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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传到了京城

    黄色的夕阳照在苍茫的大地上,将大地染成了一片橘黄色,显得格外的美丽。

    北京紫禁城暖的香阁里,劳累了一天的崇祯合上了手中最后一本奏折长长的吁了口气,此时的他只感到一阵疲惫涌上了心头,将身子躺靠在身后的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就传来了微微的鼾声。

    原本伺候在一旁的王承恩看到崇祯睡着,立刻便对旁边的太监宫女使了个眼色,很快一排人立刻就无声的退了出去。而王承恩也拿来了一件明黄色的披风盖在崇祯的身上以防他着凉。

    给崇祯盖好了披风的王承恩正要后退几步,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王承恩心中顿时怒气顿生,回过头来正要狠狠的训斥来人一顿,但一见到来人他立刻就变了脸色,赶紧上前对来人跪了下去低声道:“奴婢见过皇后娘娘,见过贵妃娘娘!”

    来人正是周皇后和田贵妃,在她们的身后还跟着几名宫女,这几名宫女的手中还提着两个食盒。

    “好了,你起来吧!”周皇后素手轻抬,示意王承恩起来,他打量了崇祯一下这才问道:“王公公,皇上是刚睡着的吗?”

    王承恩恭声道:“回娘娘的话,皇上刚刚忙完,如今太过劳累正在歇息。”

    话音刚落,原本躺在椅子上休息的崇祯就被吵醒了,他睁开了眼睛,看到周皇后和田贵妃都在这里,慢慢的坐了起来问道:“梓童,你怎么来了?咦……田爱妃你也来了,今儿是什么日子啊,都跑朕这里来了?”

    看到崇祯一脸疲惫的样子,又打量了一下桌上那一叠批阅完的足有一尺多高的奏折,,周皇后的眼圈立刻就红了,上前拉住崇祯的手泣声道:“皇上,臣妾也知道您政务繁忙,可再忙也得保重龙体啊,这事是办不完的,不管怎么忙也得休息啊,您老是如此拼命批阅奏折,要是将身子弄垮了可怎么办啊?”周皇后一边说一边数落自家丈夫,一旁的田贵妃也在一旁低头不语。

    看着周皇后和田妃齐齐垂泪,崇祯笑了笑伸手招来田妃,一只手反握住了周皇后,另一只手握住了田贵妃的小手柔声道:“你们哭什么,祖宗把江山交给了朕,朕就要好好的看好它,否则日后朕到了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对了,你们还没回朕的话呢,今儿怎么跑到朕这来了?”

    说到这里,崇祯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威严。崇祯是个很讲规矩的人,暖香阁是他处理公事之所,后宫的嫔妃无故是不能随意进来的。

    周皇后白了丈夫一眼,“臣妾知道皇上的规矩大,只是今儿个田家meimei找到了臣妾这里,说皇上已经前些日子就答应了给她的画册题字,可一个多月都过去了,皇上还是没做到。田meimei不敢打搅您,只得找到了臣妾为她做主,皇上,您说臣妾该如何是好呢?”

    “哈哈哈……”崇祯笑了笑站了起来对两人说道:“这么说来倒是朕的不是啰,好……反正今儿个奏折也批完了,咱们就去田爱妃那坐坐吧!”说完,崇祯站了起来率先走了出去,紧接着周皇后和田贵妃也跟了出去。

    王承恩钦佩的看了周皇后一眼,他自然知道周皇后此次过来请皇帝题字是假,真正的目的其实还是想让崇祯多活动一下,免得坐得太久生出什么病来。他一边跟了过去一边扯着尖锐的嗓子喊道:“陛下有旨……摆驾承乾宫……”

    崇祯一行三人到了坤宁宫后,欢喜不已的田贵妃赶紧拿出了她自己画的一册《群芳图》呈给他看。这是二十四幅工笔花卉,崇祯平日十分称赏,特意叫御用监用名贵的黄色锦缎装棱成册,崇祯翻了一下,看见每幅册页上除原有的“承乾宫印”的阳文朱印之外,又盖了一个“南熏秘玩”的阴文朱印,使得整个画册显得更加古雅。

    崇祯笑道:“爱妃,你的丹青水准可是越来越高了,看来朕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田贵妃微微一笑,谦虚的说道:“皇上过奖了,这不过是臣妾闲暇无聊之作,皇上心里装的是天下大事且又日理万机,如何有这闲心在此等小道上费心思呢。”

    崇祯心里受用,将手中的画册放在旁边那个用钿螺玛瑙翡翠和汉玉镶嵌成一幅鱼戏彩莲图的紫檀木茶几上,并接过旁边宫女递过来的碧玉杯,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他喝了一口热茶,轻轻地嘘口闷气,感到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这些日子,随着去年阿济格率领的十万大军被卢象升和岳阳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来自满清的威胁已经小了血多,原本每隔几个月就出来打草谷的满清官兵也不见了踪影,这也让一直以来都为此事担心的崇祯松了口气。

    外部的压力小了,崇祯的心情自然也没有那么压抑,他将碧玉杯交给了一旁的宫女,笑着对周皇后和田贵妃道:“梓童,今**和田爱妃在干嘛呢,都在画画吗?”

    “那倒不是。”周皇后摇摇头,随即抿嘴笑道:“今儿个臣妾的父亲进宫来看臣妾,臣妾和父亲闲聊了几句,父亲又说了几件趣事,倒也挺有趣的。”

    “哦……嘉定伯今日进宫了?”崇祯微微一愣,随即便问道:“嘉定伯都说了些什么啊?”

    周皇后微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嘉定伯和臣妾聊了一下民间趣事,倒也挺有意思的。”

    “都说说看,有什么趣事啊?”

    周皇后为了让丈夫开心,从一旁的桌子上拿出了一叠仿佛是驿报一样的东西递给了崇祯道:“最近些日子,忠勇侯到了金陵,并在金陵开办了一家叫做什么《大明时报》的东西,听说这玩意叫做什么报纸,并在上面写着一些奇闻趣事和杂学之类的东西,甚是好玩。尤其是里面有两篇文章写得很是发人深省,皇上有空也不妨看看。”

    听到忠勇侯这个名字后,崇祯的眉头便皱了皱,伸手将那叠报纸拿了过来,当他看到第一个版面时便轻轻念到:“老残游记,有意思。”

    只是当他慢慢看下去时,原本轻松的脸色便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到最后更是变得铁青,嘴里轻轻念道:“赃官可恨,人人知之。清官尤可恨,人多不知。盖赃官自知有病,不敢公然为非,清官则自以为不要钱,何所不可?刚愎自用,小则杀人,大则误国,吾人亲目所见,不知凡几矣……混账……可恨之至!”

    “砰……”最后,崇祯气得用力在茶几上拍了一下,眼角更是气得突突直跳,“这个岳阳到底想干什么,他还有完没完啦?”

    “皇上,怎么啦?”周皇后看到丈夫发怒,赶紧走过来轻轻揉着他的后背,一旁的天贵妇也赶紧端了一杯茶过来给崇祯。

    崇祯不耐烦的推开了田贵妃手中的茶杯,指着茶几上的报纸对着周皇后怒喝道:“你父亲也是老糊涂了,这种妖言惑众的东西他也敢带进宫来,什么叫做“贪官可恨,清官尤可恨”,难道说如今世风竟然沦落到连清官也要被人议论的地步了吗?那朝廷怎么办?难道我大明朝的官吏都变成贪官才称了他的心吗?”

    被崇祯喝骂后,周皇后也是花容失色,吓得跪了下来。一旁田贵妃和太监宫女看到皇后都跪了,自己也下跪吧,于是乎房间里跪了一大片。

    看到这样的情形,崇祯心里一阵厌烦,把手一摆,“好了,梓童你们起来吧,以后少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没的污了自己的眼睛。”

    按理说这件事周皇后只要认个错事情就过去了,谁知今天周皇后不知为什么竟然没有立刻认错,反而悲戚道:“皇上,您只看了开头,却没看下去,其实臣妾以为这篇文章还是颇有可取之处的,你先看下去,若是看完后您依旧说没有道理再处置臣妾也不迟啊。”

    “你……”

    崇祯刚想发火,但看到跪在地上的周皇后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不禁心中一软,重新坐了下来又拿起了刚才被他扔到桌上的报纸看了起来,慢慢的他的神情也从愤怒变得凝重起来,看完了一期后,他皱眉问道:“怎么没有了,剩下的文章呢?”

    “剩下的在这呢?”周皇后站了起来将剩余的其他报纸递给了崇祯,崇祯慢慢一期期的看了下去,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将近三十期的《老残游记》看完。

    只是看完后崇祯却陷入了一阵沉思,崇祯从小就生长在深宫里,稍微大点后便被送出了宫当起了他的信王,没几年他的哥哥天启皇帝朱由校病重身亡,临终前把大明江山交给了他。在此之前他从未受到过任何太子应有的培训,对于国家大事的了解也只限于从奏折上了解,他一直很单纯的认为,只要朝廷的官员都能清廉如水则天下可定矣。

    但是今天他却从这篇《老残游记》里发现,其实评价一个官员是否合格并不是单纯的看他是否清廉这么简单,有时候一个清官对朝廷对百姓造成的危害甚至比一个贪官还要大。《老残游记》笔下的“清官”,其实都是一些“急于要做大官”而不惜杀民邀功,用人血染红官袍的刽子手。玉贤是以“才能功绩卓著”而补曹州知府的。

    在署理曹州府不到一年的时间内,衙门前12个站笼便站死了2000多人,九分半是良民。于朝栋一家,因和强盗结冤被栽赃,玉贤不加调查,一口咬定是强盗,父子三人就断送在站笼里。董家口一个杂货铺的掌柜的年轻儿子,由于酒后随口批评了玉贤几句,就被他抓进站笼站死。东平府书铺里的人,一针见血地说出了玉贤的真相,“无论你有理没理,只要他心里觉得不错,就上了站笼了”。玉贤的逻辑是:“这人无论冤枉不冤枉。若放下他,一定不能甘心,将来连我前程都保不住。俗语说的好,‘斩草要除根’。”为了飞黄腾达,他死也不肯放下手中的屠刀。文中坐着便题诗说,“冤埋城阙暗,血染顶珠红”,“杀民如杀贼,太守是元戎”,深刻地揭示了他们的本质。

    看到这里,崇祯的心震动了,他第一次开始审视起自己以往判断官员的标准来。

    “难道朕以前都错了吗?”崇祯喃喃的说道:“亦或是所有的官员都骗了朕?怎么回事这个样子?”

    看到崇祯失魂落魄的样子,周皇后一阵心疼,她缓步上前搂住了丈夫的腰哭泣道:“皇上,您不必太过介怀,其实这世上最难看懂的就是人心,评论一个官员是否好坏,哪里是淡淡一个清官或是贪官就能说完的,您怎能将所有过错都往自家身上揽呢。”

    或许感受到周皇后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和柔软,崇祯也慢慢回过神来,长吁了一声道:“罢了罢了,这些东西也并非是一眼所能说完的,是非功过留待后人评说吧。梓童,适才朕错怪你了,这篇文章还是写得有点意思的,你们都起来吧!”

    崇祯一摆手,已经在地上跪了良久的田贵妃和宫女太监们这才艰难的爬了起来,虽然一个个膝盖疼痛难耐,但所有人都强子忍耐着。

    又坐了一会,崇祯这才想起来,他伸手招来了一旁的王承恩问道:“大伴,你去打听一下,看看这岳阳为什么到去金陵,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王承恩一躬身答道:“回禀万岁,这个奴婢倒是略知一二。由于前些时候又有小股倭寇袭扰沿海,更有甚至甚至跑到了金陵附近,为了金陵的城防,魏国公向忠勇侯买了一批火炮,忠勇侯此次是亲自押运着火炮到了金陵。”

    崇祯皱了皱眉,指了指一旁的《大明时报》道:“只有这些吗?那岳阳就没干点别的事?”

    王承恩小心的说:“自然不止,忠勇侯到了金陵后先是将秦淮河上三名青楼头牌赎了身,而后纳她们为妾,随后置办起了这个《金陵时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忠勇侯好像很恨那些东林党人似地,专门在上头说那些东林党人的坏话,说他们是长于内争,短于治国治军。唯一与齐楚浙三党阉党的区别之处仅在于东林党误国,而东林的对立面则害国。您想啊,金陵可是那些东林党人的地盘啊,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他们哪会善罢甘休休啊,于是乎那些东林党人也在金陵办了一份驿报……嗯,如今叫报纸了。叫做什么《金陵时报》,每期都跟《大明时报》对骂,骂得那叫一个欢,奴婢听说,如今金陵的人都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大明时报》,一派则支持《金陵时报》,双方都快打起来了。”

    王承恩不愧是看着崇祯从小长大的人,知道崇祯喜欢听什么,将这些东西说得是绘声绘色,崇祯也听得很是高兴,原本凝重的心情也重新变得欢快起来。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对于下面的争斗他们从来不会干涉的,甚至还会暗中支持,因为对于一个上位者来说,只有下面的人相互争斗他才能居中调停,从而得到最大的利益。身为老朱家的子孙,这种本能甚至已经融入了他们的血液里,是以崇祯对于这样的事向来都是很宽容的。

    只见崇祯笑指着王承恩道:“你这个老奴,知道了也不早点禀报朕,若非今日皇后告知朕,朕还不知道呢?”

    王承恩苦笑不已,这种事除了皇后和太子,其他人哪敢在他耳边胡说啊,即便是他这个从小陪着崇祯长大的太监也得小心翼翼才行。

    “好了,这事就这样吧。”崇祯对这件事定了性,他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后这才说道:“大伴,从今往后,你将派人将每期的《大明日报》和《金陵日报》都给朕送来一份,这些东西乍一看不怎么样,不过还是挺有意思的。哦,对了,你派人到金陵,告诉那岳阳,如果在金陵玩够了,那就赶紧回山西去吧,堂堂一个侯爷却总是流连在秦淮河上,成何体统!”

    “是!”王承恩轻声应了一声,这才悄声说道:“启禀皇上,据东厂传来的消息,忠勇侯已经在前天回山西去了,听说在此之前他运了一大批精盐到了金陵,为此还跟那些盐商起了冲突,打死了不少人呢,为了这事,金陵镇守太监钱能都把状告到奴婢这来了。您看要如何处置啊?”

    “钱能?那些盐商?”崇祯听到这里,脸上便浮现出一丝厌恶之色,不屑的说道:“你去告诉钱能,让他少掺合这事,那岳阳不是想将精盐卖到金陵,让他买,但是一定要让他将盐税交上来,明白吗?”

    “是!”王承恩恭敬的应了一声。

    “唔……”

    崇祯正要出去,突然从外面快步走来一名小太监跪在崇祯面前说道:“启禀万岁,锦衣卫指挥室骆养性禀报,说满清在关外和忠勇侯打起来了!”

    “什么?”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