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诏狱
第二天一早,秋明就备好果品小食,令廖化提着往诏狱而来。廖化已经换了一身装束,黄巾自然不敢再戴,头胡子也几乎剃光,还被鲍出用毛刷把狠狠刷洗一遍,现在全身皮肤白里透红,好象个刚剥了壳的鸡蛋。 汉家士子多有雅好男风的,京师之地更盛,这一路上廖化的尊臀可是被许多人吹过口哨了,吓得他紧紧跟在秋明身后不敢抬头,好象一只迷失在人潮车流中的呜咽小狗。 诏狱,是汉家皇权的产物,是天子意志的体现,不管你犯没犯法,只要触怒了天子,就会被剥去官袍投入诏狱。当然,能进诏狱也代表着一种待遇和地位,市井小民入不了天子的眼,也就一辈子进不了诏狱。 在西汉初期,诏狱可不是什么良善之地,不要说朝官郡吏,就是诸侯王子只要一进去不死也要脱层皮,而且审案之人揣摩圣意炮制冤狱,象司马迁、周亚夫、颜异,事实上任何法官都救不了他们。直到路温舒任廷尉奏曹掾时提出尚德缓刑,诏狱之中再无酷吏的存在,被送进来的达官贵人们至少能保证了一定的尊严,而且没有再听说被服毒被自杀等事件传出。 由于昨天的劫狱事件,廷尉府中如临大敌,侦骑铁卫进进出出,个个以怀疑的眼光审视着秋明一行。廷尉左监吴平一听秋明乃是皇甫嵩的学生,立刻迎下堂来道:“皇甫车骑威震宇内,廷尉府不敢有丝毫怠慢,特辟有单人独院安置,你要探视也是方便。不过王豫州罪在诬攀,十常侍都是恨之入骨,如今又有江洋大盗硬闯诏狱意图劫走他,却是不能让你见了。” 推开院门,秋明仿佛一下子从盛夏走进深秋,阴冷的檐壁,班驳的树影,都在提示着院里的老人已经远离了权力的中枢,已经成了个无公害的物体。 皇甫嵩静静地坐在一棵大树下,望着桌上的残棋久久不语,几片黄叶飘落他的肩头,为他凭添了几分萧索。他拈起一子轻轻拍在棋盘上,头也不抬地道:“则诚,你来了。” 秋明心情激荡,跪倒在地哭拜道:“不孝学生来迟,累老师受苦了。” 皇甫嵩笑道:“我如今吃也吃得,睡也睡得,比在军中时还胖了好些,怎么能说是受苦呢?” 秋明看见他头上白丛生,似乎一下子老了三四十岁,正要再说,皇甫嵩摆手道:“一直以来,不曾考校过你的棋艺,你且来看看,这局黑当如何落子。“ 秋明对围棋也是研究过几年的,闻言抖擞精神要在皇甫嵩面前露一小脸。棋盘上黑白棋子纵横纠缠,几欲迷人眼目惑人魂魄,不过秋明略看了看,已明白其中诀窍,指着右上方一条白龙道:“这里扑一手,可以做成个刀五之形,此龙一死,周围几块黑棋自然逃出生天,其势立破。” 皇甫嵩哈哈笑道:“不错不错,原来你还颇知棋理,我倒是有些小觑你了。”秋明摇头晃脑好不得意,就差在背后插上条尾巴摆来摆去了。 皇甫嵩看见秋明的表情,笑得更加响了:“这里做成刀把五,虽死气却长,而且旁边角上这个劫,却是打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