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十九节镶入骨髓的痛

    几乎是一晃而过在贺明珍的面前，待她反应过来，许小鹏已经跑了出去。

    “小鹏”她急忙跟着跑出去，只是，出了门口，他的车已经出了别墅的大门。

    贺明珍站在门口，望着徐徐关上的大门，为今天自己的行为默默地点了16个赞，李玉莲除掉就对了。

    因为案件的重要性，当晚，刑警队的所有警员都在加班。

    从蜀景小区顺着李玉莲上公交车的路段，一直在跟踪查监控。

    因为路段较多，等查到酒楼的那条街道的时候，监控戛然而止，因为那里没有监控。

    线索到这里中断。

    朱丽靖从蜀景小区回来，将短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对张兵说了后，张兵决定带人去酒店找老板，然后看看有没有服务员看到过李玉莲。

    朱老太太一直在警局没有回去，这几个小时，她比谁都煎熬，几十年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徒弟，现在却命在旦夕，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朱母陪着她，傍晚的时候，朱父也来了，见老太太坐在那里不说话，身为儿子，他不止一次劝朱老太太先回家等消息，一直坐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

    但她坚持坐在这里等消息。

    “老奶奶，我在这守着，你先回去，有消息我第一个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朱老太太缓缓站起来，七八十岁的老人，一把捂住嘴哭了起来，走了出去。

    朱母和朱父赶紧后面跟着。

    剩下朱丽靖坐在那里，失声痛哭，眼泪止不住的掉落，杨蜜和小梁坐在他不远处，情况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许小鹏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三个人的这副场景。

    他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外看着。

    到了凌晨十一点钟，张兵那边终于传来消息，酒楼的一个服务员从洗手间出来，恰好看见一群又高又壮的女人从楼梯上下来，架着一个像是睡着的女人，因为特别瘦，在一群高壮女人群里便显得格外显眼，张兵给她看了照片后，服务员当场就肯定的认出是她。

    关于那群又高又壮的女人，服务员只听到其中一个女人喊另一个女人丁艳，便没有更多的信息了。

    张兵将这位服务员带了回来，准备调取通过名字一个一个的筛选，目前在路上正赶回来。

    算是一个好消息，十二点多的时候，张兵到了警局，通过名字开始一个一个找，让服务员辨认。

    公民身份信息库很多叫同名同姓的人，但是，张兵觉的这个办法虽然笨，但是，可实行。

    数据库显示，叫丁艳所有同音同字谐音不同字的字足足有三千多人。

    一个一个来辨认，难度比较高，张兵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和服务员熬了整整七个小时，在辨认第3401人的时候，终于，服务员一眼在电脑上认出了叫丁艳的女人。

    张兵纵然连续加班一天，但是，此时，他的心里是激动的，立刻派人去抓丁艳。

    此时已经七点多钟了。

    也是巧，警察去抓丁艳的时候，从她父母那里知道她刚收拾行李走了，说是旅游去了。

    一众人便开始去抓人，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汽车站里，成功的抓到了她。

    带到警局已经八点多了。

    她原先是死不承认，但得知有人见到她了，也看见她们一群人将李玉莲从楼上带下来，她便沉默了。

    “丁艳，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的证据，你不说话，还是出不了这里的，如果你坦白，就是戴罪立功，罪责会轻一点，自己好好想想，不为自己，也要为你爸妈想想。”张兵站起来，拉开门，她的爸妈站在门口走了进来。

    丁艳看到自己的爸妈，终于痛哭流涕起来：“警官，我是第一次，李玉莲被我们扔进了死水湖里。”

    张兵猛吸一口气，想着多半已经去了，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觉得无比凄凉。

    走出审讯室，看向局长，张兵开口：“审讯出来了，说……说是扔进了死水湖里。”

    “什么？”朱老太太直接昏厥了过去。

    “妈”

    “老奶奶”

    “老夫人”

    众人一声惊呼，赶紧将朱老太太送进了医院。

    …………

    朱丽靖迈出门口的时候，恰好看见许小鹏站在那里，他在里面坐了十几个小时，许小鹏在门口也站了这么久。

    谁也没开口。

    坐在一辆车上，只有后排的两个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那哭个不停，前面两个人很安静。

    到了死水湖，已经是中午了。

    车子停在湖边不远的地方，看着深绿色的湖水，如此平静的没有一点波澜，每个人的心情都很低落。

    两个女警官押着丁艳，让她指扔李玉莲的地方。

    现在警局没有管别的犯罪人，也没管谁才是幕后真凶，只是想先找到李玉莲。

    “就在这里。”

    她指着，低头说道。

    “下水”局长下令。

    平静的湖面顿时荡起了涟漪。

    大家都静静地站在那里。

    直至搜救队在偏近湖中心冒出水面，警员露出水面：“局长，没有。”

    “再找。”

    一直找到搜救队筋疲力尽，直至傍晚，几乎都搜出了一遍，没有。

    “丁艳，你说的是真话吗？”

    丁艳立即回答：“是真话，我们几个一起扔到这湖里的，还用小石头装进长袋子里，绑在了她身上，的确是这里没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

    “先带回去，抓捕剩余的犯罪嫌疑人，隔离审问。”天色黑了下来，这个地方又有侵猪笼的背景，很多奇异怪事，大家自然不敢在晚上住在这里。

    所有人都上了车，只有许小鹏站在那里未动，他看着这湖面，从昨晚一直紧绷压抑的情绪突然失控了，痫入骨髓的痛，让他顿时泪流满面。

    朱丽靖通过车窗看着他的背影，心如刀绞。

    前面的警车呼啸离开，只剩下最后这一辆车，

    静候了十几分钟，许小鹏终于转身上车。

    一路上，谁也没开口说话，跟来的时候基本无二区别。

    到了蜀景小区，杨蜜和小梁从车上下来，两个人挽着彼此的胳膊，走进楼层内。

    到家门口的时候，门底的灯光，让两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

    “蜜姐……”

    “开门。”

    小梁有些胆战心惊，但还是打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李玉莲躺在沙发上睡着的场景。

    两个人攥紧手慢慢的走进去，杨蜜轻轻喊了一声：“阿莲姐……”

    李玉莲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唔了一声：“你们回来了。”

    小梁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惊天动地的喊道：“大姐”

    被她的气势吓到了，李玉莲坐起来，看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李玉莲拍了拍沙发：“坐下，我慢慢的跟你们说。”

    两个人坐在她身旁，耳边传来她的话：“我也以为我死了。”

    “大姐，我和蜜姐，丽靖以及警队的，都去了死水湖，去打捞了一整天，都没找到你，你怎么逃出来的？”

    “我最害怕的东西反而救了我，不知是幸运还是悲哀，小梁，给警局打电话，告诉他们，我回来了。”

    “好，我现在就打。”小梁拨打了警局的电话，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警局，张兵和大家终于松了口气，将注意力转移到抓捕剩余的犯罪嫌疑人身上。

    “阿莲姐，你的意思是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救了你吗？”

    李玉莲点头：“水鬼，死水湖以前是男女通女干侵猪笼的地方，难免有冤死的，救我的是一个命运很悲惨的女人，死了二十多年了。”

    杨蜜一声惊呼：“原来真的有水鬼，小时候，天刚下过雨，地上好多泥，我们村里有一对姐妹俩去河边洗脚，双双掉进河里都淹死了，打捞上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脚踝处都是青紫的手指印，都说是水鬼给拖下去当替死鬼了，我们都不太相信，没想到，还真的有水鬼。”

    “见到之后，我也是这么想的，原来真的有。”

    “对了，大姐，你知道吗？听到那个女人说将你扔进了死水湖，丽靖哭的泪流满面，看来，丽靖是真的爱大姐你。”

    杨蜜附和道：“是，我亲眼所见，不过，许小鹏今天也在死水湖那里站了一天呢。”

    “……”

    三个人坐在那里说了好一会儿话，直至被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打断。

    “谁啊。”

    “是我。”听到是朱丽靖的声音，李玉莲站起来，去给他开门。

    当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紧紧地抱住了她：“阿莲。”

    她鼻子发酸，泪涌泉出：“丽靖。”

    “回来就好。”他松开她，伸出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

    李玉莲低头：“你怎么会来？”

    “是张对长给我打了电话，是谁要害你？”

    “不知道，我到了酒楼的203房间，里面十几个五大三粗的女人，接着便被迷晕了。”

    朱丽靖闻言：“一定是贺明珍，九点多的那条短信，是她用小鹏的手机给你发的，将你骗过去的，还说什么只是对你说说让你别纠缠小鹏，然后你们就离开了酒楼，阿莲，若她知道你没死，有可能还会继续害你，你，要不搬家吧？”

    “我已经打算好了，张对长说，只要我破了顾小娇的案子，就奖励我二十万，到时候我付一套一室一厅的首付。”

    “我给你先买一套，你搬进去住，行吗？”

    她拒绝：“丽靖，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我不想欠任何人的东西和人情，这样，我会有心理压力，老奶奶还好吧？”

    “是老奶奶第一时间感应到你出事的，说给你的符不仅是可以挡鬼用的，还是护身符，符失去效力，就能感受到你是用了还是出事了，老奶奶哭了呢，听说你被扔进了死水湖里，老奶奶当场就晕厥了。”

    “我现在去看老奶奶……”

    手腕被他抓住：“阿莲，你好好休息，明天再去看，我到家让老奶奶给你通个电话。”

    “好，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朱丽靖捧住她的脸：“阿莲，只有你好好的，我才能好好的，你若不在了，我纵然活着，也如同行尸走rou一般，你明白吗？”

    看着他的眼睛，李玉莲点了点头，说出了两个字：“明白。”

    “好，我走了。”他的手离开她的脸，转身下了楼。

    李玉莲看向楼梯，猩红的烟头点燃着丝丝光芒，她知道，坐在那里的人是谁。

    心里仿佛踏过冰霜雪地，挪动脚步，转身关上了门。

    许小鹏将烟头掐灭，站起身，一步一步的顺着楼梯下去，一直走到东边。

    站在门口不远处站住，贺明珍小跑着出来，抱住了他：“都快十一点了，你去哪儿了？”

    他开口：“明珍，我累了。”

    贺明珍松开手，看着他朝着门口走去，也跟着追了上去。

    “小鹏，你怎么不进去？”看他站在卧室门口，贺明珍问道。

    他沉吟一声开口：“我今晚住在这间房，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完，便推开了之前李玉莲住的房间，门腾地关上了。

    贺明珍心里窝着火气，他这是想干什么？是在乎李玉莲还在乎的不够明显吗？

    愤愤之下，她回到卧室，门腾地给关上了。

    …………

    第二天八点多钟，快递员送来一个快递，是给李玉莲的。

    她打开邮件，里面放着一部崭新的手机，是最新的型号，名牌，价位在几万块钱以上，手机下面放着一个卡片，上面写着：上面定位十分精确，防水性能十分高，有阳光的地方就可以不用充电器自动充电，为了你的安全，为了我的放心，一定要收下，你的手机号码张对长给你从通讯公司补办了，我给你放在里面了，不要还给我，如果非要还给我，请你扔进你家的垃圾桶里，谢谢。

    落款是朱丽靖。

    上次送花这样，这次又是这样。

    他知道，她不会扔进垃圾桶的。

    杨蜜从后面伸出头来，说道：“阿莲姐，丽靖对你真心的好，这样的好男人打哪儿去找？”

    李玉莲点点头：“我赞同你的话。”

    “那你还不赶紧跟他在一起，被别的女人抢到了就不好了。”

    “能抢走的爱人便不是爱人，能抢走的男人便不是自己的。”她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身衣服穿上，头发披在肩膀上：“我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晚上可能回来晚一些。”

    “注意安全。”杨蜜叮嘱：“不要让我们为你担心。”

    “你们也是，走了。”

    她挎着包下了楼，走到早餐铺，赫然发现许小鹏在里面吃早餐，原本想买早餐的她也不买了，乘坐公车直接到了朱家。

    “昨晚老三对我说的时候，我还有些难以置信，阿莲，你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李玉莲笑：“老奶奶，多亏了那个水鬼，才让我得以逃脱，不过，我也答应她，会帮她，但要等顾小娇的案子结束后。”

    “看你脸色不大好，吃饭了吗？”

    “正打算等会去警局再吃。”

    朱老太太摆手：“不用等到那个时候，我让厨房给你做早餐。”

    说完便起身安排厨房。

    “老奶奶，那我就不介意了。”

    朱老太太笑了：“你就是我孙女，又是我徒弟，天天在家里吃，老奶奶也欢迎，反正吃一辈子的钱都有。”

    李玉莲抱住她的胳膊，轻声细语：“老奶奶，我昨晚听丽靖说你哭了，我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朱老太太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十张符：“拿着，你还年轻，坎坷和石头总会想方设法想让你栽跟头，但别怕，慢慢的踩平它们。”

    “嗯”她奋力的点头：“有老奶奶在，我就不怕。”

    “好孩子。”

    从朱家出来，已经九点钟了。

    到了警局门口不远处，竟碰见了徐蝶真。

    看见李玉莲，徐蝶真倒退几步，支吾道：“李玉莲，你是人是鬼？”

    “是不是看见我活着十分失望？”

    徐蝶真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跟你没关系，要是跟你有关系……你可不是拘留了……站在警局门口干什么，是不是很怀念被关押的日子？还想进去坐坐？”

    “难道我就不能路过看几眼么？跟你真没什么好说的。”说完，她便踩着高跟鞋上了自己的车。

    看着李玉莲走进警局大门，她立刻拨打了贺明珍的电话，压低声音问：“贺明珍，你找的是什么人，怎么李玉莲还活着呢？不是扔进死水湖里了么？”

    贺明珍难以置信的问：“什么？还活着？不可能的吧，明明说扔进湖里了，这样还不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