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黑天使与恶魔（五）
第二日李杰没有和彭天海在一起，马苗苗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李医生，那个病人的手术已经决定下来了吗？”杜伟装作无意间的提道。 “嗯。”李杰看着文件心不在焉的回答着。杜伟皱了皱眉，看来他伪装的还是挺好的。 走廊上坐着不少等待看病的人，每一个科室看起来都很忙。米雪走到三楼的一间病房内，看着运作的仪器。 这是一间特殊病室，里面躺着的是植物人。“已经在这里躺了三年了，很想结束这一切吧。”米雪俯身着看着男人的眼睛，那双眼睛已经没有办法转动眼珠，但依旧能从里面看出他的情绪。 “我可能没有办法帮助你死掉，但是我可以让你重新‘活过来’。”米雪站直身子。 床上的男人看着这个女人，他好像是看见了天使，一个有着黑色翅膀的天使。 丘爱的那间病房依旧是保留着的，案件还没有破，短时间内是不会用那间房间的。警方也在严密的监视着彭天海和杜伟。 杜伟下班后遇见了马苗苗，“怎么，李杰今天白天也在吗？”马苗苗询问着情况。 “嗯，你的手术好像是定下来了。” “比我想象的快，今天晚上应该会有什么行动，你去跟踪他。”马苗苗转动眼珠想了想。 “那你呢？” “今天下午我被带到警局问了话，所以不能和你在一起，因为你和彭天海都是头号嫌疑人，身边一定有人监视。” “一定是那个米雪。” “好了，我要先走了，按计划行事。” 那个米雪一天也没有见到她的踪影，一定是在什么地方监视着自己，这样也好，等他发现彭天海的阴谋后，警方的人再出现正好可以一举抓获。 十一点半，医院已经变得冷清了。杜伟从躲藏的厕所走了出来，蹲在楼梯拐角处守着李杰办公室的动作。 果然，不到一会房间里面的人便走了出来，手中拿着文件朝着彭天海的办公室走去，杜伟立即跟了上去。 来到办公室门外，可以清楚的听见里面人的对话声。“手术方案已经确定好了，那么明天我就通知她好了。”这是彭天海的声音。 “她的家人不需要通知吗？”李杰问道。 “她没有家人，唯一的姑姑已经去世了。这孩子其实也挺可怜的。”彭天海叹了一口气。 “因为她有自虐症吗？” “不是，她的病是一种叫孟乔森综合症的病症，这种病会让她制造出自身疾病四处求医来得到别人的同情或者是控制他人。因此也会不断的撒谎来让别人相信她。” “她什么时候有这种病的？不去看心理医生之类的吗？” “我记得丘爱说过她是在高中的时候有这种病的，第一次撒谎说自己看见了黑色的天使，后来就经常撒谎编故事。看心理医生也没用，因为她会撒谎到最后连自己都相信这个谎言了。” “那确实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她姑姑现在已经离开了，你打算怎么安排？” “我……” 杜伟并没有将两人的对话听完，他只觉得这都是他们的计划。因为他知道让别人误会自己是一个有心理疾病的人是什么感觉，所以这件事他也不会告诉马苗苗。 深夜的这个时候，马苗苗还在大街上游荡着，她在想应该用什么方法来阻止那两个人的计划，她绝不能让姑姑就这样离开。 “你是马苗苗吗？”一个男人的声音让她停止了思考，马苗苗抬头，只见一个身穿黑色西装，长相很奶油的男人微笑着看着她。 “你是？” “我叫何晓，一名心理医生。听杜伟提起过你。”何晓说道。 “是吗，是杜伟有什么问题吗？怎么会看心理医生？”马苗苗点点头，继而看着他。 “没有，只是警方要求他来看的，我知道他没出问题。”何晓意味深长的说道。 “嗯，我要回去了，很高兴认识你。”马苗苗有些心虚的说道，她觉得这个人可以看透自己。 何晓点点头，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想找人聊可以来找我，不过最好是晚上来。” 马苗苗接过名片后便离开了。 这一个晚上杜伟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是杀死丘爱的凶手，所有人都在指责他。他想要逃避这些人，可是他们无处不在，就在他逃跑的时候，一个人挡在了他的前方，是马苗苗，她说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姑姑，她要为姑姑报仇，然后一把刀刺进了他的身体。 噩梦醒来的时候还是凌晨，天空蒙蒙亮，杜伟的心还没有平静下来。 今天是马苗苗入住医院的时候，不出意外明天就可以动手术。杜伟上班后便来到了马苗苗所在的病房，“你来了，昨天我碰见了你的一个朋友。”马苗苗看着进来的人露出笑容。 “朋友？” “好像是叫何晓，你的心理医生。警方已经找人开始套话了，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今天晚上再去一次把他的话套出来。” “我又不是心理医生。” “我相信你。”马苗苗信任的看着杜伟的眼睛。 这让杜伟有些愣了愣，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再相信他，但是那个梦让他不敢相信马苗苗。“你知道我昨天做了一个梦吗？我梦见你骗了我，还把我杀了。” “梦是相反的，就算我杀了你，也不会骗你的。”马苗苗将目光看向天花板。 “我今晚再去一次何晓那边，在手术之前把话套出来。如果失败了，你最好就离开吧，剩下的交给我。”杜伟说道。 “好啊，谢谢你相信我。”马苗苗眼睛笑成了弯月。 米雪在特殊病室照顾着床上的老人，“米雪，我记得你在皮肤科，怎么又到这边来了？”一名小护士问道。 “医院人手不够，都是这样调过来的。” “有道理，对了，昨天医院有一个植物人在床三年了，却突然好转了起来。他的家人还替我们医院从来了锦旗。不过那个人脑袋好像出了一点问题，说什么见到天使。” “说不定是回光返照，总的来说不也是好事吗？”米雪开心的笑着。 “嗯，也是，我先把他推出去晒晒阳光，你把被套换一下。” “好。”说完，小护士便将轮椅上的人推出了房间。 病室内被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床前的人一脸开心的做着自己的工作。“看来你很开心啊。”身后突然出现了一阵嘶哑的声音。 米雪皱了皱眉，转过身，那是一个披着黑色袍子的男人。“你怎么来了，不寄住你选择的身体里面吗？”她嘲讽的看着男人。 “听说我的表亲在这个地方，当然要过来看看。难道不应该欢迎我吗？黑天使。”男人笑了。 “我的名字是米雪。” “哦，对了，我忘了你已经拿到了人皮。不过不要忘了你的灵魂已经充斥了邪恶，从白天使到黑天使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我和你不同，死亡永远不会站在我这边的。” 男人走到窗前，将窗帘放下，挡住了阳光，墙上微弱的影子是一个羊头的样子。“你说你在救人吗？可是谁知道你比我更邪恶？被你救过的人有哪一个结局是好的？你是受过诅咒的，但是我可以让他们从痛苦中解脱。” “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收敛吧。”米雪狠狠瞪着眼前的男人，那对黑色翅膀从身后长了出来。 “要动手了吗？表亲，你知道我们是不能同时存在的吧，为了帮助那些被你‘伤害’的人类，我可是花了很大功夫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一把抓住她的翅膀。 “你想做什么。” “帮助你摆脱痛苦。” 那张脸露出一个笑容，将一把剪刀扎进翅膀的中间，随着那条脊椎将灵魂剪断。 一旦天使犯了错，它的灵魂将会被变得邪恶，但是它依旧认为自己是善良的，受了这样的天使帮助的人类，一生将会是痛苦的。如果天使不能帮助人类，只有让恶魔来了。——《黑天使与恶魔》 夜晚，杜伟来到了何晓的诊所，何晓似乎不在房间内。他只有暂时等待着，医生的办公桌上是录音笔和就诊资料。 杜伟走到桌子前无意的翻开那份就诊资料，上面写着马苗苗三个字，他愣了一下，继续往下翻。这是一种心理病症，术语是孟乔森综合症，喜欢制造疾病，甚至会变得爱撒谎…… “抱歉，去了一趟厕所。”何晓从门外走了进来，杜伟迅速关上文件。 “没关系，我们要聊什么？” “你想聊什么？”何晓在他的对面坐下。 杜伟看着他想了想：“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信任的人骗了我，并且想要杀掉我。” “很多人不相信梦境，可是它会反应一件即将发生的事情，只要你相信他。” 凌晨时分，警局的人还没有休息，沈志强日夜不停的守在监控前。丘爱出事那天的监控被人摧毁过，所以一直没有找到线索，现在技术部正在还原，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组长，监控还原完成了。”一个人冲了进来，兴奋的说道。 “真的！那我们快走。”沈志强来了精神，跟着那人离开了房间。这么多天的成果终于可以收到效果了，只要有了那段监控，就一定能找出凶手。 早晨八点半，警车停在了一处平房前，“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我们包围，现在立即放出人质，举手投降……” 而屋内，“杜伟，你说过你相信我的。”马苗苗和眼前拿刀的男人僵持着。 “没错，不过那是在我看到你的病单之前的事。你就是一个小骗子。”杜伟显得有些失控，他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 “什么病单？我没有病，这是他们的阴谋……” “你够了，我不会再相信你的，小骗子。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你想要杀掉我吧。” “你的妄想症越来越严重了，我根本不会害你，那也只是一个梦……” “你姑姑是你杀的吧，因为她想要治好你的病。”杜伟又一次打断了她的话。 “没有，我不会杀她的。”两人在房间内争吵着。 外面的人已经停止了喊话，“现在是什么情况？”复杂调查丘爱案件的沈志强赶了过来。 “他们好像在争吵，我准备冲进去。”已经全副武装的警察说道。 “先别冲动，喇叭给我。”说着沈志强便接过了喇叭。 他朝着屋子高声喊道：“杜伟，凶手我们已经找到了，不是你，你现在可以出来了，我们会帮你洗脱嫌疑，只要你……”话还未说完，房间的门便被打开了。 警车前的人看着那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举起了手枪，在他手中的刀落到地上的那一刻，警察立即冲上去将其制服住。 那段被摧毁的监控上出现过两个人，一个是杜伟，一个是马苗苗。杜伟离开丘爱的房间后马苗苗跟着进去了。只不过马苗苗进去的时候丘爱已经被杀掉了。 杜伟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丘爱和他的交流让他认为是想要谋害他的人，在受不了这种压力的情况下，他选择在那个晚上将丘爱杀掉。只不过这件事后来他没有了印象。 而马苗苗是一个喜欢撒谎制造疾病的精神病人，根据精神科医生分析，那天晚上她可能是被姑姑叫去谈话，因为丘爱一直在想办法和彭天海治疗她的病。但是进入房间后她发现姑姑已经死了。 之所以没有报警是因为姑姑一直不相信她的话，现在姑姑的离开反而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后来发生的事情，只是两个有着精神病症的人构成的谎言世界，那些与丘爱死亡有关的人，都被他们编成了谎言中的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