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124疯癫的妇人
这会儿,柳云凡又在这卑鄙无耻的骂别人了。【】章节更新最快 明明此刻为了躲避太岁姐,她也在着急忙慌的往前赶吧! 明明她的样子也是去赶着投胎吧! 可若你要是真这么说她,她一定为自己辩驳说,她可不是赶着去投胎,而是赶着去避免投胎—— 千万不能被千金子太岁姐看到,要不然,她敢肯定自己这辈子的死法是被千金子小姐缠死的。 那条恶毒的蟒蛇太岁姐,让她一想起来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恨不得躲到另一个星球鲫。 虽然她也怕那只狐狸,可心底里面总还是盼望着跟他见面的。 哪怕他那人毒舌一点儿,可是她就是贱贱的在心底渴望跟他见面。 这太岁姐就不行了,她那是真怕,那种怕比见阎王还厉害! “啊!摔死我了!我的脚啊!” 对面被她撞了的青衣人狠狠的趔趄着扭到了脚之后,才一屁股倒在了地上。 他弓着身子,先摸了摸撞疼的屁股,又龇牙咧嘴的抱住了脚腕子。 方才被撞的冲力太大了,他的脚腕有些扭伤了。 “谁?谁走路不长眼睛撞了老娘?” 柳云凡拍拍身上的褶子,环视了一下四周,马上就找到了罪魁祸首。 她掐着腰就跟个泼妇似的就走到了那人面前,抬脚踢了踢他,“喂!你撞到老娘了,跑那么急,赶着投胎啊!” “哎呀!哎呀……” 那人在地上呻吟着,被柳云凡踢了一脚之后,他才睁开眼睛。 看清楚她的那一刻,赶紧轱辘一下爬起来就道歉:“柳小姐,真是对不起!小的方才不小心撞了您!请您一定要见谅!小的……小的不是故意的……” 咦?这熟悉的声音…… 柳云凡弯腰定睛一看,马上乐了。 原来是熟人啊! 巧,还真是巧啊! 这不正是汉霄学府看门的那位吗? 之前因为狗眼看人低,被柳云凡拿银子打了眼睛; 后来还跟千金子太岁姐一道,骗她柳云凡去了御剑堂,差点儿没有被千金子纠缠死。 今日,他居然又撞了她。 还真是冤家路窄哎! 不过今日,他们倒是不像是冤家。 “喔,看在你道歉的份上,老娘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她摆摆手,这仆人这次这么乖巧,她总不能太小气了。 “是是,谢谢柳小姐!” 那人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就往前跑去了。 那深浅不一的步子,穿过空气,最后又落进了柳云凡的耳朵里。 她没有理会,也转身。 还未走几步,却又听到一声熟悉的男声,满是训斥的声音道:“喂!你是哪里来的老头?居然敢来我们汉霄学府偷水?快点走,要不让我叫人把你轰出去!” 听这声音,是那个仆人在斥责着什么人。 出于好奇,柳云凡猛地转身。 映入眼帘的是那看门的仆人,他歪着身子站着,背影带着些阴暗与冰冷之色。 他对面,是一个青衣老者。 他的头发用青色的头巾裹着,隐约中,能够露出里面花白的头发。 老者的前面是一口井,身边是桶还有担子。 此时,他正提着桶,准备从井中提水。 而那看门的仆人冷清的站着,口气不善的在训斥他。 这一幕,就像是一幅静止的画面。 老者是静止的,那仆人也是静止的。 静止的乍一看让人错觉这应该是温馨的场景。 直到仆人张牙舞爪的抬起了手,画面的静态之美被打破了。 柳云凡也不再犹豫,抬脚便往前走去。 方才,似乎她又下错结论了。 恐怕今日,她跟这位仆人还是冤家对头。 “喂,这个死老头,你是聋子吗?我在跟你说话呢!” 看到青衣老者没有反应,仆人又骂了一句。 他的手指,冷冷的指着老者,浑身的戾气又加重了几分。 “我一个老头子,上山挑水实在是不方便,你就施舍给我几桶吧!” 老者低着头,双手还在摆弄着桶。 好像是桶上的绳子松了,他一点一点的解开,然后又重新将扣子系牢靠。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已经足够让这仆人听的清晰。 那声音里,是沉着镇静;是淡漠泰然;还是深不可测。 可惜,这些话,那一个小小的仆人是听不懂的。 “不行不行!快滚!” 仆人声音依旧凶恶,他又一脸凶相的靠近了一些。 “ 我们汉霄学府怎么是你一个随随便便的老头子能来的?快点儿给爷爷——哎呀!” 那个“滚”还没有说出,仆人突然抱住自己的脚腕子,痛的在地上蹦跳。 就在刚刚他说话的时候,空中“嗖”的一声飞过来一个银色的东西,准确无误的砸上了他的脚腕,还是砸的被扭伤的地方。 结果,这一下下去,他的脚腕更痛了。 “啊!谁,是谁偷袭老子?滚出来!” 他一边“哎呦哎呦”的呻吟着,一边拨弄着脑袋找偷袭他的罪魁祸首。 “给老子出来,老子宰了——” “你老娘我!” 一声清亮的女音忽然打断了他,“你老娘我滚出来了,你要宰了谁啊!” 柳云凡抱着手臂,右手中提着一袋子银子,摇过来摇过去。 那双娇媚的眼神,突然间也变得锋利了起来。 现在她知道了,怪不得这个仆人方才跑的那么急,居然是来这里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样子行事,可不就是赶着去投胎嘛! 她柳云凡就是看不惯仆人这种趾高气昂凶恶的样子,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什么情面都不讲。 她还尤其不愿意听到他骂骂咧咧的声音,就跟半夜里偷粮食的老鼠似的,吵死个人! 所以果断掏出了银子,又大老远就朝他砸了过去。 没办法,她实在是懒得弯腰捡石头。 “啊?柳、柳小姐是您啊!方才是小的说错了!” 仆人抱着的腿慢慢的放下去,触及柳云凡的眸子时,惊恐的脸上露出谄媚的神情,“柳小姐,您虽然砸小的……可是小的只是在本分的做事……” 他的话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的,但是就想辩解着自己的无辜。 “你这叫本分的做事?你的本分是不好好看门,来这门里面狂吠?见了人呢就乱咬吗?” 柳云凡瞪了他一眼,磨磨牙。 “这位老伯不就是想从这里挑点儿水喝吗?你怎么就这么没有同情心?你说你一个小小的仆人,居然狂妄到如此地步!” 她走到了仆人跟前,围着他踱了几步,“你说说你,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 “柳小姐,我——” “你什么你?你还有理了呢!” 仆人试图继续解释,却被柳云凡凶巴巴的打断了。 “我知道你在汉霄学府是看门的,我更知道外面的人不能随随便便就进来。所以,你看看,按照这汉霄学府的规矩,你今日究竟犯了几个错误?” 这一番话,愣是将仆人说蒙了。 他仅仅是“啊”了一声,再也倒腾不过这个道理来了。 怎么会犯了好几个错误呢? 他觉得自己没错! 自己将这挑水的老头赶走,就是在按规矩做事,怎么会犯错? 他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仆人不解的望着柳云凡,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看你那么茫然,那你听好了,我给你列一下哈!” 柳云凡将手中的银子收了起来,接着伸出手指头开始掰着。 “你犯的第一个错误,看哈!你在门口看门,可是你居然打盹儿,让不相干的人也就是这位老伯进来了!这是不是你的失职?若是被你的上司知道了,你说你是不是得扣工钱?更甚者让你丢工作!” 她讲话的语气很重,将情节描述的也非常严重,愣是将那仆人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哆嗦着身子还没有将这件可怕的事情消化好,柳云凡的带着惊悚味道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们再看看你犯得第二个错误!这位老伯方才没有说话对你不敬吧!可是你呢?你这么凶巴巴的对人家,这样子真的好吗?这可是败坏道德的严重事情。若是让人家知道你不尊重老人,大家一定会在后面对你指指点点。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有没听过?到时候,你就会被恶语恶言狠狠的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当你走在大街上的时候,会时不时的感觉到身体像是被捅了无数刀。那是大家对你仇视的目光啊!” 仆人吓得缩了缩身子,居然见鬼的感觉的后背凉飕飕的,接着就是一阵刺痛,他缩的身子更厉害了。 柳云凡的话,他从来都没有想过。 可经她这样说出来,好像真的很可怕的样子。 他瑟缩着身子,恨不得将自己找个土坑埋起来。 “最后一个错误,这位老伯在挑水,你作为一个年轻力壮的后辈,而且还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你怎么可以不帮助一下?” 柳云凡弯着两个指头敲着自己的手掌,一边打着节奏似的,又加重了口气。“你想想看,你们这一代男人的脸是不是都被你给丢光了?对一个年老行动不便的老者凶恶的大吼,又冷眼不敬,你说你是不是会受到神灵的 谴责?那神灵是何须人也你知道吧!” 她顿了顿同情似的叹了口气,“人在做,天在看!你看看你今日做的这些事情?不要以为上天真的睁一只眼闭一眼,它可是清明着呢!你这辈子做的哪些错事,老天爷可都拿着本子给你记着呢!它不会让你下地狱之后再受到惩罚,而是让你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就遭受各种灾难!” 仆人更加惶恐了,不算萎缩的身子愣是被她吓的矮了一大截,瘦了一大圈。 柳小姐的话越说越严重了呢! 说的他真的好像是什么大jian大恶之徒了。 仆人自己也开始不确定了,难道他真的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的话你信吗?” 柳云凡瞟了他一眼,没等他回答接着道:“你不信也不行啊!你看看,就说上次,你对老娘不敬,是不是被打了眼睛?你再看看这次,你对这位老伯不敬,是不是又被老娘我打了腿?其实吧,没打折你的腿,还是轻的!” 她摆摆手,眼睛的余光不动声色的瞟上了身旁的老者。 他静静的站在井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 那两个桶,已经放在了井的一旁,他已经不再摆弄了。 只是,他那副深沉的样子,着实让人看着迷茫。 只扫了一眼,她眼神又转了回来。 “你也不要觉得我就是老天爷,我没有那个本事,我就是奉了老天爷的命,来给你做个指引,引导你尽职尽责的同时,多行善事,多做好人!你看看你,到现在都罪孽深重了。” 柳云凡编完这些话,差点儿把自己给乐死。 不能怪她有在这儿坑蒙拐骗,实在是大势所趋啊! 不过,这个没文化的仆人,就是好哄啊!随随便便几句话,就将他吓得几乎屁滚尿流的。 柳云凡心底乐的更欢畅了。 听闻柳云凡说她是老天爷派来指引他的,仆人“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她面前。 他是彻底被柳云凡忽悠的相信自己罪孽深重了。 “柳小姐,那您告诉小的,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够恕自己的罪?” 他哭丧着脸恳求道。 “这个嘛!” 柳云凡勾唇一笑,扭头看向了那位老者,示意道:“这样吧,你就帮那位老伯,把需要干的活都干完就行了!这是你恕罪的第一步。老天爷看到了,就会将你身上的罪孽减轻一些!” 听罢,仆人赶忙站起来,跌撞着身子就跑到老者跟前。 在老者的授意之下,帮他提水、挑水到了老者的住处,最后又帮着老者将柴火劈了。 这位老者居住在一个离汉霄学府不远的林中,里面简简单单的搭了一个茅草屋。 屋子虽然小,可是什么东西都很齐全。 仆人将水瓮中的水挑满了,又将柴火劈完了。 不过这期间,柳云凡始终站在他身边看着。 他走她也走;他停她也停,有点儿像监视的意味。 那位老者,却是从第一次回到自己茅草屋之后边一直呆在那里。 看着仆人挑水砍柴,看着柳云凡来来回回的跟着。 他的脸上,露出的是慈祥的微笑。 最后一刻,仆人大汗淋漓的干完这一切,要离开的时候,柳云凡从口袋里面拿出了几颗碎银子递给他道:“这些钱你拿着吧!权当是你做这些事情的工钱!” 仆人擦着汗的手猛地停住了,表情很诧异的望着她。 给这位老者做这些事情,完全是因为他真的被柳云凡吓到了。 他的目的纯粹就是为了给自己赎罪,希望上天真的能够宽恕那些他自己刚刚得知的罪孽,根本没有幻想其他。 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但到头来,柳云凡居然给了他这么多工钱!这简直是他看一个月的门才能赚回来的钱啊! 幸福来得太突然,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仆人只会愣愣的看着柳云凡手中的钱,没有伸手,甚至没有任何动作。 片刻之后,他还没有想到要不要接着,柳云凡又道:“你付出了劳动,理应获得报酬!我让你帮这位老伯,只是单纯的想你帮他做些事情而已,并非真的为了让你赎罪。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恶人就不会受到惩罚。所以以后要记得,做一个有善心的人!” 仆人又呆愣了好久,终于惊喜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千恩万谢的接过银子,开开心心的退了下去。 如果说,上几次他对柳云凡还心存芥蒂的话,这一次就什么不满与疙瘩都没有了。 柳云凡做的事情,完全让他挑不出任何的刺儿! 最关键的,人家这次给他钱,是一个非常合理却又出乎意料的事情! 他一个小小的仆人,能够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实在是此生万幸。 因此对柳云凡,他不得不多了几重敬畏与感激。 这个结果,正是人心所向啊! 草屋门前站着的那位青衣老者,却是自始至终笑眯眯的望着柳云凡,脸上一直露出赞许的眸光。 她的行事做法,乖张却不过分;她的言行举止,蛮横却不令人嫌恶;她的为人处世,大胆却最顾及人间道义。 方才虽然是在训斥那仆人,最后硬是坑蒙拐骗的让他帮他这个老头子做了这么多事情。 或许,就此让他空手而回也说的过去。 毕竟,那位仆人已经完全相信了她的话,一门心思想的也是为了赎罪。 可是她最后居然掏出了报酬,还挑明了她并非真的让他为自己的做法承担后果,不过是想告诉他,做人要有善心。 这样的举措是何等的明智啊! 不仅不会遭到那位仆人的嫌怨,反而会让他产生敬畏之感,这正是得人心的智慧之举啊! 这个年轻的姑娘,果真是不错啊! “柳姑娘!” 就在柳云凡收回目送仆人离开的视线,就要转身的时候,老者终于开口了。 “嗯?老伯!” 柳云凡微微一笑,礼貌的回了一句。 “没想到老伯您不是这汉霄学府的仆人啊!真是惭愧的很,我居然把您当做这里工作了十几年的老仆了呢!” 刚在汉霄学府,看到老者水桶的时候,她就认出了这位老者就是她之前去尘夫子书房时碰到的挑水老人。 上一次碰面,他对她说出那样一番话后,她只是觉得这位老者年纪不小,经历繁多,是个历尽苍苍,看淡世事的有觉悟的老人。 那次没有想太多。 可是这一次,她改变了看法了。 首先,这位老者并不是汉霄学府的人,那么他来这里挑水,还顺道作为回报浇花园中的草的这一举动,就不能简简单单的理解为他闲的没事做来加强身体锻炼的。 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可能只是用这样的方式等待时机。 再者,被那位仆人凶巴巴的训斥,他淡定沉稳,摆弄着水桶的手灵活自如,身体各处更是协调自如,这不是简单的身子骨好。 而是,这位老者一定身怀高强武艺。 所以,她才故意指着仆人的数落他的三宗罪。 此举不仅仅是让仆人有个教训,更是在为自己找些时间观察一下这位已经认识的老者。 她想看看,这个老人究竟有过么的了不起。 所以,在训斥仆人的同时,她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总是瞟上他。 而事实证明,那位老者真的很不寻常。 他的沉着冷静、深沉内敛、处事不惊的样子,终于让柳云凡得出了一个这样的结论。 这位老者,一定是一位世外高人,还是一位来汉霄学府有正事要做的世外高人。 “柳姑娘,你真是个聪明睿智的女子!” 老者缓缓地捋上了胡须,苍劲的脊梁忽然挺了起来。 好像一瞬间,他年轻了十岁,精神了百倍。 这一次,柳云凡看清楚了,这老者个头很高。 此刻,他浑身的不一般气质再次颠覆的她的看法—— 这位老者,竟多了一样世外高人所没有的霸气。 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威严耸立。 “老伯,能不能容我问一句,您因何故来到这汉霄学府?” 柳云凡神态严肃道。 “老朽,是在等一个有缘人啊!” 老者悠悠说完,苍老的脸上,那饱经沧桑的双眸中闪出了笑意,“今日,我等到了!” “老伯,您说的有缘人,就是我吗?” 柳云凡拧眉不解道。 老者点点头,“不错,就是你!我看的出,你是个上进的孩子,你更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用白布包裹着的东西,往前递给柳云凡。 “柳姑娘,多谢柳姑娘今日的相助之恩,这就算是老朽答谢姑娘的东西吧!它对你很有用处,你便不要推辞了!” “老伯,这是什么?” 柳云凡接过来,既然老伯已经将话说的这么明白了,她断然没有理由再去拒绝。 “老朽知道柳姑娘来这汉霄学府学习的目的,你想要变强!” 老者叹了口气,眸子中忽然划过一丝犹豫。 “这是天意的指引吧!这里面是一本内功的心法,你自己好好钻研,老朽相信,凭借姑娘的资质,学有所成不是问题。” “老伯,您——” 柳云凡蹙眉,顿了顿又道:“您方才说的天意的指引是什么意思?” “天机不可泄露!老朽也只能告诉你,你现在正经历着的一切, 有太多的事情都在那本就安排好的命运中。” 老者摇摇头,再次长叹一口气。 “不过柳姑娘,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话吗?天意,不一定就是绝对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所以,最终的结局也是你自己去把握的!” “老伯,您的话是什么意思?您是不是知道所有的事情?” 柳云凡神色有了些许的焦急,“请您告我好吗?告诉我,我来到这里的目的!” 老者摇摇头,长舒一口气。 “柳姑娘,老朽并非掌控这个世界的王者,所以,还有好多的天机是我看不透的。今日能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只是在最后给姑娘一个忠告,此生,你定要切记善念,莫要心生恶念。一心向善,才是你掌控自己命运的唯一钥匙!” 老者说完,苍老的脸颊上露出了释然宽慰的笑容。 下一刻,他青色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再透明。 最后化作稀薄的空气,如同绵绵的细雨,淅淅沥沥的散入湖中,与湖水浑然一体,再也没有了踪迹。 消失的那一刻,他就像是那下凡间的神仙,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后重新归位。 “老伯!您到底是谁——” 柳云凡伸出手,终究还是只抓住了满手的空气。 轻轻叹口气低头,她看看手中的书,若有所思。 原来她的变强大,是大势所趋啊! 既然如此,她就暂且顺着这天意去吧。 老者不是说了,命运是她自己掌握的。 所以,她一定要靠自己,去解开那所有的诡异。 她一定要将所有令她迷茫与害怕的人一个一个揪出来。 她一定要弄清楚,她穿越背后的天意,究竟长得圆的还是扁的! 她一定要用靠自己,去一点一点剖开困扰她的一切! 中午的烈日,又在炫耀似的站在头顶。 那炽热的光芒,四散而下,还是带着烈火般的***,丝毫没有因为现在是初秋便有所收敛。 那时不时便嚣张吹起来的秋风,这一刻似乎静下来了,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害怕! 柳云凡抬头,眯着眼睛望了一眼上空的日头。 在它刺痛眼睛的时候,她收回了视线。 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以前很确定答案,但是现在很迷茫的问题。 就是这天上究竟有没有神仙。 若是有的话,他们离着太阳那么近,会不会被烤成原味烤rou? 若是没有的话,方才那位瞬间消失的老者又是什么人? 可以在半空中以渐变的形式消失,这不应该是神仙吗? 两种思绪在脑海中挣扎了半晌,柳云凡终于摇摇头苦笑一声自嘲道:柳云凡啊流云凡,你怎么能够相信神仙?就算是有神仙,他怎么会下凡来找你呢? 那位老者,只是一个武艺境界极高的世外高人吧! 片刻之后,她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家的路,是一条她每天都必须要走的路—— 来上学,然后放学回家吃饭,就像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孩子。 只是这一次,她回家的时候故意绕了一个远路。 她先去了方才仆人为老者送水的茅草屋。 不知怎的,她脑海中总是浮现出这样的画面:老者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空气中,那么那个茅草屋也一定会不翼而飞。 只有这个样子,才能显示出老者不同于凡人的神奇之处,这样才能更有传奇色彩。 结果很令她失望。 林中那间茅草屋,依旧静静的立在那里。 水瓮中的水,刚被挑的满满的,还带着刚从深深的地下运出来的寒意。 她推开茅屋的门走进去,里面的一切摆设都被洗的干干净净的,摆放的整整齐齐的。 可惜,它们可能等不回自己的主人了。 空气中,依稀还弥漫着淡淡的饭香。 柳云凡缓缓勾起了唇角,看来,那位老者已经住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 他说在找有缘人,今日找到了她,所以也便是他离开的时候了。 只是,他究竟为了什么要等柳云凡这个有缘人呢? 他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柳云凡自己想不通。 而知道真相的,恐怕也只有那位奇怪的老者。 他的样子,像是知晓一切,却又像是故意抛开了一个巨大的网包,对自己所知晓的真相遮遮掩掩。 最后的最后,他的奇怪,终究化为了一场诡异的风,推着一切事情向着既定的或是不确定的轨道上运行。 最后的最后,他的消失,化为了一个分量沉重的谜团—— 天意如此?还是,人定胜天? 没有人敢立刻下 这个结论;也没有人真的会安于天命的安排。 世间的真相,本就是由一个长久的变化不定的过程导致的。 此刻的事,明天的事;此刻的人,明天的人…… 都在无声无息的运动变化着。 最后,他们一起融入宇宙浩渺的永生之中,将这宇宙万物的生生不息的延续下去。 林间,树叶婆娑。 清幽的小道上,柳云凡还在慢悠悠的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心事。 而在同一刻,这林子的尽头,正站着一个披头散发、衣衫破烂的疯癫女人。 她的脸上,到处都是灰尘与淤青,那劈落的头发,乱蓬蓬的,正好遮住了她半边脸。 她破烂的衣衫,勉强能够遮挡起身体的皮肤。 嘴角,还流着淡淡的血迹,鼻子上也被磕破了皮,鲜血已经干涸,呈现出暗红色。 鼻子之上,是一双干枯无神的眼睛。 它们似乎眨都懒得眨,只是呆呆的、迷茫的看着四周。 或是看向高大粗壮的树木,或是看向平坦苍白的路面…… 可惜,这些都与它们无关,因为,它们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两只手臂,到处胡乱的抓着,好像落水的人在抓着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双脚,深一脚浅一脚的。 她的眼睛,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用处,根本不是用来看清楚脚底的路子。 她略显丰满的身子,摇摇晃晃,像是树上吊着的长长的葫芦,在暴风骤雨中摇摇欲坠。 唯有那一张嘴,一张一合着,声音凄惨又沙哑的控诉着。 “天道无常,地狱无歇。生死轮回,报应且殇。星辰怒,月色荒。八方恨,九死生。道无常有终,料世事难寻……” “风雨恨情穿,孤夜难眠。皎皎夜色独留意,不语天涯。何处归?轮回……报应……” 妇人如怨如慕的声音,久久在林间回荡着。 飞鸟已隐,落叶重归。 仿佛一瞬间,空气突然污浊了起来,还带上了阴晦色彩。 “天命之坚,还我江山?天命难违,我胡不归?尽是妄言,生死难断……” 妇人还在撕心竭力的呼喊着,她的手臂,一直不停的挥舞。 身上破烂的衣服,零散坠落着被割成长条样子的衣襟。 那双脚,像是走在坑坑洼洼的地上。 摇摆不定的身子,像是生命处于垂危状态的毁掉的风帆。 “生死难断……” 她的脸撞上了树干,一棵树枝划破了她的手臂,可是妇人却丝毫没有感觉,依旧疯疯癫癫的往前走着。 她没有了意识,没有了觉醒,只有口中的疯言疯语,以及她早已经迷失的自我。 她更不会注意,在她的身后,正有一个白色的身影紧紧地跟着她,寻着她的步子,一边躲避着,一边追寻着。 眼前疯癫的身影,柳云凡觉得很熟悉,可就是说不出她究竟是谁。 方才她正在想着事情,思绪却被这妇人鬼魅般的声音给勾了回来。 抬眼时,正巧看到了这个衣衫破烂的妇人跌跌撞撞疯疯癫癫的身影。 处于好奇,她加快了脚步走了过来。 她看不清妇人的脸,可是听到她不断重复的疯言疯语好像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最后,她决定跟着上去看看。 那位妇人口中还在重复着一样的东西,声音越来越沙哑,越来越凄厉。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射在了妇人的身上,留下一片一片活动自如的斑驳。 不知怎的,柳云凡忽然觉得眼前的妇人好冰冷,冰冷的像是从地狱中爬上来的可怜鬼。 就算是温暖的太阳照在她身上,也摆脱不去她身上冰冷的寒意。 反倒,这样的明亮之色,偏偏让她那份冰冷昭然若揭。 妇人身影跌撞着冲出了树林,冲出了百姓居住的小巷,冲向了小路,最后冲向了空落的田野。 她冲上了山坡,越过一片又一片荒凉的土地。 终于,她停下来了。 柳云凡也跟着停下来。 当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时,柳云凡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是一座座孤零零的荒凉的坟墓,荒草萋萋。 在中午烈日之下,显现出一阵阵苍白而无力的惊恐之色。 似乎在幽怨、缠绵…… 这里,怎么会是古晋城的乱坟岗? 柳云凡浑然一震。 这片坟岗,实在是太诡异了。 她敢断定,这里面一定有秘密。 可是这个疯癫的妇人,来这里又是做什么? 柳云凡还沉浸在惊讶中,妇人却突然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 一边笑,一边疯疯癫癫道:“到家了,嘿嘿……到家了……到家了……” 柳云凡打了个哆嗦,这是在坟场啊,居然听到这样的话,有点儿惊悚。 这个妇人居然说到家了,这孤坟场地,不应该是孤魂野鬼的家吗? 一时间,她身上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妇人蹦跳着,口里面不住的说着些什么,就像是梦呓一般。 一边蹦跳着,一边嘟囔着,遇上坟墓便弯下身子瞅一眼。 瞅完了说一句“不是这个”便再次直起身子往前跑。 再看、再说;再说、再看…… 柳云凡也忙不迭的抬脚跟着她。 虽说有一刻她吓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但是要说这妇人是鬼,她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大白天的,还有影子,怎么会是鬼? 她顶多算得上是个疯子! 既然现在都跟到这里了,当然要继续将这条路走下去。 “咦?找到了,找到了……” 忽然,妇人惊喜的声音传来,柳云凡马上将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 她欣喜的蹲在一座坟前,抬手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坟前的石碑。 上面有一棵草芥,她温柔的将它拍打下去。 缓缓地,柳云凡的目光开始上移,然后左移,隔过妇人的身体最后定在了那坟墓的石碑之上。 那坟墓很熟悉,那石碑更熟悉。 还有那祭桌上面刚摆的没有几天的祭品,柳云凡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三小姐的娘亲红鸾媚的坟墓! 柳云凡颤了颤身子。 对着红鸾媚的坟墓说是到家了,那么这个妇人是—— 难道这是天意弄人? 不再迟疑,柳云凡冲到坟前,抬手便撩开了妇人蓬乱的头发! “呀!怎么会是你?” 看清妇人脸面的那一刻,柳云凡惊呼一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