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交锋幻想界(三)
“什么”夏元熙眼前一黑,铺天盖地的黑色锁链向她席卷而来。【】%し(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无论是扯断还是用长长的指甲割裂,那些锁链总是会很快恢复如初,而她稍不注意,就要被它们缠上,极难摆脱。她感觉自己就像是陷入冰海的小舟,四面包围着白色死亡般巨大浮冰,又像是赤手空拳和茫茫大草原上疯长的杂草相抗争,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你可知罪与业为何物”薛景纯在她咫尺可及的前方浮现,平静的脸上古井无波,似乎对他而言,夏元熙是否在挣扎反抗并不重要。 不待她回答,薛景纯自顾自道:“譬如狮子食人,看似残忍血腥,如果不如此,它就会因为饥饿死去,所以是不得不为之,称之为业;若是一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对乡邻祖产见财起意,巧取豪夺用以肥己,即使并未惹上人命,也称之为罪。” “天魔迷惑人心,本是天性使然,天道也需要魔头扰人清修,不然这诸天万界,成道成佛者定然如过江之鲫,绝非天道所愿。即使天魔王屠戮再多人,不过业报而已,天魔镇狱未必能把你怎样;可是你刚才杀死的原本都为天人,如此一来,我只要幻化出天魔镇狱的世界,你罪孽深重,这些由你自身罪业化为的锁链也就更加强大,让你无法摆脱。” “你一开始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夏元熙只觉得四肢身体被锁链越缠越紧,自己就像是被钉在标本盒中的蝴蝶一样动弹不得。 “静虚下手不知分寸,我不愿用他与你过招,而且太虚前辈也不会允许我过多回忆起他,刚刚不过是徒具其表的气势罢了,为的是让你快点变成这副模样。天魔镇狱本就为镇压魔头炼制,你又自取其祸,屠戮同族,定然能轻松拿下。”顿了顿,他继续道:“就像现在,你遇到危险,一定会忍不住解放怖畏明王的力量,在太虚前辈的幻境中尚可,外魔无法侵入,若是换作境梦世界,化乐天的人何等敏锐他们一定会察觉到你的变化到时候,倘若机缘巧合,怖畏明王借你还魂,现在的我也无法阻止。所以,这次我不会让你前去。” “但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夏元熙在静虚的气息出现的一刹那,就感觉自己不由自主被激起了战意,这才一步步落入他的圈套,现在这个钓鱼执法的人反倒说她有过错,不由得心中激愤。 “是这样没错,但你确实上钩了。现在胜负已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太虚前辈还没判断我获胜,大概他也需要稍等片刻吧” 夏元熙听得他的话,又是一阵剧烈的挣扎,但牢固的锁链紧紧在她手臂和腿上缠了好几圈,粗糙的环扣间不断摩擦,甚至将袖子和裤脚都撕破了。薛景纯走到她面前,用手拢了拢她有些散乱的鬓发,“疼不疼在太虚前辈做出决断前,能不能请你稍微听话些不要自讨苦吃。这样我也把链子稍微松开,让你不那么难受。” “你休想混蛋敢不敢正面打一场” “不敢。” 夏元熙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侧过唯一能活动的脑袋,狠狠咬向薛景纯的手指。 他吃痛,轻哼一声,却没有闪避,任夏元熙在他食指指骨上磨牙。 “为什么不躲”感觉到口中铁锈味扩散开来,夏元熙松开他,恶狠狠问道。 薛景纯拧过她下巴,让她仰视一样看着自己,把带血的手指点在她唇上,将她因为铁链挤压的痛楚变得有些发白的嘴唇染成朱红:“因为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把你的疼痛转嫁过来一些” “明明都是你做的你真是个虚伪的人”夏元熙嘶声道。 指尖的疼痛一抽一抽,直接传递到心脏。在这个世界,所有思维关注的东西都会无限放大,所以薛景纯感觉到手指简直像是被碾成泥一般。但这一切都比不上夏元熙像是戒备猎人的野兽似的眼神,更让他觉得心中十分堵。 太过强势是会被玄玑讨厌的 想起掌教意味深长的眼神,他苦笑着叹道:“玄玑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我” 夏元熙觉得薛景纯真是太作弊了,明明被他用卑鄙的手段坑了的人是她,但他表现出的寂寥与伤感却比她受到的疼痛还要深。她想起在地球世界那次无声的哭泣,那也是她第一次看见薛景纯如此失魂落魄和伤心欲绝,也让她无法真正去责怪这个人。 如果这次的原因不是因为他要以保护之名,妨碍自己去境梦世界,而是别的什么小事,夏元熙可能早就低头认错:不就是被捆一下嘛师兄您别累着,我自己钻进去 但掌教和诸位师兄严阵以待的架势,让她知道此次非同小可而她是掌教亲自认定可以帮上忙的人,绝对不能因为一时心软被薛景纯留在门派里 可是现在形势不饶人,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恐怕真会被太虚镜认为不适合出场 夏元熙心急如焚,死死咬着嘴唇,伤口流出血液,洁白的贝齿也带上一抹殷红。 薛景纯以为她疼得紧了,忙把锁链松了一分,抱着她的腰和后颈,不断说着:“对不起一会就好,稍微忍耐一下,很快就会过去了” 可是夏元熙并不回答,薛景纯只感觉到她在自己手臂中,被触碰到的地方都绷得紧紧的,于是不敢碰她,转而去吻她的嘴唇。 与以前他想要占有的吻不同,这个更带了些讨好和安抚的味道。薛景纯不自觉把以前见过的、长公主的男宠们向主人献媚的方式用了出来。 但夏元熙却冷冷地侧过脸:“静虚前辈,您想怎样” “我说了,我不是他。” “别开玩笑,我师兄才不像你。”夏元熙嗤笑。 “你在说什么我一直都是我,从来没变” “走开”夏元熙怒目相视,“输给静虚前辈,在下心服口服,但是别随意藐视我的智商好么” 她看起来神情有些奇怪,更像是陷入臆想中的精神病患者,自说自话的喃喃低语:“对,他不是师兄,我师兄才不会这样” 怎么回事 薛景纯心中一惊,夏元熙的异常让他十分担心。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难道她刚刚一直在强迫自己作出什么幻想,用以打败他以至于把自己逼得走火入魔 很有可能她确实很喜欢钻牛角尖,而且这次也一门心思想赢,自己刚刚的计策估计是刺激到她了。毕竟这种还没交手就落败的较量,在她看来一定很憋屈。 想到这里,他只能后退几步,温言劝到:“抱歉,这次是我做得太过了但我真的不是他” “你说谎”夏元熙的双眼神经质地抽搐,散漫的目光根本没看向他。 “我师兄应该是这样的”她断言道。 随着夏元熙的喃喃自语,另一尊“薛景纯”从她旁边幻化出来。 那人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从她身后搂她的纤腰,在她耳边说着缱绻缠绵的情话,夏元熙也顺从地任他轻薄,甚至把头靠向它的方向。 薛景纯看着这一切,瞳孔几乎缩成针尖大小:“停止你的想象这不过是个伪造的幻影” 夏元熙不理会他,只是轻声呼唤那个被她创造出的“薛景纯”:“师兄,我手脚有些疼。” 那个幻象从后面亲吻着她的头发,正是之前薛景纯亲手给她拢上的那缕。它甚至把发丝含到嘴里,就像是要清除薛景纯本尊留下的气息似的,然后一路吻到耳朵,甚至轻轻啃咬薄薄的耳廊。 “给我停止。”薛景纯的神色已经是夏元熙从来没见过的酷烈,以往淡漠的谪仙面容因为这股悄然而生的戾气变得扭曲。 但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隔开,无论薛景纯这边是如何阴云密布,但夏元熙和幻象仍然是一派春风和暖的景象。 “现在还疼吗”幻象宠溺的问。 “嗯”微不可闻的声音,夏元熙耳朵可疑地红了。 “嗯是什么意思我做的不够,还要继续下去” “是” “是什么说清楚一点。” “请师兄嗯继续做下去。” 幻象暧昧不清的低笑,几乎将夏元熙整片耳朵含入口中吮吸,并不时把舌头伸进耳孔,**的水声很快激起了薛景纯的怒意。 锁链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妒火,吱吱嘎嘎地绞紧。 “啊啊啊”夏元熙一声惨叫,更让薛景纯心慌意乱,又强行将链子放松一些。 “抱歉你没事吧”他试图伸手去安抚她,但夏元熙躲闪的眼神似乎有些畏惧。 “师兄,我疼救救我” 呜咽的哀泣只会向那幻象求救,这是多么悲哀啊明明他就站在这里,她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果然,一旦知道他的本性,任何人都会讨厌他吧 薛景纯茫然无措地看着夏元熙向幻象求救,而后者却只会用一些无关痛痒的花言巧语欺骗她,一边不断对她上下其手。那种色情的亲吻与抚摸方式,他有时在心里想想都会觉得被罪恶感淹没。 而且那个拙劣的假货竟然顶着他的脸,做着连他都没有做到的事 薛景纯觉得一种暗藏已久的恶意如同蛇从洞xue缓慢爬出,一点点地将他包围,无论他怎样试图把被怒火啃噬的思绪冷静下来,而每一次幻象对夏元熙的爱抚,都总会让他因为更加强烈的憎恨而颤抖不已。 就在他尽力克制,避免悲伤与憎恨扭曲他的心智时,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被放上了。那是幻象一个示威的眼神,也是宣示占有的表情。不久前,薛景纯对玉重楼、尹华韶等人耍手段,也曾用这样的眼神让他们暗自饮恨。 可是现在的落败者却变成了他本人,对方那可憎的笑意则被扭曲成了别的什么东西贪染玉重楼 因为愤怒而颤栗不已的心智却无法记起这些,当他终于恢复意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一剑刺穿了幻象的身体。 天魔镇狱的世界不断崩塌,在他胸口上和幻象致命伤同样的位置,一个血洞宛如妖魔的笑容绽开。 “师兄,你输了。”重获自由的夏元熙宣布。 她从一开始,幻想的就只有薛景纯本人而已。只是后者有太多顾虑,不断用别的信条压抑自己,所以才意识不到幻象所做的就是他本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