凝神看向宋漠,秦朗什么时候随了宋家的姓。 宋漠没看她,显然是不准备在此刻给她一个解释,秦虞也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姑娘,这种时候,问这么一句话,确实有些不合适。 因为有了宋朗(后面一律叫成宋朗)的到来,原本还有些许乏味的气氛,瞬时变得活跃起来。 宋朗人小鬼大,又机会看人脸色,将宋程延和殷宁哄的极为高兴。 这场饭局结束的时候,秦虞和宋漠带着宋朗离开,宋程延还颇有些不舍,最后到底是嘱咐了一句,让他们经常带宋朗回老宅。 车子渐渐驶离宋宅,秦虞抱着吃过饭睡着的宋朗坐在副驾驶座上明显有些闷闷不乐的。 宋漠一手执方向盘看着正前方,“怎么不高兴?” 秦虞也不看宋朗,视线落在车窗外,“是不是以后秦朗就随了宋家的姓,叫宋朗?” “我的儿子,当然随我姓。” 秦虞虽然知道既然她加入宋家,秦朗就终究是要随宋家姓的,可彼时,终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毕竟小家伙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rou,凭什么要跟着别人姓啊。 宋漠见秦虞不语,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不仅是宋朗,现在你,秦虞,冠的也是宋姓,你是我宋漠的太太。” 听他这么说,秦虞的心头也微微泛起了一圈涟漪,却还是有些赌气,“别忘了,我只是你名义上的妻子,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 宋漠方才回头看她一眼,眸光淡淡。 车厢里忽然就沉静下来,竟也不尴尬,反之,倒也闲适自然。 车子驶入市区的时候,秦虞方才想起什么似的,从车窗外收回视线落在男人的侧脸上,“今天这场戏我演的怎么样,过关了吗?” “沾儿子的光,相安无事的过了。”宋漠的心情似乎还不错,语气不死平日里那般清冷。 秦虞安静了几秒,想起今天在宋家老宅就一直想问的一个问题,迟疑的想了想,眨了眨眼睛,才有些好奇的看向宋漠,“我一直有个问题,今天,坐在你父亲身侧的那个女人,是?好奇就问了,不讲没关系。”之前看到宋漠对她的脸色不是很好,她的心底就已经在怀疑。 宋漠静默几秒,才转过头来看她一眼,“是我的继母,在我母亲去世的第二个月,我父亲就娶回家的女人。”他得声音依旧低沉醇厚,没什么起伏。 “什么时候的事?” 宋漠答得很快,“我十岁那年。” 秦虞微微一愣--原来他也有这样不愿对人提及的埋在心底的阴暗过往。 十岁那年,他还那么小,她甚至无法想象,他是怎样看着自己的母亲离世,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在时隔两月,母亲尸骨未寒之时就娶回另一个年轻的女人。 原来自己已经是幸运至极,到现在,还有爱她的爸妈,虽然他们平凡,却能守在她的身边,在她疲累的时候给她一个温暖的栖身之地,在她撑不下去的时候,能埋在他们的怀中像个小女孩儿一样露出自己懦弱的一面,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还能享受一家团圆的天伦之乐,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还有两个人,让她叫一句爸妈。 而坐在自己身侧的这个男人,什么都没有,宋家老宅,那是一个少了太多人情味儿的地方,饶是她这个外人,都察觉的到。 也怪不得,这个男人生性这般薄凉,看来,也并非是没有原因。 心头忽然就有些心疼。 一时沉默在那里,又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再次开口,顺势转移了话题,“今天下午你有时间吗?” “没有。”宋漠回答的干脆。 “......”秦虞敛眉,都不问她什么事就拒绝的如此直接,这个男人,真是让人心疼又好气。 “你要我干什么?”秦虞刚刚在心里腹诽完,男人就跟知晓了她的那点儿小心思似的,问了一句。 “噢,想要你当司机,送我和秦朗回我爸妈那儿走一趟。” “你现在是宋家少奶奶,这种事可以直接吩咐家里的司机做,他们不是吃闲饭的。” “......”秦虞不想说话了。 男人却又忽然出声,“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 “应该到晚上了吧。”秦虞不知道宋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却还是如实回答。 “我去接你。”男人答,顿了几秒,又说,“你别多想,我不是担心你,我只是担心我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