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接受不了
马云闻言心里一惊,但看到白贞素的眼色,他还是照单全收,银票这东西自己自从入佛以来,已经许久没接触过了,如今在异国他乡自己还能见到,不由感触良多。 刘于庆见马云收下了贿银,心里万分欣喜,觉得升官发财的梦又真实了几分,尤其是那颗上好的仙石,虽说心理上有些舍不得,但一想到用这颗仙石能换来官位的节节高升也值得。 马云瞧了瞧刘于庆的脸色,心中了会于心,当下又见日挂梢头,天色发黄,便道:“刘大人,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要安息了,你请回吧!” 刘于庆知趣的应了一声,低首后退几步,到了门后才转身走了出去,顺便将房门掩上,站在门外徒自琢磨了一番,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小屋内暖意nongnong,烛光摇曳,窗纸上树影重重,风吹叶响,夜已经深了。 马云缓缓睁开眼,从调息中回过神来。站起身,他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在仙石和烛光的双重照耀下,手显得那么晶莹洁白,修长的手指上甚至隐现淡淡的白光。这若是在以前,他丝毫不会觉得有异,但如今他身潜黑龙神魄,魔气缠身,象此等白光早就不存在了,自从黑魔气侵体以来,他的这双手黑气隐现,从未有今天这么白洁过,再加上这数日来虽未有舟车劳顿之苦、心神大乱之迹,但连续几日之内都未曾出现过黑魔气闹事的情况却非正常。马云望着双手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门口,顺手将门打开,一股夜风夹杂着几丝雨点扑面而来,打在脸上,凉在心头,精神不由为之一振。 他仰头看了看天空,夜色深深,天地间风雨吹打,不知道哪里来的落叶,在风雨中轻轻飘荡,随风掠过。在这异乡的深夜,陌生的地方,却有仿佛熟悉的风雨…… 他缓缓的,走了出去,走入了风雨之中。 信步在湖堤岸边,徜徉在柳木稍下,感受着风雨中些须泌人心脾的凉意,马云竟然生出了几丝的迷惘。布哈达灰飞湮灭了,帝释天又奉命远赴魔界,而南盖天也身陷险境,吉凶难料,马云突然觉得自己成了孤家寡人了,原来跟着他的一班人,如今死的死,散的散,就象头上那些还在风雨中挣扎的柳叶,虽然现在它们片片相连,遮风挡雨,但总有一天它们会随风各自飞散。唯一让他心慰的是身边还有个贴心的女儿和一个对他痴心一片的白贞素。想到冰月,马云自然是“老怀大慰”,心生欢喜,但想到白贞素时,他却有些头痛起来。一个情字就象一根两头丝线,一头紧紧的攥在白贞素的手里,又将绵绵的情丝撒在马云的周围,只等着哪一天哪一刻马云能够亲手拿起另一头,将这段姻缘连起来,可惜马云偏偏在情字一关上顾忌甚多,明明知道丝线的另一头近在咫尺,伸手可得,但却顾虑重重,屡屡下不了决心。 在他身后,隐约的黑暗深处,有幽深的目光,默默地注视着。走的近了,整个世界,也仿佛悄悄安静了下来。她的目光,目注着前方那个伟岸的身躯,温柔如许。 “你怎么还没有去睡?”马云慢慢地道,目光在夜色中闪烁,有些凄迷散乱。 白贞素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明眸如水,倒映着他的影子。 “夜深了。”马云叹了口气,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过身来。 “你还在想着如何营救南盖天吗?”白贞素婉转低沉的声音乘着夜风融入了夜色。 马云缓缓摇头,回过神怔怔的看着白贞素,沉默了一下,道:“盖天他暂时不会有事,我只是在想这几天来黑魔气变得异常的安分,我有些担心。” 白贞素怔了一下,然后“噗哧”一声,轻笑出来,眼波流动,那隐约围绕着她的淡淡光芒,仿佛也突然亮了起来。 在马云的眼中,她就像是一朵在深夜的雨中,轻轻绽放的百合花。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它没出来闹事不是更好吗?”白贞素嗔道。 马云艰难的将目光从白贞素的俏脸上移开,有些慌乱的转过头去,平静的心潮掀起阵阵涟漪。片刻后,马云方才从情欲的“噩梦”中挣扎出来,他觉得在白贞素面前根本无从掩饰,犹如一只赤裸裸的羔羊,虚假的面具被她含情脉脉的眼光撕得粉碎。他不由有些畏惧起白贞素来,象个犯了错的小孩,慌乱的目光在扫了一眼她的玉容后又匆匆的跑开。 白贞素仍然面带微笑,美丽妖艳的容颜足以让寒风羞煞,让夜色退避。从马云躲闪的目光中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飘摇的雨点轻轻的润湿了她的苍丝,久积的水滴顺着发稍不情愿的流淌下来。 马云越发不安起来,直到他不经意间瞧见白贞素的衣裙不知何时已被雨水打湿,方才明白白贞素并没有放出护体的真元。来不及动什么念头,马云下意识的走近白贞素的身边,催发真元,将白贞素也一并包围在他的护体真元之下,同时斥道:“你这是干什么?” 白贞素嫣然一笑,有些幸福的仰头看着天空,喃喃的道:“马云,你不觉得今天的夜色很美吗?还有这夜雨,缠缠绵绵,滋润万物,它才是世界上最无私,最纯洁的。” 马云微微一怔,看了看她半遮半掩的玉容,犹沾着水珠的漂亮睫毛下一闪不闪,透着真诚幽怨的美眸,不知怎的,竟然生出几丝的疼惜,甚至有种拥人入怀的冲动。他吓了一跳,连忙屏住呼吸、静下心神,想着自己怎么会产生如此妄念。继而看到环绕在他们周围若隐若现的淡金色光圈,心里似有所悟。 一时间两人尽皆无语,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在夜色中飘荡。 此时黑夜成了两人间最佳的屏障,他们同时忘了对方都具有夜视的能力,在夜色的掩盖下,两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脸上的表情也随着心情的变化而神态迥异。 这种气氛让马云很不习惯,正当他心里七上八下之际,忽然想起还要帮冰月提升修为的事,于是便小声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帮助月儿吸收那个仙石的能量了,我们进屋去吧。”说罢,便挺了挺身躯朝小屋的方向走去。 白贞素也没有多说,只是悄悄的跟在了马云的身后。 进了里屋,马云一眼瞥见用白纱围簇着的床榻上冰月已经醒了过来,此时正拥被而坐。见到马云进来,冰月露出喜色,急忙掀开纱帐,嘴里说道:“爹,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啊?” 马云含笑走过去,顺便坐在床沿上,注视着娇美不可方物的冰月柔声道:“傻丫头,以爹的修为休不休息都一样,倒是你养足了精神没有?”此时的冰月显是睡醒没多久,俏脸上一副可人的臃懒模样,再加上那水汪汪的惺忪睡眼,如此娇人的美态看得马云也是心惊不已。 冰月皱了皱可爱的小瑶鼻,微笑道:“爹可是要为月儿提升修为了?” 马云笑着点了点头,轻轻的拍了拍冰月的玉手,起身道:“你先起床,然后到外面的屋里来,你素姨会教你一些法门的。” 到了客厅,马云发现白贞素正捧着那颗上好的仙石看的出神。仙石上正散发着柔和的黄光,那股异常泌人的芳香也满屋子飘散开去,也不知道为什么,马云一闻到这股芳香就感觉格外的亲切,哪怕是闻上一万年他也愿意。 马云走到白贞素的身边,指着仙石说道:“这颗仙石所含的能量巨大,哪怕只要将其中的十分之一灌输给月儿,她也会受益非浅。”他虽然对仙界的各种修道珍品不甚了解,但光凭高超的修为便看出此石中蕴涵天地的灵气,是一块天然的能量石。此石中的能量即便是对于他都不敢小觑。 白贞素将目光从仙石上收回来,看着马云笑道:“我都说了,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刘于庆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升官想疯了,竟然舍得将此物送给你。”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盯着仙石皱眉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月儿若要完全的吸收这里面的能量恐怕不是一时三刻能够办到的。要不,你先给她稳固一下元婴,我怕她到时承受不了。” 马云想了想,说道:“也好。此事的确卤莽不得。月儿她毕竟还是一个修真者,这种仙人用的能量石对她来说还是难以消受。” 这时,一袭似雪白衣的冰月走了出来,听到父亲的话她也隐隐有些担忧,不过她对马云是信任到了极点,在她心里,只要有父亲在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怕。 马云转头看了看冰月,心里盘算着用何种方法稳固她的元婴。以他的修为想要把一个修真者的功力提高一个档次其实不难,但马云顾虑的是这样一来,即使冰月的修为上了一个台阶,但并不全是她自己的,元婴的根基也不稳固,对以后的修行会造成负面的影响。想来想去,马云觉得还是先接受了仙石的能量,然后再帮她将能量与自身的修为融为一体。 想到这里,他拿起仙石,输入一道神气,但见一点金光没入仙石中,而后,他又将神识随着那股神气一并进入仙石内。神气刚开始进入仙石时遇到了仙石内能量的反击,但毕竟是神气,仙石里的能量没做多少抵抗便自行放弃了。 那边,白贞素拉着冰月的手正严肃的嘱咐着什么,想是一些关键的法门。 随着神气在仙石内逛了一圈,马云心里已经有了数。仙石内的能量之大也超出了他的想象,而且他还发现仙石会自动的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来增强自身的能量,也就是说仙石的能量是生生不息,犹如一口水井,水少了,它会不断的从地底下冒出来。有了这一层发现,马云倒是有点喜出望外,他原以为仙石的能量用完了就没了,现在看来倒象一个聚宝盆。 随后,马云开始施法转移仙石里的能量。天然仙石的能量是没有属性的,对于任何一个修行者都能接收。 凭借强大的神念力,马云将仙石虚悬在空中。也许是受了外面能量的强大干扰,仙石上散发的黄光瞬间暴涨了好几倍,刺眼的光芒犹如利剑一般撕碎了角落里的黑暗,将整个屋子都包裹在一片黄色的海洋里。 “闭眼,收敛心神!”马云见冰月有些不知所措赶忙提醒道,因为他看出这些光芒的杀伤力很大,普通的修真者很难承受。为了安全起见,马云在冰月的身周布下了一个能量圈。 冰月被马云这么一喝也知道了此时不是好奇的时候,当下便抱元守一,心神逐步融入到元婴里。 马云陡然朝悬空的仙石弹出一指,但见一道亮眼的金光急射而出没入仙石内,自手指处形成一条金色的光带。他放出大片的灭神气进入仙石内,凭借强大的修为将本连为一体的仙石能量硬生生的切断,然后将这片能量重重的包裹起来,强行输入到冰月的经脉里。他一直小心守护着冰月的奇经八脉,能量刚一入体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冰月娇躯剧颤,一连张口喷了好几后鲜血,吓得旁边的白贞素连连惊呼。 马云心痛之极,他没想到这些看似柔和的能量会如此的刚猛,能量一进入冰月的经脉便成了一头脱缰的野马,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冰月的经脉扩张两部有余。马云深知经脉暴张所带来的痛楚,因为他就是屡次饱受黑魔气摧残经脉的苦痛。咬了咬牙,马云调集体内的大部分神气将正在冰月经脉内肆虐的能量压制起来。本来马云是不敢轻易这么做的,因为神气的威力比仙石能量的威力要大了好几倍,轻易进入冰月的体内,伤害恐怕比能量的冲击来的更大。但事到如今,马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若任由能量这么狂暴下去,冰月的性命都难保。 一直在旁边潜心观察的白贞素突然脸色苍白的可怕,她看出马云用强了。她也搞不懂那仙石内的能量为何会如此难以驯服,只知道此刻的情况是万分危急。冰月早就承受不住痛苦而昏迷了过去,全靠她用仙气稳住身体才不至于倒下。她本想开口阻止,但一见到马云难看之极的脸色和额上不断涌出的冷汗却突然觉得难以启齿,她自然明白马云这么做也是孤注一掷,冰月是他的心头rou,看到冰月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实际上他内心的痛苦更甚几倍。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的祈祷一切平安。 “妈的,老子看你还撒野!”马云心里痛骂着,在他的神气的强大压力下,仙石的能量犹如一条潺潺的小溪,在冰月的经脉内缓缓流动着,不过带来的后果却是冰月体内的经脉被强行扩张了许多,其中大部分的“功劳”是马云的神气所为。 过了片刻,马云又有些犹豫了,他现在倒不是担心冰月的经脉,反正经脉经此一劫也算是因祸得福,他担心的是不敢收手,怕万一自己撤去压制能量的神气,那些能量又不老实。 白贞素似乎看出了马云的为难之处,提议道:“马云,你不要再压制它了,想办法将它炼化成月儿自身的真元。” 一语惊醒梦中人,刚刚由于太过着急,马云一味只想着如何让能量不再作乱,倒忘了炼化一事,如今得白贞素的提醒,当即便改压制为炼化,将能量与冰月自身的真元融合。这个过程对于马云这样的高手来说自然是不在话下,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便完成了炼化过程,顺便将冰月体内的灭神气尽数收回。 马云心痛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冰月,想了想刚才的一幕,冷汗犹自不断冒出。 白贞素感应了一下冰月的元婴,觉得十分的虚弱,对马云说道:“月儿受了不小的伤,一定是刚才经脉暴涨所致。” 马云点了点头,气愤的道:“这是什么臭仙石,差点要了我女儿的命。”他一想起刚才的凶险,气就不打一处来。 白贞素微微一笑,见马云满脸的汗水,知道其中大部分是冷汗,便掏出一块手帕走到他面前细心的擦起汗来,边擦边笑道:“你看你急的,堂堂一个神级高手竟然如此的落魄。” 马云有些尴尬的看着白贞素近在咫尺的俏脸,几缕苍丝浮动在他的脸庞上,有几分痒,更多的却是感激。他觉得这样很不好,但又不好意思去推开白贞素,只得僵硬着身子象个木头似的站在那,眼看着屋顶,鼻子里飘满了白贞素诱人的体香。他可以想象自己此时的心跳是多么的快,但他却不敢往这方面想。 白贞素注意到了马云呆笨的模样,对于马云的这种反应她早就料到了,只是马云的这种几近木讷的行为让她无可奈何。擦完汗后,她主动的退开几步,故意岔开话题道:“你看要不要叫醒月儿?” 马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当白贞素远离他的那一刻,竟然有些失落。听到白贞素的话,他吓了一跳,连忙定了定心神,说道:“暂时不用,她现在昏迷了更好,免得受皮rou之苦,至于她的伤势没什么大碍。趁此机会我再多传点能量给她。她现在的经脉足以承受仙石能量的冲击了。” 白贞素也觉得合理,只是有些担忧的道:“那你要小心点,月儿的身子十分虚弱,任何意外的冲击都可能……” “我知道,你放心吧,她是我女儿,我心痛还来不及呢。”马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但心里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所幸接下来的引渡过程没出什么事,马云一股脑儿的将仙石一半的能量转移到了冰月的体内,又将它们全部炼化。 马云抹了抹脸上的汗珠,笑道:“现在月儿的修为应该不下于一个散仙了,渡劫的时日也不远了。”他心里十分高兴,一下子将冰月的修为提升了好几倍,如今到了天人后期的境界,要不是怕立刻招来天劫,他还想将仙石的能量全部转移给她。 白贞素颇感惊异,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冰月,果然发现一些变化。随着修为的大幅提升,冰月出尘绝伦的气质更令人心动不已,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变得异常的明亮,在微卷的睫毛掩映下仿佛两颗璀璨的宝石。 “不得了了,月儿太美了,即便是我这个女人也要动心了。”白贞素看着冰月的俏脸半开玩笑的说道,说到这里,她娇笑不已。 马云自然也感觉出了冰月的变化,对于白贞素的夸赞之词,他觉得一点也不为过。说心里话,冰月的确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他朝冰月的头顶拍了拍,几缕气息直冲脑门的神经。 片刻后,冰月幽幽的醒了过来,睁开眼正好看见马云和白贞素两人正含笑看着她,而自己正躺在床上,心下奇怪,便道:“爹,素姨,发生了什么事,我……我只记得经脉内一阵剧痛便不省人事了。”她抱着臻首有些迷惘。 白贞素轻抚着她的秀发,微笑道:“没事了,你爹已经将仙石一半的能量转移给你了,你现在已经是天人后期的高手了。” “啊!什么?天人后期?”冰月显然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白贞素点了点头,悄悄的指了指旁边的马云,小声的道:“要不是你爹怕此时耽搁行程,恐怕你此时都成仙了。” 冰月大喜,她也感觉到了体内真元的变化,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便到达了天人后期的境界。 白贞素又道:“你呀现在只等着渡劫就行了。” “渡劫?”冰月突然有些慌乱起来,她自然知道马云一向对仙界有成见,而且这几天里也了解到父亲的目标就是为了让凡界不再受仙界的影响,如今自己反倒快成仙了,她有些不知所措。 白贞素看出了冰月的异样,还以为她担心过不了天劫,便笑道:“天劫你就不要担心了,有你爹在一定可以安然度过的。” 冰月此时无心顾及渡劫之事,只是有些担心的看着默然不语的马云。她并没有修炼天人录,所以一到天人后期,渡劫是迟早的事。 马云此时也是心乱如麻,又被白贞素的一番话勾起了对韩寒的思念。当年,在他渡劫的时候就是韩寒舍命帮他抵抗天劫才成功过关的。 “大哥,你现在过的怎么样?”马云心怀感伤,默默的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被雨水淋湿的大地,想起了战火纷飞的魔界大陆。 奇云山下,黄昏,火红的夕阳真如一个衰弱的老翁,尽管西天仍是红云一片,但是却没有丝毫热意。几棵合抱的老松,在血色夕阳之中巍然挺立,好一派苍劲之气,松涛似海,春风如剪,那些许阳光却将这片古老的大陆蒙上了一层异样的色彩。时近五月,春天早已过了大半,位处魔界西部高原地区的奇云山此时也是生机勃发,冬天的颓废早就随着春风消散的无影无踪,巍峨挺拔的山体上难得的点缀了几丛绿色。由于地处西部高原,奇云山上尽皆怪石黄土,也只有那么几株老松能够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赢得些须生存的空间。 然而山麓边,离地十余尺的一块峭石上却矗立着一个高大的人影。此人一身黑衣,长发披散,双手负后,头颅微扬,全身沐浴在血色的夕阳中,竟有一股融于天地的气势。 此人的对面是一片广袤的沙地,各种低矮的沙丘星罗棋布,阵阵风过,卷起无数的沙尘。正在这时,沙地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黑点,在漫漫的沙尘中时隐时现,然而黑点移动的速度十分迅捷,片刻后便可看到是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但见他脚不沾地,贴沙飞行,所遇风沙尽数被挡在此人三丈开外。 中年男子显是冲着黑衣人来的,直接落在了黑衣人的身后。看着黑衣人雄伟的背影,中年男子眼里射出无限钦佩的神色。下一刻,中年男子便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垂着头朗声道:“参见魔君!” “哦,是汉臣啊,起来吧。”黑衣人闻声缓缓转过头来,露出一张英俊无匹的脸庞,漆黑有如夜空的眼睛里射出少许的温柔之色。 辛汉臣站起身,垂手肃立在黑衣人身后,看了看西天的残阳,说道:“魔君,可有鬼魔和炎魔的动静?” 黑衣人瞳孔微缩,寒光乍现,缓缓摇了摇头。 辛汉臣眉头微皱,露出思索的神色,片刻后喃喃的说道:“这就有点奇怪了,自从三月大捷后鬼魔和炎魔的军队便奇迹般的消失了,如果不是隐藏在沙漠深处,他们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此事的确蹊跷,不过也不用太过着急。鬼魔的为人一向狂傲,绝不会轻易认输,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再度冒出来与韩某作对的。”黑衣人冷笑一声。敢情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魔界之主东魔韩寒。 辛汉臣捋了捋颌下的长须,若有所思的道:“魔君所言极是。如今天下已定,整个魔界都在魔君的掌握之下,只不过鬼魔之辈虽已是强弩之末,但如此养虎为患,毕竟不是长远之计,更何况我军几百万人日夜枕戈待旦,粮草的供应也是一大麻烦,只怕时日拖久了,对我军极为不利。再说敌暗我明,以鬼魔和炎魔的修为若是偷袭我军,势必造成严重的后果。” 韩寒眼中寒光一闪,微微冷笑道:“这个倒不足为虑,每个军营都有高手坐镇,即便是鬼魔想偷袭也没那么容易,何况三大军营互成犄角,相互照应,鬼魔若要偷袭的话,这个险冒的太大,以他的为人是不会干出这等危险的事的。更何况他们还不一定知道我们的驻地所在。”说到这,顿了顿,问道:“其他几路探子有什么收获没有?” 辛汉臣说道:“其他五路还只回来两路人马,还有三路没回营地,他们也都没有发现鬼炎联军的踪迹,不过陆玄那队人却在途中遇到了前来投奔魔君的帝释天和另外一个人族女子。” “帝释天?”韩寒露出回忆的神色,“哦,想起来了,他不是和老弟在一起吗?难道老弟出了什么事?”他猛然转过身看着辛汉臣,眼里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辛汉臣垂下目光,不敢与其对视,说道:“魔君不必担心,大人的修为已臻神人境界,普天之下只怕没有几个对手,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他们此行很可能是来向魔君汇报人界的情况。” 韩寒脸色阴晴不定,他虽然也知道马云的修为高深,但这一个月来时常无意间梦到有关马云的噩梦,这让他很不放心,如果不是担心魔界的局势发生变化,他早就想亲自前往人界一趟。 “走,回营!”韩寒闷声说完便向沙地深处飞去,辛汉臣紧随其后。 沙漠的另一头也是一座山,不过比之高耸入云的奇云山来说此山则不能称之为山了,倒更象是一个山坡。也许正因为如此,此山也被称之为落日坡。由于地靠沙漠的西部边缘,坡度虽然不高,但在一望无垠的沙漠里却显得十分突兀。每天的日落时分都可以看到太阳仿佛是落到了此坡之后,故曰之“落日坡”。