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屠瑞宁8
毕竟张云鹤是闻名于世的大才子，于文学一道上，还真是有那么些别人比不上的才华的。 一般这种才华横溢的文人一般都会有无比糟心的现实生活，所以他们才能将自己的一腔热血和苦闷放在文学上，发泄出来。 比如现在，张云鹤竟然也因如今婚后生活的不如意，写出了一首象征意义极强的诗歌。 里面带着诸如 “雷电啊——” “劈开这苍茫的大地——” “照亮这灰暗的天空——” “焚烧这人间的罪恶——” 这般的诗句，屠俊生这个没有什么文艺细胞的人觉得这写的也忒是直白了些，不过如今国内正在提倡白话文写作。 张云鹤的这首诗寄回国内之后，很快地就被人发表在了报纸上，除了得了十几块大洋的稿费之后，张云鹤又赢得了不少人的捧赞。 屠俊生也莫可奈何，这就是大环境造就的，也不是谁能以一己之力就能对抗的。 得，自己还是去做个充满了铜臭的商人好了。 唔，也许还会是个医生。 人么，毕竟是需要个好名声的，所以自己的诊所应该每周有一天是举行义诊的，这能收拢不少的人心。 生活在费城，华人的地位甚至比起黑人都不如的这种现状让屠俊生除了叹气之外，恨不得去弄死这帮自大的白猪们。 可惜啊，他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有自己的责任需要承担，所以除了冷眼瞧着之外，屠俊生也无能为力。 当然，这个社会，只要有美元，你就能过的很好。 这一点，屠俊生恰恰是可以满足的，如今的屠俊生，在好几大笔的存款分散了开来，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有足够的钱财，可是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的话，那就是一桩悲剧了。 屠俊生目前的状况便是如此，这个世界上，似乎哪儿都不安全呢。 屠俊生一直都没有什么安全感，在这二三十年代，就更加地没有安全感了。 即便是强大的美国，似乎也不能保障自己的财务安全。 拿到了美国绿卡的屠俊生也没有一下子就让自己成为大富豪，开了个小诊所，中西医结合的那种，至于生意么，他现在好清闲就是了。 除了免费义诊的那天之外，就算是不大相信华人的白人，也会因为贫穷来接受自己的义诊。 当然，义诊不需要钱，可是药还是需要钱的，相较于正规医院的高昂费用，他的小诊所即便上就是收个成本费。 不过尽管如此，屠家诊所还是赚的盆满钵满便是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过来捣乱的，不过除了有警方震慑外，屠俊生自己一手的好功夫将几乎两百斤的壮汉给扔了出去之后，他这里就清净了许多。 屠瑞宁除了完成自己的学业之外，听了父亲的建议，也三不五时地会跟着自己的同学们出去玩，参加个舞会之类的。 似乎是发现了自己妻子的改变，越发地时髦起来了一般，张云鹤这些日子越发地黏着屠瑞宁了。 当然了，家里左一封电报，右一封书信地催促他回国也是让张云鹤着急的另一个原因。 渣男若是浪漫起来，其实是很容易让人侧目的。 张云鹤一副浪子回头的模样，黏着妻子儿子，再不然，送朵花儿之类的，总之让大家都称赞他浪子回头。 不过屠瑞宁的表现就有些让大家觉得看不过眼了，就算是云鹤做错事了，不过现在他已经改好了，难道你就不能给他机会，重新来过吗？ 一日夫妻百日恩是一说，再者说了，你如今还有孩子呢，难道不能够为了儿子，就再给他一个机会吗？ 屠瑞宁听着一位略微年长的，带着几分富态的太太的这番说辞，虽然还挂着笑容，不过很淡便是了，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礼貌性的， “我当初大着五个月的肚子，口袋里身无分文，若不是我父亲突发奇想前来费城看我，恼不得沈太太您如今已然没有机会和我说这一番话了。再者，我的儿子如今已经近两周了，他至今没有抱过孩子一回，这样子的丈夫，您说，我能将就吗？我记得您也是有两个女儿的，如果今天遇上这事儿的是您的女儿……” 那位长辈笑容勉强，两人又略微地寒暄了两句，算是不欢而散。 不过好在，自此，前来说情的人少了许多，让她觉得清闲了许多。 熬不过去的张云鹤终于决定要回国了，父亲已经发了不少的加急电报了，他觉得再不回去，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了。 至于学业，他能追着女郎跑来跑去将近一年，也没见他有多么地焦急自己的学业。 说起回国，他又想起了已经嫁人了的冯思思，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如何，洛洪亮是否对她呵护有加？ 这么一想，张云鹤对于回国其实也没有那么抵触了。 回去就回去吧，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再见到冯思思呢！ 张云鹤堵住了来去匆匆的屠瑞宁， “我打算近日回国，你呢？” “自然是留在费城，继续我的学业，好好儿地照顾念恩。” 屠瑞宁现在在面对张云鹤的时候，已经十分地平静了，一点儿情绪波动都没有也不可能，至少是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去激动了。 “你有没有打算和我一起回国？” 张云鹤还是忍不住地开口问道。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等将来毕业之后再说吧。” 屠瑞宁心想，自己也许这一辈子只怕都不会回去了。 “那，那你好好儿照顾孩子，记得要。。一点儿！” 对此屠瑞宁冷笑一声，然后不做任何回应便是了。 夫妻俩，曾经也算是恩爱过的两人，这次的算是彻底的分道扬镳了。 搭上了回国邮轮的张云鹤这是第一次乘坐又脏又乱的三等舱，作为一个很少吃过苦头的大少爷来说，这种生活简直是无法忍耐的。 不过可惜的是，他现在身上身无分文，就只能继续地这么苦熬了。 屠家也不会让人在这种事情上面诟病，不过张云鹤买船票的钱大部分都花在了给自己心目中的白月光买了礼物，一瓶如今上流社会女性人人都追捧的c香水。 所以剩下的钱就只能买三等舱了。 漫长的旅行，糟糕的居住环境，张云鹤最后病倒了。 到了上海之后，他甚至病的人事不省了，最后还是屠瑞诚看在曾经同学一场的份上，替他请了个西洋大夫，这才算是勉强地保住了自己的小命儿。 旅途加上养病，大半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云城张家如今已然大变样了，张老爷已经退休在家了，话事人是家里的二少爷，自己的庶弟。 从小到大，张云鹤基本上就没有正眼瞧过这位庶出的弟弟，对于他来说，庶出的弟弟还不如自己身边的老仆来的亲切呢。 可惜的是，现在的张老爷，老到无法掌控局面的时候了，张家的宗族因为利益之故，直接地让张云鹤的弟弟成为新任族长，领导张家继续前进。 至于身为继承人的张云鹤么，反正他现在在国外求学，不是吗？再者说了，张云鹤自决死路，竟然得罪了自己最大的后台，屠家，这让张云鹤的弟弟简直快要笑死了。 他和老王联合起来，然后用奉上了张家三分之一的产业，换来了屠家的支持，他觉得自己的胃口不大，屠家也没有触及到自己的底线。 自己将来偏安一隅，屠家不过是为了替自家姑娘出一口气，这些产业最后，自己只要出钱赎回即可。 老王对于这个提议很感兴趣，既然老爷说了这里的一切让自己看着办，他自然是不能让主子吃了亏才是呢。 双方一拍即合，张云鹤回到了云城，这才发现，自己从没有正眼瞧过的弟弟已经强大到了自己无法匹敌的地步了。 作为一个感性柔弱的诗人，才子，张云鹤除了哭天抢地，除了日夜诅咒之外，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张老爷想让他借助岳家屠家的能量，然后夺回属于他的那一份产业呢，可惜的是，除了颓丧地喝酒骂人之外，他的儿子，竟然毫无作为。 这让对长子寄予厚望的张老爷情何以堪？ 送去念新学，送去国外留学，攀上了上海的大家族，可是到头呢？ 竟然连属于自己的家业都守不住，张老爷受不住这种打击，殊不知，更大的打击还在后头呢。 屠家的王管事送来了屠俊生让人写好的离婚协议书，张云鹤本不想签，可惜的是，屠俊生手上有他和温云云还有冯思思之间的往来的书信，上面不少露骨的东西。 张老爷看了之后都觉得脸上烧的慌，最后张云鹤只能签字，上海最大的报纸申报上刊登了两人的离婚宣言。 “因为性格不合，感情破裂，两人协议离婚，日后男娶女嫁，互不干涉，孩子归女方抚养。” 此事一出，震动了很多人，大家都在称赞张云鹤，为了开启民智，做出了这般大的牺牲。 似乎是受到了这种鼓励，颓丧的张云鹤离开了云城，宣城自己要和自己充满了封建腐朽的家族决裂，丢下了病中的老父弱母，一去再也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