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二虎去哪了
夜里北风呼啸,冻得求凡和二虎瑟瑟发抖,口齿打颤,天气虽然渐暖,但要是在外边待久了还是会很冷,何况是过夜?二人便把包袱里的衣服取出胡乱套在身上,紧紧的依偎在一起才有了一些暖意。二虎倒还好些,身强体壮能撑得过去,可求凡就没那么轻松了,他本来身子就弱,今天又被那和尚狠狠踹了一脚,很快就病倒了,二虎不敢耽搁,将自己的衣服脱下几件盖在求凡身上,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起身消失在夜色中,求凡在朦胧中只听到了关家药铺这几个字,往后二虎说什么就听不清了,迷迷糊糊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求凡忽然感觉头顶一痛,似有什么东西砸了他一下,睁开眼时发现天已经亮了,阳光有些刺眼,街道上的人渐渐多了,各种吆喝声充耳可闻,在他身前站着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男孩,小孩见他醒了,往后退了几步,清澈的眸子闪出一抹惶恐,求凡冲小孩笑了笑,拿起地上的烤白薯,小孩也报以微笑,吸着鼻涕跑掉了。 除了有些头晕,求凡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发现二虎不在,这才隐约想起昨夜二虎去关家药铺给他求药一事,“怎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念头,坏了,那药铺伙计刁滑jian诈,非是什么好相与之辈,难保二虎不被他欺负。 求凡顾不得收拾包袱,急忙向关家药铺跑去。没跑多久,就累的满头虚汗,远远就看见那面绣着药字的白色幌子下围了许多人,求凡的心似要跳出腔来,奋力挤进人群,正瞧见五寸来高的门槛里积了好大一滩鲜血,一个年轻人直挺挺的躺在血泊中,在那人的胸口处插着一柄铁制的烛台。凝结的血已经盖掉了烛台原本的颜色,求凡像是被钉子定在了地上,动也不动了。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 人群中传来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求凡手脚冰凉,身体已簌簌发抖。 别人都在说,在笑,在感叹,只有他一个人在哭,哭的很伤心,恨不得此刻躺在地上的是他自己。 一旁的人对他投去诧异的目光,询问他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求凡恍若未闻,只是一个劲流泪。 正哭着,求凡突然发现哪里不对,那死尸的衣服虽与二虎的衣服差不多,又染了很多血,但他袖口却完好无损,求凡记得二虎的袖子上有一个补丁,难道是距离有些远看不清楚?求凡挤到前面,往那死尸脸上看去,虽也年轻但五官轮廓却和二虎相差甚远。死者非是二虎而是那个薛姓伙计。求凡眼泪也不流了,立时转悲为喜,旁边的人看他又哭又笑,以为他有什么疯病。求凡的心忽又提了起来,二虎去哪了?这人的死会不会和二虎有关? 就在求凡惴惴不安,胡思乱想的时候,只见从桌子底下哆哆嗦嗦的爬起一名伙计,这伙计姓宋,年纪也不大,一脸的惊恐状,面皮惨白,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天生如此,求凡认得这宋姓伙计,他比那死去的薛姓伙计早来了两年。性子却不像薛伙计那般蛮横跋扈。昨夜薛伙计在店前守更,而他则在里间睡觉,因相距不远所以事情的起因经过他也听到大半。 人群中有好事者问起缘由,宋伙计便断断续续的叙述开来。 原来昨夜子时,他正在床上睡得香甜,忽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因前店自有薛伙计应对所以他就没有起身,过了好一会,才听薛伙计咒骂着将门板打开,薛伙计问有什么事,那人说是来抓药的,但是没有钱,问能不能先赊账,听声音是个半大少年,少年的声音有些耳熟但他正睡得迷糊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那薛伙计自是不肯赊账,又逢那人搅了他巫山云雨的美梦,便骂出了很多难听之极的话,那人起先还争执了两句可是后来只是呆站着并不还嘴,那薛伙计忽起了作弄之心,蔑笑道:“赊药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乖乖的给大爷磕三个响头,大爷一乐就把药赏给你”。没想那人二话不说,立时跪在了薛伙计面前,“邦邦邦”磕了三个头。薛伙计心想这小子看着好人似的没成想却是个傻子,将那人戏弄了一番之后却又不舍得将药赊给他了,只听薛伙计阴阳怪气的道:“我方才是说你跪了我就把药赊给你,可没说跪多久,既然你喜欢跪着就跪到天亮吧”。说完,打着哈欠睡觉去了。宋伙计在里间听着真切,大骂这薛伙计卑鄙无耻,东家一向对人和善,曾教导他们凡遇到有实在难处的人家可以施舍一两副药或少收些银钱,如今这人不惜下跪求药必是十万火急,要是因此耽误了人家的病情岂不是抹黑了药铺的声誉?宋伙计打算披上衣服去看看,正要下地穿鞋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然后是砰的关门声,莫非那人走了?宋伙计想想也是,谁能受的了如此作践,想来那人定是气愤不过离开了,宋伙计懒得见薛伙计的嘴脸,又恋着热乎乎的被窝索性又脱了衣服重新睡下。哪成想到了第二天早上竟看见薛伙计躺在地上,烛台上的铁锥将他胸口刺了个大窟窿,血流了满满的一地,已是死的不能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