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意想不到谢司马
谢无奕在亲眼见证了弟弟谢安石被几次三番地游说“得赶紧成亲”,这种事情之后,偶尔也会庆幸还好自己有早早成亲! 随着他的弟弟谢安石年到弱冠,他的父亲,对于他的婚姻大事越发愁肠百结,难得会跟他愁眉不展地表示“无奕,你说这安石,这马上就年过弱冠了,怎的一点要成亲的念想都不曾有过呢?” 他见惯了平日里,总是谈笑自若的父亲,难得见他为着一件事、那般地愁肠九回,难免很是慨然!尤其成为父亲之后,他也越发能理解父亲的不易之处,他想他是不是应该要跟弟弟安石好好谈一谈!毕竟,他不愿意看到父亲因着弟弟安石的成亲事宜,而那般地愁绪如麻! 那一日,他乘弟弟前来看望他的子女之际,便悄然地立于弟弟安石的身后,略作沉思一番后,便循循善诱地开口道“安石,你看你的这些子侄都很讨人欢心的吧!” 他的弟弟谢安石、正笑容可掬地跟他几个子女在谈论得不亦乐乎,听闻他在身后突然出声,倒也没有被惊吓到,只是缓缓地转过身来,依旧如往昔那般从容不迫地开口道“诚然很是讨人欢心!” 他见弟弟这般回应,不由喜上眉梢地继续开口“安石,你看,这为兄的孩子都能这般让你欢心,只要等你成了亲、生了孩子后,你看到自己的孩子,才真正的能够体会到那是一种何等令人心情愉悦之事!”话已至此,虽然他看到弟弟谢安石依旧眉目淡然的样子、从而让他无法地继续谈论下去,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所以,你还是抓紧时间、赶紧给为兄娶回一位弟妹,也自然就能生一些自己的孩子!” 他的弟弟安石依旧心平气和地缓缓道了句“有劳兄长挂心了!”然后便没了下文! 面对这样的一个弟弟,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真的没有丝毫办法,毕竟他从来都不曾忤逆过他的意愿,他自是不好多做言辞! 他最终只能讪笑地表示“应该的、应该的!” 他虽然也很想帮父亲劝说弟弟安石早日完成婚姻大事,可是面对那般泰然自若的弟弟的时候,他一开口,便能很好地感觉到自己很是莫名的词屈! 他的父亲,大概也是如同他那般,到最后只能跟他倾诉一番他的忧心所在之后,无奈地叹上一口气! 直到有一天,父亲很是眉欢眼笑地跟他道及“安石这孩子,去了趟刘丹扬的府上之后,居然跟为父主动提及他要与那刘丹扬的舍妹成亲!” 他看着父亲如此欣喜的样子,不由也很是高兴起来!但是一看到父亲已然苍老的面孔、在说出这句话时,因着笑容满面而越发地皱纹肆意的样子,一时难免又很是心酸! 他知道,父亲能如此喜出望外的样子,全然是因着弟弟安石之前久久不愿成亲、而无比愁云惨雾所造成的!那样的一种独坐愁城之后,忽然被告知,所忧之事已被安然解决,他自是难免要欢欣鼓舞一番! 他恰恰是陪着父亲历经了这样的一种前后反差甚是明显之事,自是很能理解父亲当下的这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心境! 父亲在说完那样一句话后,又很是心满意足地表示“为父之前难免要为安石这个孩子忧心不少,他那般几次三番、轻而易举地就将为父所有的安排给推了去,我少不得要各种担忧起来,如今,不成想,他竟主动提及要成亲事宜,为父这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未了又甚是欣慰地捋了捋胡子,喜不自胜地表示“安石这孩子,还真是一个从小到大都不曾让人真正忧心过的孩子!” 他便跟父亲一样也很是心情舒畅地表示“安石这孩子,确实不曾让人真正忧心过!” 他那一刻,除了很是心旷神怡之外,难免好奇,那传闻中甚是娇蛮的刘丹扬之妹,怎么就一下子让弟弟安石给那般地定下了心来呢! 他在弟弟安石的成亲大典上,因为高兴,少不了喝得醉意熏然!然后,在弟弟安石过来给他敬酒的时候不由拉着弟弟的胳膊,喜不自禁地开口道“安石啊,你这可是成亲了,你都不知道,为兄这几年为着你迟迟没能成亲,少不了要担忧上几番,如今看你能顺利成婚,为兄这心里头不知道有多高兴!” 他的弟弟谢安石听他道完了这样一番话,竟难得地为之面色红了一红,十足慨然地作了一揖,笑容可掬地开口道“安石不该,有劳长兄多年的关怀之情!” 他便随意地扶起弟弟安石,依旧乐不可支地开口道“无妨,你我弟兄,自是无需道及那些,能看到你成亲,为兄已然很是欣慰了!” 弟弟安石成亲的时候,他的老友桓温受他的邀约也来到了成亲大典,他喜眉笑眼地跟桓温提及“早年,我还甚是担忧我这三弟的姻缘事情,眼看他这都快过弱冠之年却没有一点要成亲的迹象,难免要担忧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他从小就不是那种让人cao心的人,也从来没有做出过让人担忧之事,可正是这样的他,在婚姻之事上才更加让我们无法安心,毕竟他从来都是将自己的事情完成得很好的孩子!”他想了想又乐乐陶陶地道了句“想来,如此作为,好像从来就是我这三弟的风格!” 那一天,桓温只是安静地陪着他喝着酒,听他絮絮叨叨的念及有关他弟弟安石的种种事迹。仅仅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便是祝贺他弟弟安石成亲,之后,便无甚言语! 彼时,桓温已然是琅琊内史,而他一如当年,还是一介县令!虽然不存在要去一较高下,但他终归还是为着桓温的快速崛起而倍感欣慰!毕竟,他很清楚地知道,桓温那些年是如何地难熬过! 他那晚,虽然喝得酩酊大醉,但还是很好地发觉了,弟弟安石还未等到应有的时辰,便提前逃离了成亲大典的礼堂! 他看着那个悄然离去的弟弟的时候,莫名地很想笑,不曾想生性迟缓的弟弟,竟然在新婚之夜、难得地做出这般迫不及待地提前退离之事! 他又想起自己成亲大典之际,若不是桓温提醒他不要耽误吉时,他都差不多快要忘掉那一天他正身着大红喜服! 直到第二天,看着弟弟安石携了他的妻刘淼向他的父亲、母亲、他、他的妻等众人敬茶之际,他亲眼看到了弟弟安石看向弟妹刘淼的眼神,以及弟妹刘淼回看弟弟的神色! 那一刻,他忽然了然,弟弟安石为何那般笃定地想要快快与那刘淼成亲!只要他们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便可以很好地看到,他们各自的眼中再无其他的人和物,唯剩对方一人存在!只消看着他们两人往哪处一同出现,便能很好地看出何为一种“深情不寿”! 他早前还一直稀奇,弟弟如何就能那般安若泰山地面对着一次次地游说对象,又如何就能那般肯定而有焦急地就想要快快成亲!如今,看到弟弟这般急不可待地快速逃离现场,突然觉得弟弟之前的坚持应该都是对的! 他知道弟弟安石,从来都是那样透彻的一个人,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所喜所好!他不由想起自己,曾经也跟众人一般,难免要去催促上弟弟一番!现下想来,弟弟当时那般固执的坚守着,该是何等的孤苦无依!不由替弟弟当年的遭遇再次感到心酸,也为着弟弟坚守到如今的这种结果而倍感欣慰! 毕竟,他亲眼目睹了,弟弟安石跟弟妹刘淼之间是何等的鸾凤和鸣,也很好地看出他们是如何的伉俪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