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谋定 315.连一眼之缘都没有
那位刘姓将军似乎认出眼前的人来,立即附在莫振东的跟前耳语道:“元帅,那位灰色衣衫的是花家有着第一公子之称的花子期;黑袍的那位则是枭王世子,听闻他功夫高绝,实力不俗;至于白袍冷面的那位,属下就不认识了。【】” “呵呵呵呵,本帅还道是谁呢。”莫振东直愣愣的盯着花子期,冷笑道:“原来是咱们大义灭亲的花公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见面胜似闻名,啊哈哈哈” 对于莫振东嘲讽的语气,花子期嘴角依旧挂着浅笑,神色始终淡淡的,似乎对此并不以为意,“大义灭亲比起莫元帅密谋造反,到底还是强一些。” 莫振东不屑的撇撇嘴,“伶牙利嘴” “哼。”纳兰洵一声冷哼道:“莫振东,若说死罪,夜闯军营怎及你们密谋造反?” 莫振东等人深知他们都听到刚刚的话了,也不再想着狡辩,沉声喝道:“纳兰溪身为南疆人,居然引敌国歼细入宫,杀害我南疆皇上,才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臣我莫振东有那个想法,不过也是想从乱臣贼子手中夺回我南疆疆土而已” 花子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语调轻缓,“莫元帅,纳兰博败德辱行,心狠手辣,宫宴上放出万千毒物欲图让满朝文武与之同归于尽,此等歹毒的心思,根本不配为人,又何以为君?他有此下场,实属必然吾君临皇帝德被苍生,恩泽四方,承继大位乃是民心所向,百官恳请……” “好一个民心所向,百官恳请”莫振东讥讽一喝,“怎么,是纳兰溪派你们来夺取本帅手上八十万大军的吧?哼,纳兰溪不过是一个被仇恨蒙蔽眼睛的贼子小人,怎配为我数百年泱泱南疆国皇帝?” “他不配难道你配吗?”花子期凝着莫振东被帐子两边的火盆照得忽明忽暗的脸,眸色忽然深沉如夜,“前朝皇子皆在,就算尔等揭竿起义,也该扶持前朝皇子,再不济也有众位亲王亲王世子在,怎么也不会轮到你莫振东坐上那个位置,刚刚尔等一番话,分明是想借机造反,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我看该死的是你们才对速速交出帅印回宫述职,吾皇大义,必会放你一马,不然……” “呵呵呵。”莫振东打断花子期的话道:“三个毛头小子,竟敢到本帅大营来寻衅滋事,也得看本帅的手下八十万大军答不答应” 这时,临近帐篷的人陆陆续续出来好几百人,个个手中端着长矛或者大刀,乌泱泱的一群人瞬间将他们围在一个圈子里,一脸敌意的瞪视着他们三人。 花子期淡淡扫了半圈,脸上半点担忧的情绪也没有,“阿洵,圣旨。” 纳兰洵当即从怀中掏出圣旨,展开来来念了一遍。 圣旨上直言让莫振东回京述职,由枭王世子纳兰洵接任元帅一职,如有违抗,可先斩后奏。 纳兰洵念完,嘴角扯起一抹邪笑,将圣旨两边合拢,单手高高的举起,“莫元帅,接旨吧。” 莫振东非但没有接旨,反而怒不可遏,“好个纳兰溪,本元帅半生戎马,一年有大半的时间镇守在边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一个乱臣贼子也想卸了本元帅的权……”说着扬声问道:“尔等答不答应?” 他身后的副将立即挥舞着手中长剑和武器道:“不答应,不答应只要元帅一句话,咱们助元帅杀回堰南城,斩了纳兰溪” 花子期淡淡一笑,风华潋滟,让周围的火光也为之失色,他不疾不徐的道:“众位将军,莫非忘了你们的家小还在京中,正享受着吾皇福泽?” 众人闻言一怔,声音顿时戛然而止,挥舞着武器的手亦缓缓的放了下来。 莫振东想要说什么,花子期却是不给他机会,“众位将军,莫振东想要造反与尔等可无关系,尔等可要想好了再表态哦。老枭王说了,尔等只要听从纳兰洵元帅的指挥,定保你们一家家小无恙,如若跟着莫振东寻事,那就以谋逆罪定罪但凡谋逆者,必定株连九族,男子流放,女子发配军营” 等花子期说完,莫振东才插上嘴,“小子,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吗?” 花子期云淡风轻的道:“威胁谈不上,只是想提醒一下众位将军而已。” “众位将军不要担心”莫振东哪里容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了?眯着眼睛看着花子期好半晌,才朗声道:“纳兰溪才继位,断然不敢大刀阔斧的对付咱们的家眷只要众位助本元帅剁了这三个小子,将来封侯拜相,金银财宝如花美眷要什么没有?”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三个小子敢只身闯军营,势必能力不凡,他怎么会让自己去涉险?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相信有人定会助他的。 果然,那位大胡子的刘将军道:“元帅,末将助你纳兰溪伙同东陵贼子斩杀了二皇子,又杀了皇上,花子期和枭王世子生为臣子不但不为他们报仇,反而还助助纣为虐,简直是天理不容末将助元帅杀了他们,杀回京都去。若是纳兰溪怒及家人,末将相信一家家小定也会原谅末将的。” 有了一个就有两个,不一会儿,莫振东身边的十来位将军的情绪又开始变得激昂,全都举起武器表了态。也不知道是他们本就大义凛然还是被莫振东允诺的金钱美人所迷惑。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都去死吧。”就算是说着这样的狠话,花子期也没有变色,“阿洵,看你的了。” 纳兰洵将圣旨往怀里一放,一把抽出腰间的宝剑,扫了眼前的小兵小卒一眼,周身的气势瞬间变得凌厉,“本世子今儿的目标是莫振东这个欲图谋逆的贼人,刀剑无眼,尔等都是我大秦的子民,不要前来做无谓的牺牲了,都退到一边吧。” 那些小兵小卒被纳兰洵的气势给震慑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往两边退去。 “不许退,不许退”莫振东急眼道:“给本元帅杀了他们,否则军法处置” 众人顿时踯躇不前,就在他们犹豫着要退回去还是上前的时候,龙胤抽出腰间的软剑,像只敏捷的苍鹰一般,凌空而起,手中长剑对着莫振东等人身后的帐篷划出一剑。 众人只感觉到一股凌厉的剑气波动之后,莫振东身后的中军大帐顶棚顿时陷了下去,紧接着它周围的五六顶帐篷棚顶也遭了秧。 众人无不是傻了眼,纷纷不敢置信的望向龙胤。单单是剑气便有如此大的威力,可见这人的实力有多强了 若说那些小兵小卒刚刚还有所犹豫,现在已然看清形式,多数都退了下去,只有一小半莫振东忠实的拥护者还留在中间,不过都畏畏缩缩的,怯懦的看着龙胤。 只是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又引出不少的兵将来,堪堪将这处围得水泄不通。 “你……你……”待龙胤从空中落下,莫振东似乎想到什么,颤巍巍的指着龙胤,连声音都在颤抖,“传闻东陵晋王武功高强,俊美无双,这次能破了皇城五万禁军以及花丞相的几万军队,他可是功不可没,便是我南疆皇帝也是死在他的手上你……难道你就是东陵的晋王龙胤?” “本王就是龙胤,你待怎样?”龙胤一边将软剑收回腰间,一边拽拽的回了一句,噎得莫振东险些吐血。 “好……真是好得很”莫振东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声道:“我南疆的儿郎们,杀死吾皇的东陵贼子在此,何不助本元帅杀了他?” “哼”龙胤冷冷扫了一眼,那些蠢蠢欲动的官兵立即缩了回去,哼声道:“莫振东,皇权更替,大秦已和本王签下百年友好的协议,看来你还认不清事实呢既然你那么拥护纳兰博,你便到阴曹地府去陪他效忠他吧”说着睨了纳兰洵一眼,“你还等什么?快些解决了这事,本王要回去搂媳妇睡觉了。” 花子期和纳兰洵的嘴角忍不住狠狠的抽了抽,心说你丫有媳妇搂着睡觉,就别说出来眼馋咱们了。 “杀”莫振东狠狠的扫了那些退到圈子外的人一眼,这些个贪生怕死的东西,待他处理了眼前的几人,一个都不会饶过他们 他身边的十来位将军心知今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和同莫振东以及一队百来人的士兵一起,向龙胤三人扑去。 纳兰洵当即挥剑迎上莫振东,要想让这些兵士信服,势必得要他亲手宰了莫振东不可 龙胤连剑都没有抽出来,牵制住纳兰洵右翼的敌手,油走在兵他们之间,袍袖一挥,便有人倒地不起,动作闲适,哪里是在杀人?分明就是随意姿舞。 倒是花子期,抽出腰间的长剑,为纳兰洵牵制住左翼的小兵卒和几位将军,剑光到处,血光一片。 一时间刀光剑影,眼花缭乱,不断的有兵卒倒下,便是将军也被斩杀了好几人。而花子期和龙胤却是半点也没有受到伤害,甚至身上连丝毫的血污都没有。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莫振东一声惨叫,手中的武器跌落在地上,捂着流血不止的肩膀,满眸冲血的看着纳兰洵抵在自己喉间的剑尖。 “还不停手?”纳兰洵将手中长剑搭在莫振东的颈动脉处,头偏向一众兵卒,冷冷的喝道。 那些侥幸还没死的兵士,看见莫振东都被制服了,无不是罢了手。连他们的元帅在短短时间内轻易就被制服了,他们反抗还不是送死的份? 就在这个时候,莫振东的袖中划出一把匕首,直向纳兰洵的心口刺去。 然而还没抵达纳兰洵的心口,一条金色的大蟒倏地从地上钻出来,一下子将他握着匕首的那只手臂给咬断了。 更为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切云霄,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纳兰洵双眼威胁的眯起,看着莫振东冷冷的道:“吾皇慈悲,本想留你一条性命,没想到你竟然暗施杀手,简直是死有余辜” 话落,他一剑斩向莫振东的脖子。 锋利的宝剑划过,莫振东这次连哼叫都来不及,头颅便滚落在地。 鲜血喷溅,纳兰洵没有躲,也没有凝起内力遮挡,而是任由鲜血喷溅在自己的脸上。俊美的容颜披上一层星星点点的红,非但不觉得恐怖,反而给人一种妖冶的感觉。 他轻蔑的看向滚远的头颅,莫振东死不瞑目的眼睛睁得溜圆,似乎不相信前一刻还坐在中军大帐,密谋着坐上那个位置,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他便沦为一句死尸了。 “嘭” 莫振东颀长的躯体重重的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呛得纳兰洵皱眉。 纳兰洵收起长剑,嫌恶的扇了扇尘灰,待尘灰散去,一步一步的走向莫振东的头颅,扯开他的帽子丢掉,然后揪着他的发髻高高的举过头顶,辅以内力的声音传遍了这片广袤的营地,“我,纳兰洵,奉吾皇之命,前来接管征东大军,如有违抗者,莫振东就是你们的下场意图谋逆者,杀无赦” 声音远远的传播开去,让人闻之丧胆。 龙胤抱着手臂,看着纳兰洵赞赏的点点头,心想不愧是老枭王的孙子,就算没有上过战场,这气势却不失其风范 “来人” 纳兰洵一唤,便有一大队黑衣人从各处跳了出来,恭敬的跪伏在地上,“主子” 纳兰洵将手中的头颅往一名黑衣人手中丢去,“将莫振东的头颅挂到军营门口,以儆效尤至于这些谋逆者,全部押解回京,任由皇上定夺,有胆敢逃匿者,杀” 纳兰洵发号施令,气势凌然,颇具武将风范,花子期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如今阿溪刚刚承袭大统,手下真正能用的人没有几个,阿洵崛起,对他来说是极好的一件事。 这下,他总算可以放心离开了 “是” 一些黑衣人领命而去,一些则守护在纳兰洵的身边。 “花子期,我们该回去了。”龙胤见没他什么事了,淡淡丢下一句,便往军营外走去。 “诶,龙胤,这么快就要走了?”纳兰洵喊道。 龙胤头也不回的道:“本王不走难道要留在这里过夜吗?记住你的责任和任务” 纳兰洵暗暗磨牙,这个臭小子,明明比他们小,何以表现出来竟是一副老大哥的样子?什么狗屁责任和任务,不就是让他时常带兵去sao扰sao扰东陵的青岚关吗? 花子期看他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叮嘱道:“阿洵,但凡为将者,该手软的时候可以适当放宽些,该硬气的时候绝不能有半分心慈” “知道了”纳兰洵没好气的道:“你倒是可以去逍遥自在了,就我命苦啊,还得留在这里收拾这一大摊子的事。” “呵。”花子期笑道:“等我从东陵回来,给你带个美人回来好了。” “滚吧,谁稀罕”纳兰洵催促道。 花子期无奈的摇摇头,然后追着龙胤而去。 “咦,主子,这里有幅美人图。”一名黑衣人手中展开一幅画,看清画中女子的容貌后,不由得呐呐的道:“好美。” 纳兰洵从花子期离去的方向收回视线,对那名黑衣人伸出手。 黑衣人神不守舍的将画递向纳兰洵。 纳兰洵一把接过来,见是花子期画的那幅君绮萝的肖像画,第一眼也并未在意,看第二眼时,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仔细一瞧便瞧出所以然来,顿时又看向花子期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齿的道:“好你个花子期,竟敢跟本世子玩这一套,看我明儿怎么收拾你” 再次收回视线,纳兰洵看向画中的女子时,眼中忽地凝起了一股别样的情愫。 翌日,日上三竿,纳兰洵才从营帐里醒了过来。 伸了个懒腰,唤道:“来人。” “主子你醒了。”一名黑衣人闪身进来,不怎么恭敬的站在行军榻前。 纳兰洵斜了他一眼,懒懒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已经巳时了。” “啥?”纳兰洵一骨碌从榻上翻身起来,下到地上,一脚踹向那黑衣人,却被他闪身躲开了,面巾下的嘴角都翘了起来。 “臭小子,这么晚了居然不叫醒爷。”纳兰洵嘟囔着走向衣架子,昨儿染血的衣裳已经不见,换上了一袭深紫的长袍,他取过长袍,一边穿衣一边抱怨道:“要是误了爷的大事,你们一个个的就等着受罚吧。” “主子,可没这样的道理。”黑衣人不依的道:“一来,你可没让咱们叫你起来;二来,你从来都是睡到自然醒的,可不敢吵醒你。” “现在是在军营,可不比得在王府,哪里能让爷说睡就睡呢?” “你昨晚对着那幅美人图看了大半夜,寅时才歇下,属下等还不是想要你多睡一会。” 纳兰洵神情一哂,恶狠狠的道:“就你理多,还不打水给爷梳洗。” “早就打好了,每一刻钟换一次,以保持你喜欢的水温。”黑衣人说着朝一边的盆架努了努嘴,然后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着,“诶,主子,那美人是谁啊?属下等可从来没见过那样灵动慧黠的女子。” 纳兰洵正走向一边的盆架,闻言顿时停下脚步看着黑衣人,暴怒道:“臭小子,你们胆敢偷看爷的私人珍藏,每人去领十军棍去” “别介,属下等还得护卫主子的安全,受伤了多不好。主子要是没事,属下就告退了。”黑衣人说完也不等纳兰洵应允,闪身便出了营帐,留下暴怒的纳兰洵险些打翻了水盆。 “对了,爷。”那名黑衣人探进一个头来,笑嘻嘻的道:“早膳在在屏风后的炉子上煨着。” 纳兰洵怔了有两息的功夫,忽而怒吼道:“滚” 丫的,这些个家伙哪里是来护卫他的?分明都是来气他的 胡乱的抹了把脸,重重的将帕子甩回铜盆里,纳兰洵想到那几人可能已经出发,哪里还顾得吃饭啊?到一边的案几上,卷起君绮萝的肖像画放进袖中,便飞快的出了帐篷,飞身离去。 动作快得那些隐在暗中的暗卫傻了眼,带到要追上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他的人影了,不过还是循着他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纳兰洵一路到了城中,来到龙胤他们宿住的客栈,问清他们果然一早就离开了,纳兰洵简直想要骂娘。不死心的追到三十里外的青岚关外,依旧半个人影也没见到。 纳兰洵从怀中掏出画来,小心翼翼的展开,看着画中女子,他乍然记起龙胤昨天说的那句话 “纳兰洵,为了不让你今后连看一眼别的女子的心思都没有,还是别看为好” 当初还觉得龙胤在说大话,在他看来,女人嘛,不都是那个样?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现在想来,他只是见了画像便如此失态,要是见了真人,岂不是要魂不守舍? 纳兰洵的嘴角不由泛起一丝无奈的笑。 连见一眼都那么难,果真是半点缘分也没有么? 要是没有那所为的任务和责任在身,他多想追寻而去,可是…… 罢了 纳兰洵收起画,无奈的叹息一声,转身回了城,去找了一处书画斋,将画给裱了起来,然后才回了军营,将画像挂在了行军榻挨着的墙上。 而此时此刻,龙胤几人已经转换路线,乘上早便让人备下的船,顺着怒江而下。 题外话: 今日更新完毕,明日继续,亲们阅读越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