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6 喜悦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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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很快就好啦 在响若擂鼓的心跳声里,波西米亚身体紧紧地贴在墙壁上,暗自决定只要那人一露头,就立刻一拳砸进他的鼻子里去——就在她惴惴不安地等待门后黑影的时候,却听脚步声忽然在门内顿住了。 紧接着,房门“咔哒”一声被那人关上了。 虚惊一场——伴随着关门声,波西米亚的心脏也猛地落进肚里,长吐了一口气,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七八成。 “真是好狗运,他居然没出来。”笛卡尔精啧啧有声地说。 波西米亚白了它一眼。 从房门下亮起了一阵阵不断摇晃的光芒,应该是那人打开了手电。反正东西都已经拿出来了,波西米亚也不怕他翻;趁着这个机会,她一点一点地挪到了牛rou秘书的办公室里,一闪身钻了进去。 今晚一直在两个房间里来来回回,真是折腾得她精疲力尽——自从进了游戏,她的精力也降回了普通人的水平。 借着月光看了一眼被甩到地上的座钟,离天亮至少还有三个小时。波西米亚尽量轻手轻脚地锁好了门窗,坐在门板后,立着耳朵听走廊对面的声响——她不能离开这栋楼,只好等对方先走。 “……我觉得,问题的关键在于,为什么那个人会知道你的保险柜密码。”安静了一会儿以后,笛卡尔精忽然出了声。 “肯定是牛rou秘书呗,他不知道怎么偷看到了,又告诉了别人——” “不可能,你那个时候背对他,使劲把我往保险柜里塞,所以我正好面对着牛rou秘书的方向……” “你还分正面反面?你不就是一团吗?” “重点是!他一直背对着你,眼前也没有能倒映出身后影子的东西,所以他肯定看不见密码!” “生什么气嘛。”波西米亚咕哝了一句,“我本来还以为密码是SandyWinters的生日呢,毕竟1127很像一个日期……结果护照上根本不是这个生日。” 今晚连续有两个身份不明的人进来刺探了,一个人的目标是她,一个人的目标是牛rou秘书。看看那好几个塞满了钱的银行账号,似乎她这个典狱长身为公务员有点不大干净,即使有人来调查她,也没什么意外的……只不过,为什么还要调查牛rou秘书? “试着推论一下就知道了。目前为止,据我们所知,牛rou秘书只干过一件不太光彩的事,就是配合着格尔探员,让他有机会把犯人赫尔辛杀了。如果有人来调查,肯定是在调查这件事……毕竟他身上有调查价值的,也就只有这件事了,总不可能是要弄明白为什么他择偶标准这么低。”笛卡尔精仔细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不是现实生活,这是游戏,咱们主要考虑游戏给出的讯息就足够了。” 波西米亚没意识到被它刻意夹在中间的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此时怔怔地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都没说话。过了半晌,她才低声说道:“……那不是有点太快了吗?” “嗯?什么太快了?”笛卡尔精蓦地浮起来,“你有想法了?” 波西米亚却又不吭声了。她这一次似乎抓住了某个极为重要的线索,盯着地板上散乱一地的文件材料思考得很入神,甚至连笛卡尔精那一句嘲讽“你是不是内存不行,只能跑单线程任务?”都没听进耳朵里去。 几分钟以后,她低低地吐出了一口气。 没想到刚才笛卡尔精的那几句话,居然给了她很大启发;她的思绪顺藤摸瓜地深入下去,渐渐觉得迷雾开始散了,关键之处也一一明朗起来。 “你说话啊,你想到什么了?”笛卡尔精在她膝盖上飘来浮去,急得不行,“你知道对面是谁了?” “你自己去看一眼不也能知道吗?” “那还有什么思考的乐趣!”笛卡尔精呸了一声,“看见了答案却少了最美妙的思考过程,就像是饱腹而不识美食滋味一样。喂,你说话啊?” 关键时刻,波西米亚却没了声音。副本催了两句得不到回音,朝她一看,发现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难看了下来,骂了一声:“妈的!糟了!” “怎么?” “快——帮我把地上收拾一下——噢,对了,你一点用都没有,算了我来吧!”波西米亚来不及解释,急匆匆地把散乱一地的文件抓进怀里,又将椅子和座钟都归了原位;摸不清楚状况的笛卡尔精飘在半空中,望着她直发愣。 几乎在她刚刚收拾完的时候,走廊对面的典狱长办公室门就开了。波西米亚哪敢再犯一次同样的错误,不等走廊上响起脚步声,她早已一头扑向了窗边——窗外月光下,赫然立着一架高高的建筑用爬梯,正是刚才来调查牛rou秘书、反被她给砸了一顿的男人所留下的。 脚步声来到牛rou秘书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她也把文件都一股脑地胡乱塞进了自己胸口的衣服里,拉开了窗子,翻身爬上了梯子。直到门口响起了一阵哗啦啦的钥匙声,笛卡尔精才慌手慌脚地飘了过来,往窗外探出了一团马赛克,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他要过来?” 话音未落,波西米亚就站在梯子上一伸手,将窗户给唰地一下拉上了。当然,这挡不住一团马赛克般的笛卡尔精;它模模糊糊地从窗缝里“透”了过来,追上了往梯子下方爬了一段距离的波西米亚,抱怨道:“看不出来,你跟老鼠一样爬得这么快。” 波西米亚生怕刚才那一下关窗的声音落进那人耳里,此时哪有工夫理会它,手脚飞快,恨不得化作一条虚影;双脚一落地,她立即往旁边一闪身,贴在了一处凸起的墙壁后。 “那人在往窗外看吗?”她低声问道。“你看看,是谁?” 笛卡尔精浮在半空里,到底还是没忍住好奇,往二楼窗口里扫了一眼。“是旧皮鞋!是旧皮鞋!诶呀,居然真的是他,其实我早就隐隐约约怀疑这个老小子了——” “果然是他。废话少说,”波西米亚一点也不意外,喘匀了气,把衣服里快要滑下去的文件提了提,问道:“他现在走了吗?” “等等,窗户里还有手电光……” “我得赶紧进去,”波西米亚四下看了一圈,一咬牙,抬脚就绕过墙角,朝一楼大门跑去:“规则是要在楼内过一晚而不被人发现,我要是在外面时间长了,被游戏判定无效,可就冤枉死了!” 幸亏她决断得快,当她一头冲进一楼的时候,副本主持人的警告声正好刚刚响起。说来也巧,警告声一落下,旧皮鞋的脚步声紧接着就从楼梯上“哒哒”地走了下来——他大概以为楼内无人了,因此也不像之前那样小心,每一步都叫楼下的波西米亚听得清清楚楚。 “会议室!”笛卡尔精叫了一声,一人一副本赶紧钻进了会议室里。 站在会议室半掩着的门后,听着旧皮鞋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之后,波西米亚才松了一口长气。这个捉迷藏的小游戏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她接下来等着天亮就行——既然没有人知道她在这儿,就算真有人想杀她,自然也不会到这里来,她应该暂时是安全的。 “你现在可以说了,”笛卡尔精催促道:“你刚才发现什么了?” 波西米亚把文件抽出来,摊在椅子上,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 “SandyWinters这个人不太干净,跟在押犯的关系又很近,搞不好我这个角色,就是监狱内外联系的重要一环……调查局探员本来就是冲着这件事来的,再加上刚才进入我办公室的人手上又有枪,所以也不难猜到那个人就是旧皮鞋嘛。” “不过,他怎么有保险柜密码,又为什么会有钥匙?” “密码我暂时不清楚……不过钥匙嘛,很简单。”波西米亚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忘了吗?在旧皮鞋和秘书通电话的时候,秘书把话都说出来了,他说——‘你在隔壁房间待一晚上,钥匙都给你拿着’。” “等等,他是指医疗部里的那几个房间钥匙吧?” “我们当然会这么认为啦。”波西米亚面色不太好看,“因为那个狗屁秘书就是希望我误会他送过去的钥匙,只有医疗部门的……但事实是,他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办公楼的钥匙备份也一起送过去了。旧皮鞋拿到了办公楼钥匙,晚上才能过来悄悄调查我的办公室嘛。” “为什么要给他钥匙?” “他和旧皮鞋早就暗中有联系呗,说不定他就是旧皮鞋用来监视我的线人……格尔探员的死事出突然,他们俩恐怕谁也没有预料到。要我说,格尔探员这件事,牛rou秘书应该也是瞒着旧皮鞋的……真是个两面三刀的东西!不过旧皮鞋脑子倒是还蛮灵光的嘛,立刻就利用上了这个机会,对我的办公室下手了。下午搜过我垃圾桶的人,八成也是他!” 笛卡尔精想了想,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本来暗中有联系?” “也是因为钥匙。” 波西米亚朝会议室的门口努了努嘴:“你还记得牛rou秘书说过,他是怎么悄悄把旧皮鞋给锁进会议室的吗?他说他是一早就把钥匙插进去了,转着锁芯,趁着关门声就顺便把门锁上了。听着虽然合情合理,但是我越想越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刚才我想到另一串钥匙的时候,才突然明白过来。” “怎么呢?” “按照他的办法,锁门的时候固然不会被屋里的人察觉,但他总要拔钥匙的!门关好以后,拔钥匙那一声清清楚楚,屋里的人怎么可能听不见?尤其又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探员……” 波西米亚说到这儿,只觉胸口、喉咙,都隐隐有些不舒服,使劲咳了两声,继续说:“所以很明显,他肯定是对我撒、撒谎了——” 呛咳猛地严重起来,打断了她没说完的话——波西米亚一弯腰,从喉咙里涌出了一大口鲜血,洒溅在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