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6.洗碗女工
1676.洗碗女工 南正街最盛大的仪式就是百家宴,有了什么重大事情,各家女人在家里烧上几个拿手菜,男人从家里将自家的桌子搬出来放在那条石板路的街心,孩子们再帮忙搬几条板凳和座椅;每一家都那样做,就会一家一家相连,就能在那条历史悠久的老街上形成一道可以被列入吉尼斯记录的长长的宴席。吃饭喝酒吃菜倒是其次,重要的是一种欢乐热闹的气氛,重要的是展示南正街人的团结一致、相互提携的传统美德。 不过这样的大场面现在并不多见,即便不是因为随着物质的丰裕、思想的解放带来的人情日益淡薄,即便不是因为商品社会、经济观念带来的时间紧张、人心浮躁和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别说要家家户户忙着做几样拿手菜,就说把那些桌椅板凳搬上搬下就叫人够呛;加上还得在二十四号楼有号召力,自己忙活半天,响应者寥寥,是不是也很尴尬?所以即便是依然保留着百家宴的习俗,可也是寥寥无几的。 可是王大年本来就是那些南正街人的宝贝,只要想一想那个哇哇落地就死了娘,是南正街的大妈大嫂用自己的乳汁喂养大的,是那条街的老少爷们*在头上、牵在手里、抱在怀里长大的,不说什么吃百家饭、穿百家衣、穿百家*,叫所有人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就是长大以后在外面风生水起的混得不错,却要回到家乡重新创业,不仅让那些南正街人见证了他所创造的那些奇迹,更重要的是他时时刻刻都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回报大家,就不能不叫人为之感动。所以,还没经过那些大佬太婆的合计,给罗汉的婚礼办一次百家宴就已经呼之欲出、势在必行了。 中国人有一自己的特色,就是聚餐无酒不欢,而餐中饮酒最讲究的就是排定坐席。峡州的规矩是面朝大门的为上席,天官牌坊的规矩是面对那个牌坊中间石柱的为首席。有些规矩各地都一样,老者、长者或者是珍贵来客坐首要的上席,然后是按照双方亲朋好友的辈分分配席位。南正街有些与众不同之处就是,这条街的男人不分老幼都能上席,而女人不管是什么辈分,除了被称为太婆级别的以外都不能坐在酒席上。当然抗争过,也反抗过,可是一点效果也没有,连那个妇以夫贵的首长夫人赵敏也自我解嘲地说:没法子,谁叫我们都是南正街的女人呢? 南正街的那些陈规旧俗太多,比如严格禁止自家的子女上席,否则被视为不尊;如果不是在酒楼饭店设席,**员自然就是那些参与帮忙的男人和女人。于是在席间就可以看见一些奇观:那些平日里油头粉面的政府官员、耀武扬威的商业大鳄、赫赫有名的社会名流、貌美如花的*级美女、叱咤风云的女强人、腰缠万贯的小富婆都变成了忙得团团转的**生,即便平日是自己的晚辈、下级,可在酒席上只要那些人一举手就得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点头哈腰的听候指示。 那个漂亮的江梦涵做梦都想着在那样的公开场合中,把那个平日里不是对她阳奉阴违,就是懒得理会的小帅哥王志勇跟着她的指挥棒转,却被那个喜欢她的李嫣然在**打一巴掌:小江豚,你算不算二十四号楼的人? 她回答得飞快:不算! 那个在都市系列长篇小说第一部中被王家老三称作妖精的李玉如一笑:住在二十四号楼还敢说不是这里的人,说得好,那你是不是王家的女人? 她犹豫了一下,脸红红的在回答:也不是! 小江豚,清醒一点行不行?你以为你是谁?这里的规矩是除了来宾和太婆以外,所有的女人都不准上桌!刘晶晶也在发笑:做点好事行不行?死皮赖脸的住在我们家里蹭吃蹭喝干什么?心甘情愿的给我们家当钟点女工为什么?信不信我把你刚才说的话给小囡囡的哥哥说一遍,我们的小帅哥不立马将你扫地出门才算怪呢! 江梦涵不得不承认那些王家的女人说得对,只好噘着嘴不再说话,可是一转眼功夫,大家就发现,原来人又长得好看、又对这里熟悉,加上仪态万千,最适合当礼仪小姐的她居然戴着塑胶手套,和王志勇蹲在角落里当洗碗女工去了。 南正街的规矩很多,比如,在酒席上,主人要先给首座上席酌酒,然后依次倾倒,知客先生发了话才能开席;喝酒的时候,下辈要先给桌上的长者或者客人敬酒,否则被视为不敬;在桌上的酒没有喝完以前是不能吃饭的,否则被视为犯(饭)上作乱;在酒席进行中,长辈没有离席,下辈不能先退席,否则被视为无礼。这些都是必须严格遵守的。 王茂林和邱老师从澳洲飞到日本的时候,得到消息的山田胜男和滨江亚月早就在东京机场恭候了。邱老师自然对那个清秀甜美、而且一往情深的山田美智子十分满意,初来乍到,就要那个日本女孩子给自己行大礼,还要她直接叫她mama:一看你就是被罗汉欺负的命,这也叫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过要是受了委屈就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在山田家里,王茂林还见到了在羊城的时候就见过的那个日本领事馆的领事,人家口口声声说是山田先生的老朋友,其实不过是个幌子,双方都知道对方的底牌,领事变成使馆公使级参赞,就是官方注意到他的重要性;而王茂林依然是一个脾气很固执、态度很鲜明的平头百姓,只不过是王家五兄弟的唯一长辈,人家的外交官和他亲近,不过就是想借助私人感情促进中日友好的愿望,多一条交流沟通的渠道而已,自然相谈甚欢。 被那个在都市系列长篇小说第一部中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杨婷婷说成是王家的一张天牌的王茂林是个急性子,在山田家准备的家宴上还未酒过三巡就率先提出开始讨论婚礼举行的时间,山田先生熟悉老黄历,那个参赞也是中国通,很快就把日期给定下来了。就是那个第一次见公婆的山田美智子有些羞答答的:是不是还得和弘谦哥哥通个气呢?
通个屁!王茂林拒绝的很豪爽:我们家老幺就是一个牵着不走、赶着倒退的**,不过好就好在对长辈决定的事情除了乖乖执行,连个屁也不会放的! 可是峡州的酒席分很多种,最有名的就是老九碗和四八席了,不过峡州周边的土家人饮酒,则不讲究喝酒和吃饭之间的次序,既可以边吃边喝,还可以饭到一杯酒,饭后一杯酒,与汉族的风俗大异。待客之道也很有特色,总的说来就是装叶子烟,喝烤罐茶,吃坨坨rou这三部曲。日本人对那些规矩都很感兴趣,约定婚礼当天吃老九碗,第二天吃四八席,那些土家族的餐饮文化等到他们到周边旅游的时候再去领略。 日本人没想到等到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结束之后,天官牌坊的又一阵鞭炮响过以后,那些南正街人像变戏法似的在楼下的空坝上摆上了密密麻麻的桌椅板凳、也端上了层层叠叠的自家菜,天官牌坊外的四辆箱型货车的后门打开了,里面全是酒,白的红的啤的色的,王大年的那个澳籍华商的二哥和那个赫赫有名的三哥居然成了搬运工,带着一帮南正街的头面人物开始在每张桌上摆酒,而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开始给各位客人端茶递烟。 那些被这么戏剧性的变化弄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日本客人被恭恭敬敬的领到了摆着大大的圆桌面的头席上,从肖德培的介绍中得知迎接他们的是南正街空前盛大的百家宴,就有些欢喜若狂了。参赞是个中国通,当然是知道李白的那首《将进酒》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庆丰会接着念下去: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因为受到这么隆重的欢迎,自己的女儿也有了极大的面子的山田先生神采飞扬的把诗读下去: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老先生,听了他们背诗,我们是不是喝一杯助助兴?杨大爹向着山田美智子的爷爷提议着:我们这里不需要五花马,千金裘,就需要您的好孙女。 王大年就飞快地用日语翻译给老山田先生听,那个白发苍苍的老爷子就高兴地站起来,和杨大爹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