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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5.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救她

    1715.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救她

    描写监狱里的情景以及囚犯在里面的心情,最知名的莫过于迟志强的那首《愁啊愁》:愁啊愁,愁就白了头,自从我与你呀分别后,我就住进监狱的楼。眼泪呀止不住的流,止不住的往**,二尺八的牌子我脖子上挂呀,大街小巷把我游。手里呀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监狱里的生活是多么痛苦呀,一步一个窝心头。手里呀捧着窝窝头,眼泪止不住的往**,犯下的罪行是多么可耻啊,叫我怎能抬起头。离开了亲人我失去自由,泪水化作苦水流,从今后无颜再见亲人面,心中增添无限忧愁。

    尽管现在由于社会矛盾加剧,导致刑事案件增加,犯罪嫌疑人也增加不少,有些地方的监狱也是人满为患,可是绝大多数人都不了解监狱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囚犯在里面是怎样生活的。因为传统思想作祟,在许多人眼里,关进高墙里面的不是罪大恶极,也肯定都是十恶不赦,至少也是对社会有威胁,坏到极点的人。其实并不然,现在透露的那些错判错关的案件,很多不过就是冤假错案的典型代表。里面有一些人的犯罪的确是性质恶劣,动机明显,对社会伤害极大,但更重要的是绝大多数囚犯的犯罪却是因为不懂法或是一时**而造成的后果,当然还有没钱没势的、走投无路的、被逼无奈的不得不为。

    监狱就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就是依照《刑法》和《刑事诉讼法》的规定,将那些触犯法律的**关在里面执行刑罚,通过对**实行惩罚和改造相结合、教育和劳动相结合的原则,努力将**改造成为守法公民。在高墙里面,狱警是管理犯人的负责人,而囚犯则是接受惩罚和改造的对象,在这样两个互相对立的群体中,最大的争议就是中国现在的监管体制、监管制度以及监管干警的本身素质的建设是否能把一个做过错事、犯过罪行的人重新改造好。可现在的传闻是,监狱是个坏人进来会更坏,好人进来就会变坏的地方,这就问题严重了。

    但是,内地的监狱绝不像那些描写狱中故事的港台片里形容的那样乱七八糟,黑道猖獗,黄赌毒泛滥,甚至连打死人也没人管的。内地相似的情景要么发生在看守所,要么发生在边远地区,而一般而言,监狱的待遇要比看守所好多了,除了监舍的硬件,还有监狱的伙食也要好的多,最重要的是监狱的干警比看守所的那些管教素质高,经历的也更多,**也没有那么错综复杂,由于实行军事化管理,无论是环境还是生活都很有规律,不像看守所那么混乱,自然也就没有那些令人谈虎色变、**霸道的所谓狱头。

    在现在的中国最重要的无非就是有权有势,如果没有,就一定要有钱,如果既没有权又没有钱,那就必须有关系。这一点在监狱里同样如此。犯人刚进去的时候,狱警通常都会对新犯人比较凶悍粗暴,一些体罚也在所难免,其用意当然是为了树立自己的权威。至于在这以后对这个新犯人的态度,一是看外面的人怎么打点(包括找关系、走路子,当然也包括塞钱等等);二是看犯人自己在号子里面会不会做人。谁都知道,监狱里的生活最考验自己做人的艺术,而在外面学会的其他技能在高墙里面基本上派不上用场。

    梁姐经营长风酒家已经好些年,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自然是轻车熟路。只不过刚进来的时候一门心思想提起申诉,因为那个小鲜rou的耗佬和她达成的口头约定是中转而不是储存,那些从墙缝里找到的**和沅江码头小船上装的那些化学原料药她根本不知道。可是她的一次又一次的申诉材料最后都石沉大海,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把她关进了小号。那是一个只有几平米大小的单间,除了铁门上有一小口,整个监舍没有一扇窗,武陵是个**的城市,号子里一年上头阴暗**,水泥地永远像刚泼过水,墙角有青苔,墙壁上都长着绿毛,甚至挂着水珠,长久呆在那里,不得风*性关节炎才怪。好就好在女老板仅仅在那里呆了两天就想明白了,头上三尺有神明,今天的所有一切都是自己作恶多端所酿成的恶果,于是就明白了,她是罪该应得,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救她,她注定会在这座武陵监狱的女狱区的号子里终老一生的。

    其实,监狱里的生活*有规律的,颇有些军事化的感觉:早上天刚亮就起*,起*后必须先和部队一样叠好被子,穿好衣服,坐在凳子上等待狱警来打开监舍的铁门。然后是按照监舍的顺序,安排囚犯轮流出去洗漱和上厕所,再回到自己的号子里去吃早饭。每个号子都有一个室长,到了开饭的时间,首先由室长到监舍外面的走廊去把12个人的饭菜打进来,饭菜都是用塑料桶装的,然后再逐个分给号子里的每个人。

    吃饭当然没有餐桌,只能趴在各自的*沿吃;为了预防意外,当然不用筷子,吃饭只能用调羹;吃饭的时候就可以看出区别来:那些入狱之前生活舒适的、品位高一些、或者有洁癖的就会在*上铺张报纸,而其他的那些人则不讲究这些规矩。吃饭时间是有严格规定的:早餐包括起*、收拾个人卫生和上厕所必须在一个小时之内完成,中晚餐则各只有半个小时,所以不可能文质彬彬的细嚼慢咽,每一口饭都几乎是囫囵吞下去的,所以大凡蹲过号子的人吃饭的速度都是很快,似乎已经不会品尝舌尖上的味道了。

    武陵监狱位于武陵市北郊万金障,座落在白鹤山麓,南靠风景秀丽的柳叶湖渡假区,西面是占天湖,一条柏油路直通省道。这座监狱原本是一座围堤造田的农场,后来变成了一座汽车改装厂,再后来,监狱开始实施监企分离,监狱与轻型汽车厂实行狱厂分设,监企合一的管理模式宣告结束,但那座汽车厂依然是监狱的工厂,更是男犯人的劳动改造之处,而女监区的那些女囚犯干的活很杂,既有手工活,也有技术活;既有织毛衣、钉扣子、十字绣,也有缝纫衣服、还有流水线的包装产品,基本上就是从早忙到晚,等到晚上从工作区回到号子里都已经累极了,熄灯号吹过,所有的女犯人都会很快**梦乡。

    囚犯口里所说的号子不大,12个人一间,6张上下两层的铁架*分别摆靠在墙壁两边,每人所有的一张凳子就放在*前,除此之外,号子中间就只剩下很窄的一条通道,这就是梁姐和她的那些女同窗生活的地方。在梁姐的印象中,对于生活在一个简陋狭窄的空间感到满意和舒适的似乎只有嫩伢子。他*喜欢梁姐给他指定的那间就在梁姐的卧室隔壁、里面只能勉强放下一张铺着被褥的竹凉板和一个几乎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小柜的板壁房。那个半大小子冲着梁姐一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梁姐根本不知道嫩伢子读给她听的是刘禹锡的《陋室铭》。

    同监舍里的同窗有的判得轻的,一两年就出狱了,有的判得重的,表现好一些、争取减刑,待个五六年也会出去的,只有梁姐是个例外,她在那间号子成了老资格。虽然没有直接从事**交易,可是因为数目**,影响极坏,经过刑事调查、刑事诉讼等等一系列过程,法院果断地判了她一个死缓,到了这个女监两年后摘了死缓的帽子,改判无期,然后开始争取减刑,又过了三年才再一次摘帽,改判有期徒刑20年;又过了三年,遇到抗战胜利七十周年大赦,又减去两年,可即便是这样,她知道自己出狱的希望也依然遥遥无期。

    女犯人进了监狱以后老公提出离婚的,男朋友提出分手的,父母提出断绝血缘关系的可谓比比皆是,算不得稀奇。有的女人痛苦不堪,难以接受,哭闹自杀的都有,可是更多的却选择心平气和,无怨无悔的接受,在高墙里面那样的环境里,很多的女人都变得很坚强,因为她们很清楚,监狱是不相信眼泪的。可是梁姐打死也不相信,外面会有男人前来探监,想破了头也想不到会是谁。狐疑的走到接见室里更是吃了一大惊,那个个子高大、眼光敏锐、表情刚毅的大男人她根本不认识,就有了些奇怪的问道:对不起,我有些眼拙,请问你是谁?

    你是梁姐吗?城市改造前,临沅街的那家长风酒家是你开的吧?看见梁姐茫然的点点头,那个大男人就隔着那块钢化玻璃的隔板笑了一下:是的,我们是没有见过面,但很多年前我就已经知道梁姐的大名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王大为,梁姐肯定没听说过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