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如果不爱
那是一个夏天，天气明媚的午后，周五下午，图书馆法学阅览室。 大二法学专业分班，他们五个被分到了刑法学班，授课老师就是程涛。 当时他们五人一组要做一个课题研究报告——安乐死问题法律研究，每人分工负责、各司其职。 秦钦、程蓦、李忱被分配到检索各国的案例和法律规定，何嘉负责PPT制作和撰写文章，徐梓扬负责整合资料和上台发言。 何嘉周六日忙于兼职，只能在没课或者体育课解散后跑到法学阅览室弄。 那天体育课解散后，何嘉抱着笔记本跑到法学阅览室做PPT，五分钟内，字没敲几个，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昨晚一月探班一次的大姨妈来看她了，腰酸不适得辗转反侧，后半夜才睡下的。这会儿困意来了，急需睡眠。 趴一会吧！何嘉在心里对自己默道。说完，直接趴在桌面上闭目休憩。 徐梓扬进来，见到这一幕时，眼波流转间，尽显温柔，如二月风情。 她总是把自己弄得如此精疲力尽！ 他曾对她说过，不要逞强，不要动不动就倾己所能为别人付出，留一些骄傲和心疼给自己。要知道，世间最凉的不过人心。 她淡笑答道，生活总是两难，再多执着、再多反抗，最终还是不得不学会接受，比起冷淡，还是希望自己能多一点温暖，成为一个有力量的人。人生本就是一场随遇而安的旅程，我没想那么多，一切总会成为过去的。 你看，她就是一个如此温柔且有力量的人，无形中总能带给别人希望，坚信再艰难的日子总会有尽头的。 一切都会成为过去吗？可要多久呢？ 徐梓扬坐在何嘉旁边的空位上，垂眸看向她，顾盼生辉的丹凤眼载满了不可亵渎的温柔。 这双肃穆逼人的双眸也只有在她不注意时才能毫无保留地将其柔和的一面展现出来。 只为此人！ 夏天午后的窗外，总是安静的，也总是夹杂着蝉叫鸟鸣的聒噪声。 这样的午后，总是能把回忆拉得好长好长…… S大周五下午学生们几乎没课，又因为接近周末，学生们大多数出去了，阅览室的人很少。 赤日当空，寂寂午后，树荫合地，光影斑驳，满耳鸟蝉声，静无人语。 徐梓扬想起了苏舜钦的，别院深深夏簟清，石榴开遍透帘明。树阴满地日当午，梦觉流莺时一声。 阅览室很安静，只有风扇旋转的声音和窗外的知了声和鸟鸣声，空气里弥漫着塑胶焦灼的气息。 阳光透过窗户射进室内，懒懒地打在何嘉身上，柔和的夏风轻轻地撩拨起窗帘，吹起了她耳边细碎的长发，随风而起，随风而落，美得恰到好处。 徐梓扬看了好一会何嘉，嘴角挂着极淡极温柔的笑意，连自己都难以察觉。节骨分明的手指放在键盘上，对着桌面上放着的文档敲字。 他在帮何嘉做PPT。上体育课的时候，站在最后排的他视线总是不自觉地落在她身上，从她瘦削的侧颜望去，她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好，没有像之前那般神采奕奕了，不知道是没睡好还是她最近打工太累了。 花了一个多小时，徐梓扬帮何嘉做完了PPT，偏头看向她，她依旧在熟睡着，想必是累坏了吧。手不自觉地伸出，还未触碰到她的脸颊，手又自觉地缩了回来。 此时的阅览室只剩下他们两个，头顶上的风扇嘎吱嘎吱地响着，与寂静的午后显得是那样地格格不入。 徐梓扬又打量了何嘉的侧颜许久，他的思绪很活跃，想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但不可否认的是，都与何嘉有关。 第一次见到她时，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如此在意一个人。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往后的几年，与他拍拖的对象长得如此像她，但也仅仅只是像她，却并不是她。 兜兜转转几年，才恍然发现，原来只有她才能令自己魂牵梦萦。 何嘉长得很美，不仅耐看的外表让人垂涎三尺，就连淡然的气质也能将人吸引不可自拔的漩涡中。 越看越着迷，徐梓扬的内心蠢蠢欲动，情不自禁地低头，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面容，又情不自禁地亲吻了下去。 轻轻地一触碰那抹柔软的嘴唇，徐梓扬的心脏狂跳不止，脚底的血液倒冲到头顶，情难自抑，想要汲取更多的柔软，那是占有的欲望在他心里叫嚣着……可他控制住了这股凌驾他理智之上的欲望。 喜欢是想占有，而爱是想守护。欲望是可以控制的，而爱却不可控制。 现在他对她的只是喜欢，如果不是爱，如果不能守护，那就止步吧。 无论的对感情，亦或其他，他就是这样理智清醒的人。 就在这时，徐梓扬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站着阅览室门口的程蓦。 程蓦好像看到了不该看的，尴尬地站在原地，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是该退还是该进，挠了挠头对徐梓扬笑了笑。 徐梓扬只是对他淡淡地点点头，像是得到许可了，程蓦走进阅览室，张口欲言。 徐梓扬看了一眼何嘉，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轻手轻脚地起身，和程蓦一同走出阅览室。 对于徐梓扬的细心和温柔，程蓦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几乎很少看到徐梓扬对谁如此温柔过，哪怕是他的meimei，也不曾这边小心翼翼地爱护着。 这大概就是喜欢吧。程蓦那时想到。 图书馆外面的走廊上，徐梓扬看向程蓦问道：“怎么了？” “李忱说晚上一起吃，叫上何嘉，顺便说说辩论赛的事情。我爸也来！“ 徐梓扬轻轻地点点头，“好，倒是同何嘉说！” “那……你帮我把这个毕竟拿给何嘉吧！”程蓦把手上的本子递给徐梓扬。 徐梓扬点点头，接过他手上的本子，转身走进阅览室，一抬头，刚好看到睡醒的何嘉坐在座位上，疑惑的美人脸上两眼迷离地看着桌面上的笔记本，右手滑动着鼠标，越往下看，脸上的表情越是惊讶。 见到这一幕时，徐梓扬嘴角微微上扬着，内心也不着急地温柔了几分。 她不过是睡了一个午觉而已，她的PPT怎么就做好了？难道她在梦里完成的？ 徐梓扬转身看向还未离去的程蓦，“今天你所看到的，是秘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程蓦愣愣地点点头，看向何嘉，“你不打算告诉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