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7.受益匪浅
1667.受益匪浅 日本鬼子真的来了。 其实早在十六年前,在庐山脚下星子县那家电力招待所里,那个被王大年叫做王美智的山田美智子就告诉过他,他们家与中国的渊源可以一直追溯到抗战时期,当然她说的是对华战争;十六年后,住在东京山田家的时候,那个日本女记者进一步对他解释,当时她的那个还不满十五岁的爷爷、山田胜男先生的父亲曾经作为11军13师团的一名新兵不仅到过中国,也到过湖北,甚至还到过峡州。 她在给他介绍自己家与中国和峡州的历史的时候,他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山田家的榻榻米上,闭着眼睛、张开大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给他喂到嘴里的那些好吃的天妇罗,不过就是天马行空的想象了一下,一个个子不高、还满脸稚气得半大日本小子,端着一杆长长的三八大盖、上着刺刀、还挂有一面膏药旗在当时由峡州古城区围成的难民区巡逻的样子,如果加上一点日本军乐,就成了影视剧中的情节了。 王大年在日本很顺利的完成姚成功布置的清除任务以后并没有急于返回中国,一方面知道日本警方在知道被杀的那个中国人是谁以后一定会动作迅速,不仅会搜集那家鸟园居酒屋的相关监控视频资料,也会检查案发那几天离开日本的中国人;另一个方面,既然知道山田美智子仅仅因为当年的那点感动就苦苦等候了这么多年,不答应她的期望于情于理都不对,再呆几天给两个人更多一点了解的机会未尝不可;当然,他也不能肯定自己是否近期还会来日本,所以顺便拜见一下自己日本干爹的一些亲戚和这个未来的日本老婆的一些闺蜜很有必要。 他当然也会去拜见山田先生的老父亲,那个已经八十多岁的日本老兵不仅既然健在,而且身体和精神状况都很好。就是没有住在东京城内,而是住在山梨的甲府乡下一座很有些年头、但不太大的庙宇里。没有出家,不过就是寄宿而已,这在日本很寻常,就和中国的寺庙尊严大气,而日本的寺庙则大多很平民化一样。那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端端正正的坐在软垫上,很高兴、很有自豪感的接受王大年对他的*头膜拜。 那个日本老兵明显很满意自己的孙女苦心等候的那个中国小和尚的登门拜访,也很满意的看见当年的那个小和尚已经长成一个大男人了,就杵着一根竹杖带着王大年在那座寺庙的甬道上遛弯,坐在寺庙的小亭里品茶,他会问起峡州现在的发展,还会用日语提及一些地名,王大年听不懂,山田美智子也翻译不过来,他突然想起老先生说的就是峡州话,那些地名就是音译,一下子就变得兴奋起来。 他们在谈话中不仅提及过南正街、云集路、二马路,也说过东山、南津关,还有他曾经驻防过的黑虎山。王大年很真诚的邀请他在身体好、天气也不错的时候回中国和峡州去看看:実はとても便利で、それにあなたも孫娘後には中国の生活の場所。」(日语:其实很方便的,再说也可以看看您孙女以后要在中国生活的地方)。 因为听说王大年曾经是中国的僧人,那座山田美智子的爷爷所在的那座寺庙里的住持就留王大年吃饭,不过就是两三样小菜、一碗豆腐汤而已。还会请他谈谈中日两国佛教的区别。 在王大年看来,日本佛教,经圣德太子提倡之后,国民都能领受佛法,并各自努力提倡;而在中国,时而是佛教兴盛、时而是道教的崛起,时而还有天主教不可一世,在传承上就有些断断续续。日本佛教之所以能有进无退的原因,来源于政教一致,以佛法施于朝野、充满全国,而在中国,儒家为治国之本,佛教却以闭门自修为职志,道不同不相为谋。同时,日本佛教不仅保存其精髓,还适应现代的需要,渐变其古风而期普及民众,而中国的佛教则试图将一切都恢复到隋唐间佛教发展的鼎盛时期,不顾这样的复兴之路是否能够真正实现。 那个住持就说出了受益匪浅的中文。 即便是后来离开了日本东京,王大年无论是为公为私还是很忙的。所以他就得墨尔本、京城、申城、羊城、江城都去一趟,向所有的大佬通报关于他与那朵日本樱花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也不得不在星城的韶山北路20号的省委家属大院里的一栋小楼里极不情愿的又当了一回家庭厨师:那栋楼是属于他四哥王大力的,而坐在餐桌首位的却是那个经常神*见头不见尾的姚成功;即便是回到了峡州,办公室里也经常看不到他的人影,不是应酬就是拜访,不是开会就是考察,要不就在公司旗下的那些矿区到处转悠,这是他收集第一手资料的主要途径。 山田美智子在那段时间里依然留在那个岛国,女人出嫁、尤其是要嫁到另一个国家,需要准备的很多。她与她的弘谦哥哥之间每天当然会通电话,她会报告自己的准备情况,告诉他王茂林和邱老师对她这个日本儿媳妇总体上还是很满意的:当然主要是因为我的忠贞不移和一心一意的守候。也会告诉他,王家的那两个前辈、也就是她的公公婆婆突然飞到日本来见她这个幺儿媳妇就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不仅是山田先生和滨江女士回国参加接待,还有大使馆的官员也前来问候:我这才知道弘谦哥哥有两个当大官的哥哥。 女人就是女人,虽然知道王大年很忙,也知道很多时候两人之间私下通话不方便,就常常在网络电子邮件上给他留言,当然主要是吐露自己的思念之情:你我今生本来就注定要有这样一场等待。和记忆有关,和你有关,和爱情有关,和我一个人的想念有关。在十多年等待的日子里,在每一个无望的年头过去的时候,我知道我的心,早已幻化成雨丝,**在红尘之中。每一丝,都有对你深深的依恋;每一丝,都有我对弘谦哥哥nongnong的温柔。我相信玉林大师的话,你也逃不过思念的劫!
王大年给她这段话的评语就是:即便是过了十六年,王美智依然还是一个文艺女青年,加上又有些文化,还是个记者,就有些喜欢小资的矫情。不过那种等候真的是很感人的,所以矫情就矫情吧,你有这个权利。看见没有?给你的邮件上有一个附件,那是我在几个哥哥嫂嫂的强迫下写的一些乱七八糟的回忆,有你过去知道的,也有现在才知道的,当然还有你亲身经历过的。开始写的时候,并没有想过给谁看,但你既然看见了,即便不满意,也请不要后悔,和你说的那样,我们都逃不过思念的劫! 当然不满意,人家不过就是个虎牙妹,有你写的那么野蛮吗?当然很后悔,要是你在东京的时候让我看见这些回忆,非得好好打你一顿出出气,人家的情窦初开就不应该得到善意的回应吗?山田美智子的回复依然显得理直气壮:弘谦哥哥所写的虽然大部分是事实,可有些语言是胡编乱造,那些感人的细节也全被省略,所以写得既不全面又不准确;人家当年还是个初中女生,有你写的那么厚颜无耻、大言不惭吗?弘谦哥哥有那么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吗? 王大年的解释是:本来是写给南正街的那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和王家的几个哥哥嫂嫂看的,又不是写给你看的,凭什么要顾及某些细节和你的感受? 弘谦哥哥读的是中文系,知不知道你写的这些回忆属于报告文学的范畴?她在侃侃而谈:报告文学的基本特征是新闻性和文学性,特点则是真实性,形象性和抒情性? 知道日本女记者是读新闻专业的,知不知道文学性和抒情性都是艺术加工提炼的代名词?他在微信中和她开玩笑:朕乏了,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臣有本上奏。那个日本女孩子的回复却是一本正经的:我的公公婆婆去见了我的爷爷,邀请他在我们大婚的日子的时候,也重回峡州一游,我的爷爷居然满口应允! 就是为了那个老日本鬼子要来,二十四号楼才有了那堂关于中日关系的辅导课,也才好好地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