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高见
黑气中传来一个沙哑声音,道:“你是谁?敢管我闲事?” 李牧踉跄着爬起来,他面容扭曲的变了形,头发根根倒竖,身上的青袍片片褴褛,满脸的血污,那血水拌着冷汗如雨而下,再一看,他的右手竟然被硬生生的扭断,那血rou模糊的断臂处竟有丝丝黑烟冒出,凄惨之极。 他却什么话也不说,也没有扭头看伤口一眼,只是眼中闪烁着任何人也扑灭不了的火焰,脚步也越发坚定,走到那黑云的跟前,背对着逐渐远离的人群,钉子似的站在了那里,像一座巍峨雄伟的大山,任狂风暴雨也不能动其分毫。唯一的左手紧紧的把一把黑色的长刀缓缓的举到额前。脸上黑气越来越重,嘴角也不断流出血来,似乎已是难以支撑,但仍然强撑着不愿倒下。 一个人,一把刀,面对整个世界,也绝无退意。 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尽可能多的撑久一点,让这里的城民能够跑的更远。 正在疯跑的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鼓起勇气回头看了一眼,那是一幕令他终身难忘的场景。那男子的背影,没有一丝慌张,是那么坚定,残缺的断臂抹着一股异样的艳红,漆黑的长刀遥指苍穹,带着一丝决然和凄凉。忽地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猛的一热,有泪花闪动,那一刻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眼中只有这男子坚持的背影。他猛的回头,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加快了步伐赶上了前面的人群,只是那眼泪终究忍不住的夺眶而出。 黑云一阵蠕动,一道深红异芒在其中闪了一闪,刹那间官道周围,狂风大作,魔气大盛。那风呼啸而动,竟然平地卷起那栋李牧曾经待过的三层旅店朝着李牧当头压下。 李牧眼中陡然抹过一丝血样的深红,左手长刀猛然朝天一劈,一道弥天盖地的刀气陡然划破苍穹。 一声惊天巨响,旅店应声而破。无数砖瓦纷纷扬扬的落下,瞬间覆盖了李牧周围十丈方圆的空地。 “修为还不错嘛,嘿嘿,正好可以借你的脑髓一用,胜过那些草民千倍。”沙哑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夹杂着些须的兴奋和贪婪。 李牧脸色越发红艳,宛如要滴出血一般,那目光却依然坚定,心中的那股的信念不曾有丝毫的改变。一身青衣飘飘,有风吹过,白衣角吹起,仿佛下一秒就要飞上九天,但身影还是紧紧的站在那,任凭雷打不动。有谁知道拥在怀中被长刀掩盖住的手,手指紧紧的插进手心里,隐有血光闪出,还在微微的颤抖。 他的下半身深陷青石地中,坚硬的泥土业已没到了膝盖。深红的近乎发黑的浓血不停的从他嘴角流出,染红了周围的一片土地。 听到玄武的声音,他眼中掠过一丝凄凉之色,但在顷刻间便被另一种坚毅决然之色所取代。风,从身边吹过,千万年未曾改变。 下一刻,那黑云蓦然从天而降,瞬间淹没了整个大地。 在魂消魄散的前一刻,李牧分明看到了那个在黑云中翻滚腾跃,闪着一双深红血眼的玄武正对着他露出贪婪,丑恶的嘴脸。突然,那玄武化做了一条黑色的巨龙,仰天一声龙吟,朝着他电闪而下。 那一刻,他突然微微一笑,带着一种临死前的安详,带着身后万千个活着的生命,带着对无数人深情的思念和祝福安静的闭上了眼。手中的长刀哐啷一声掉了下去,直直的插进地里,发出铿锵尖锐的声响,竟是那么的凄凉。 ...... 龙吟声渐渐远去,黑云不再,阳光普照。 李牧仍然倔强的矗立在村头,背对着古老的官道,面向着巍巍的群山,那种姿势没有丝毫的改变,那股坚强在风吹云压之后依旧那么浓烈。 只是……他的头不见了。 那颗曾经高傲的头颅如同风一样消失了。 浓黑的血依旧汩汩的从断颈处冒出来,带着些须的热量。 那把黑亮的长刀也静静的插在他身前的土地上,寒光幽幽,犹如一座不倒的丰碑。 东方天际,红日冉冉升起,天色大亮。霞光飞舞,金光万道,染红了黛蓝长空。 魔界中部,一座雄伟的城池遥遥雄矗,红墙如带,迤俪绵延。城头高楼,旌旗飘飘,猎猎招展。东西南北四条交错纵横的官道绵绵延伸入城,构成一副迤俪的画卷。 雪月城——魔界京城,四海之都,乃是仅此于东部东合走廊的第二大富庶繁华的城市。据说此城纵横百里,彩楼高插入云,车马如龙,人潮似海,满城烟柳,夹道秋槐,飞檐流瓦,金碧辉煌,骏马香车当街纵横交错,美女如云满楼红袖招展…… 然而此时,从西面的官道上飞来一快骑,迅如奔雷,蹄声得得。只见那马上骑士身披精亮黑盔,弯身紧伏在马背之上,依稀可见他背后插着三根鸿翎羽箭,狠命的挥舞着马鞭抽打着马臀。当真是马蹄如飞,一泄千里。 在离城墙还有数十丈之地时,那黑甲骑士突然腾空而起,直冲那城墙上飞去,抽出背后的羽箭,对着城墙上巡逻的士兵大声道:“大风郡急报!魔蛟王归天!” “大风郡急报!魔蛟王归天!”一时间,满城之上都回荡着骑士凄厉的叫声。 魔宫内,众魔将面如死灰的看着神色冷酷的韩寒,神情激动,双目含泪。透骨的冰冷,如置身深深冥界的冰狱,十几个木然的男人,不能置信的听着那久久回荡在城中的声音。 死一般的沉寂,弥漫在幽冷魔宫之中,久久不散,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 雪月城,魔宫大殿。 李牧去世,到现在足足十二个时辰了。这段时间里,早有不知名的人将李牧的尸身送到了京城,帝释天等人将李牧的尸身火化,收藏在了一个骨灰瓮中。此刻,这个青花小瓮,就安静地放在他手边的案几上。 帝释天凝望着小瓮良久,轻叹一声,转开了目光。想起初次见到李牧凄惨无比的尸身的场景,虽然没有亲眼在现场看到一切,但他完全可以想象到那个场面的悲凉。李牧就这样走了,这个曾经与他同甘共苦数百年的汉子就这样永远的消失了。就在两天前,李牧还争吵着主动请缨前往大风郡巡视,那时的英容笑貌至今仍历历在目,而如今他却只能对着冰冷的骨灰瓮轻轻的念叨一声“大哥”了。 两天前流云城的变故发生后,韩寒一直缩在自己房中,至今没有出来。魔界的大小事务都交由辛汉臣和他代为处理。 他依稀记得十二个时辰前,当韩寒听到李牧去世的噩耗时,那个放眼天下几乎无所畏惧的男子,竟然都如失了魂魄一般,神情恍惚而悲凉。整个人失魂落魄,一个字也没有说,空洞着眼神很茫然的走着,走着走着,竟然直接撞到了坚硬的石壁之上,以至让额头都流下了鲜血。而他,竟也毫无知觉一般,缓缓转过身子,脚下依稀有些踉跄般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脚步声从旁边响起,打断了帝释天的思绪。他抬起头来,瞧见陈可欣的身影如幽灵一般飘了进来,站在他的身旁,却没有直接看他,而是向他身后的房间望了一眼,低声道:“韩大哥还没出来吗?” 帝释天缓缓摇头,目光温柔如许的看着凌艳娇嫩的俏脸,心想如今在魔界,大概也只有她敢叫韩寒一声大哥了。 陈可欣秋波流转,幽幽的看着那个青花小瓮,玉容含悲,默然不语。 帝释天怜惜的叹了口气,突然内心一阵冲动,一把抓住陈可欣柔若无骨的玉手,深深看进她的美眸里,深情的说道:“燕妹,如果有一天我也象大哥一样死掉了,你会不会伤心流泪?” 陈可欣娇躯一颤,回头娇嗔的白了帝释天一眼,俏脸上飞起两朵红云,玉手轻轻一抽,却怎么也抽不出来,不由急道:“你这呆子说什么傻话,快放手啦!” 帝释天嘿嘿一笑,却怎么也不肯松手,正待说话时,忽地,从他背后那座门扉之处,传来了轻微的声响。 门,缓缓打开了。 陈可欣和帝释天身体一震,连忙转身看去。 简朴的木门缓缓向内打开,发出低沉而轻微的“吱呀”声,带着几分往日沧桑,也许是在诉说着主人的悲凉。一只脚,从那个房间里轻轻踏了出来。韩寒的身影,慢慢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一如韩寒一贯的生活,尽管魔宫建造的金碧辉煌,然而他的卧室却十分的清淡简陋,一床,一桌,一椅,似乎就是他全部的家当。 陈可欣和帝释天默默地望着,那个恍如隔世的男子竟然显得如此苍老,一头黑发竟然白了一半。那丝丝黑白相杂的头发无风轻摆,似乎在诉说着主人心中的悲凉。 帝释天的声音不知怎么,突然变得沙哑而迟疑,就连他自己听到,也在怀疑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声音:“魔……尊,你还好……好吗?” 韩寒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微仰起头,深深呼吸。 陈可欣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看着这个曾经在心目中无比高大的男子刹那间如此的凄凉落寞,感觉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韩大哥,你……你的头发?”说话到后面,不知怎么,她忽然想起马云,声音竟是一阵哽咽。 韩寒双肩微颤,但很快平复下来。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虽然沧桑与悲凉依然刻在他的脸上,但眼眸之中,却已有了淡淡光芒。 “我看起来老了许多吧。”他竟是这么的说了一句,嘴角轻动,有微微的笑意,可是那其中,却满是苦涩。 “李牧走了,他的头也不见了,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韩寒突然转头看着陈可欣和帝释天,轻轻的叹息道。 陈可欣和帝释天心中顿生悲凉,垂下头不敢再看这个苍老的男人。 韩寒再一次的深深呼吸,吐出胸中之气,眼光转动,片刻后落在帝释天手边案几上,那一个青花小瓮之上。 “这里面的是……哦,是李牧的骨灰吧。”他淡淡的声音听起来竟是那么的平静。 陈可欣和帝释天微微点头,目光凝处,那青花小瓮闪烁着淡淡的幽光。 韩寒默默的拿起青花小瓮,放在手心里一阵缓缓的抚摩,良久,轻轻的叹息一声,转而将小瓮交给帝释天,转身向殿外走去。临出门前,突然转头说道:“让大家都记住了,他是个英雄。”说罢,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大殿之外。 冷清的大殿之上,陈可欣和帝释天默默的注视着那个青花小瓮,谁也没说话。 忽然,一阵风吹过,青花小瓮发出嗡嗡轻响。 雪月城西郊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林中深处有一小屋。这小屋相当奇特,因为它并不是由砖瓦砌成,而是全部由树藤草蔓编织而成。 屋前草地上有一个绿衣壮汉迎风而立,碧颜白发,全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绿光之中。此时他正横笛嘴边,悠扬吹奏。 笛声清越幽婉,高旷疏淡,时而急促如林风簌簌,时而舒缓似泉水潺潺,令人闻之尘心尽涤,烦忧俱忘。 一曲终了,余音缭绕,穿梭于山林碧野间久久回荡。 绿衣壮汉将碧玉笛斜插于腰,微微一笑,对着那满山的翠竹碧松说道:“魔尊,这曲笛音如何?” 此事甚奇,这漫山遍野除他之外的再无一人,却不知他这话究竟对谁而讲。 山野肃静,只有风吹叶响,鸟语不绝。一阵短暂的沉寂后,忽然,有话声幽幽飘来,“族长此曲,高旷悠远,清雅飘忽,即使是我这不懂音律的莽夫也都心旷神怡。” 话声中韩寒黑衣如墨,衣袂飘风,宛如幽灵般的从树林中走出来,英俊无匹的绝世容颜上含着淡淡的忧伤。 原来,那绿衣壮汉不是别人,正是妖族族长天狼。 天狼默默的看着韩寒良久,突然叹息道:“魔尊一夜之间白了半个头,想必是为李牧之死吧?” 韩寒微微一怔,似乎有点惊讶天狼也知道此事,道:“族长也知道此事?” 天狼点了点头,目光中闪动着莫名的精光,缓缓的道:“玄武终于再无顾忌了,魔界危也。” 韩寒为之动容,踏前一步,朗声道:“韩某正为此事而来,族长有何高见,不妨一说。” 天狼的眼角微微抽搐,深深向韩寒望了一眼,淡淡的道:“魔尊的修为似乎仍没有什么突破?” 韩寒脸色一黯,隐隐间流露出一丝无奈,旋又淡淡的道:“要想参透神境恐怕不那么容易,韩某业已修炼到笔魔诀的最后一重,却苦于无法打破瓶颈,是以修为一直徘徊在上位皇级。数十年了,韩某早看透了,能不能成为魔神此时已经不重要,只要我魔界能够平平安安,即便我韩某一辈子也参透不了神境又有何妨?” “魔尊能想透这一点委实不易,成神靠的是机缘,万事强求不得。”天狼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佩服之色,又道:“你还在等马云吗?” 韩寒闻言一震,看了天狼一眼,微微点头道:“老弟与韩某情深意重,肝胆相照,我的事就是他的事,他的事也是我的事,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他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容不得别人有丝毫的怀疑。 “你可知道即便马云能来也并非是玄武的对手?”天狼双手负背,目注长空,隐隐间透出一股贯穿天地的雄浑气势。 韩寒目光深沉,冷冷的道:“这点韩某自然明白,玄武有天戈戟相助,如同黑魔神亲临,老弟虽为真神,却也难挡玄武的黑魔气,普天之下能应付得了黑魔气的就只有那传说中的光明圣剑了。” 天狼微微一怔,讶道:“那么依魔尊之意,马云似乎拥有那把光明圣剑?” “不错。只是老弟手中的那把剑还不是真正的光明圣剑,他自己取名为青雾剑。这把剑当年被黑魔神封印,至今仍未能恢复其本来面目,只要能解开剑上的封印,或许我们还有一线成功的希望。”韩寒微微苦笑道。 天狼哑然失笑道:“魔尊可知那剑如何才能解开封印?” 韩寒露出古怪的神情,油然道:“很简单,灵魂祭奠。” “灵魂祭奠?”天狼喃喃的念了几遍,突然想到什么,惊道:“魔尊似乎想以身试剑去破除那剑上的封印?” 韩寒神色有些落寞,苦笑道:“除了这样,我似乎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天狼神情一凛,目光闪动,问道:“万一你的牺牲并不能换来圣剑的苏醒呢?又或那圣剑苏醒后并不认主呢?” 韩寒嘴角一阵抽搐,缓缓的道:“顾不了那么多了,与其让玄武这么嚣张下去,还不如冒险的试一试,只要有一线成功的希望,我就不会放弃。李牧已经死了,我不希望再有第二个人。”他的声音萧瑟凄凉,饱含着悲伤。 天狼微微颔首,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深深的体会到韩寒平静的表情下却是深心处疯狂的怒意,它是那般强烈,几乎令他为之窒息。 “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万一真收拾不了玄武,那只有用最后一招了.“天狼低低的一叹,也不知是不是在安慰韩寒,总之他的神色看上去十分怪异。 韩寒看了天狼一眼,似乎要看穿他的心思一般,沉默良久,突然笑道:“族长所言极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也许那玄武真的不堪一击。”他知道天狼此话定有隐情,但他也没有追问. 天狼与韩寒两人相互看着,突然同声大笑。 豪放的笑声久久的回荡在山野之中,惊起飞鸟无数,却充满了苦涩和悲凉。 一天后,雪月城东面城楼上,锦旗飘飘,彩带飞扬,一片肃静。 巍巍城楼上,一个漆黑身影,远远地眺望着地平线,负手而立,一动不动。他有着一头奇异的黑白相间的长发,迎风飘舞,狂野的气息如潮涌出。他身后肃立着一排面容冷酷的威武大将,神态恭敬的望着身前那个高大的背影,在他们眼神深处,似还有深深的一丝欣慰。 韩寒眺望着天际,面寒如水,头也不回的说道:“佛界的高手离这里还有多远?” 话音未落,人群中立有一人排众而出,恭敬的道:“启禀魔君,佛界派来的高手应该离京城不远了,昨日他们就到了丰原郡。”此人清雅脱俗,颌下留着三寸灰须,正是九王之一的魔元王辛汉臣. 韩寒点了点头,又道:“中部地区的撤退事宜都吩咐下去了吗“ “都已经吩咐下去了,微臣已经派了监察使前往各郡监督地方的官员.微臣还在京城附近的几个郡建造了大批的临时房舍,相信可以接纳许多的移民.“辛汉臣不慌不忙的答道,神色从容自若,面带微笑,似是早已胸有成竹. 韩寒心下甚感满意,赞许的道:“汉臣不愧是宰相之才.“ 众将闻言均感一惊,皆因韩寒极少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夸赞一个人,甚至还说出了”宰相之才”这样的话,一时间众人无味陈杂,各怀心事.与辛汉臣有兄弟之谊的帝释天,陆玄等人自然替他感到高兴,但诸如毒娘子,洪雷和狼无影这些外系将领却暗自警惕.韩寒虽然封了九大魔王,却从没设立过任何有实权的中央官职,一旦辛汉臣当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那么他们这些外系将领还得听从辛汉臣的指挥,这对于毒娘子,洪雷等这些在沙场上征战了大半辈子的人来说委实很难接受. 辛汉臣闻言却甚感惶恐,当即跪伏在地,恭敬的道:“魔尊谬赞,汉臣愧不敢当.“他深谙为臣之道,自然知道有些夸赞是绝对不能轻易接受的. 韩寒眼中陡然闪过一丝精光,不可置否的淡淡的道:“起来吧.“顿了顿,旋又说道:“毒娘子,你去前面看看佛界的人来了没有“ “属下遵命!“应声而答的是一个身材高挑有如男子一般的美丽女子,满头的秀发用一条绿色的丝绢兜在脑后,眉心中央长了一颗红色的美人痣,玉容冷酷,美眸犀利,是一个典型的冰山美人.她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后就飞了出去,瞬间消失在地平线上. 有风从遥远的地方吹来,撩起韩寒的黑袍猎猎飞舞,那头黑白混杂的长发却如磐石般岿然不动,显得十分诡异. 众将满眼期待的看着地平线,心中既兴奋又紧张,毕竟是佛界派来的高手,只是不知那所谓的佛界高手实力到底怎么样,毕竟魔界和佛界已经几万年没打过交道了. 天地相连处,巍巍蓝天,碧空如洗,白云悠悠. 忽然,一个黑点出现在天际处,转眼间就到了城楼面前,却是那刚刚去打探回来的毒娘子. “启禀魔尊,佛界高手马上就到了.“毒娘子恭敬的对着韩寒说道. 众将看她那副样子脸不红,心不跳,气定神闲,不由暗暗佩服. 韩寒静静听完,回头默默的扫了众将一眼,淡淡的道:“大家随我一同去迎接佛界高僧.“ 说罢当先跃入空中,衣袂飘飘,踏空而行,胜似闲庭信步,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 众将急忙跟在韩寒身后御空而去. 飞出大约两百里路时,韩寒突然摆了摆手示意身后众将停下,微眯着双眼看着前方涌起的一片万丈金光。 众将凌空在韩寒身后一字排开,也都默然不语的打量着前方天际越来越亮的金光。 此时,天蓝如海,白云悠悠,天际深处金光耀眼,霞虹万丈,万千条霓光气浪汹汹奔卷,如紫电横空,刹时将半边天染成了淡金色。霞光蔼蔼而出,云彩镀金,太阳失色。 那金光越行越近,天上的景象也随之变幻,那不断交替的金蓝两色端的绚丽多姿,令人目不暇接。 陡然,远方传来一声狮吼,如惊雷乍起,声震四野,众将正感奇异之时,却紧接着又响起一阵象鸣,鸣声浑厚低沉,震耳欲聋。 这一声狮吼,一声象鸣,简直把众将都搞糊涂了,心想这地方哪来的什么狮象,佛界不会派出这些玩意来对付玄武吧。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对佛界失望之极。 韩寒突然冷哼一声,如一桶冰水当头浇下,众将立刻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陈可欣俏立在韩寒的身后心里暗感好笑,她曾经与韩寒相处过一段时间,深知韩寒的脾气,知道他生性冷酷,寡言少语,内敛深沉,却不怒而威,望而生畏,只是没想到他做了魔尊之后,竟然随便一声冷哼就让这些桀骜不逊的魔将如此驯服,不由暗感敬佩。 金光越来越近,隐隐见那金光之中几个人影踏空而来。 韩寒凝目看去,只见当先一人身着血红长袍,头束高冠,却正是血魔帝君曹丕,他身后数人身披各色袈裟,宝相庄严,想必就是佛界高僧了。 曹丕远远就看见了韩寒,当即大笑道:“魔尊,曹丕幸不辱命,请来了几大佛界高僧的法驾。咦?魔尊你的头发。” 韩寒微微摇了摇头,英俊的脸上飞快抹过一丝nongnong的忧伤。曹丕目光闪动,动了动嘴角,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众将见到曹丕纷纷颔首行礼。曹丕、敖龙、花四海这三人的身份非同小可,韩寒尚待之以兄弟相称,他们这些将领也深知不能与他们三人相比,所以态度甚为恭敬。 韩寒露出一丝微笑,道:“曹兄辛苦了。你快替我引见一下诸位高僧,韩某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曹丕笑着点了点头,正待反身引见时,听到身后的一个庄严轻柔的声音响起:“如来佛祖座下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地藏王菩萨拜见魔尊。” 众将大惊,没想到佛界竟然派来了三大菩萨,当真是慷慨之极,不由对佛界的印象好了几分。只见说话的是一个骑着一头碧眼雄狮,舒眉展眼,神情安详的老和尚正向着韩寒合十行礼。此人穿着一身极为怪异的袈裟,在胸前作如意头,两乳作螺旋纹,云头复在肩上,两袖翻卷作火焰形。 与此同时,另一个骑着一头大象,**见膊,颈戴璎珞的普贤菩萨和骑在一头状若虎豹大小的灵兽之上,头戴五方佛帽,手持一把金色禅杖,身披大红袈裟的地藏王菩萨也相继躬身行礼。 韩寒也吃了一惊,不敢怠慢,连忙一一还礼。 旋后,以降龙罗汉为首的众罗汉和以雷音和广目两位枷蓝也各报名号施礼拜会韩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